就當(dāng)自己為成功避開蜃先生的注意而得意時。
熟不知,一切卻都在蜃無羨的注視之下。在自己離開歲月留痕的那一刻,四樓的一扇窗戶口響起了,憤怒的冷哼。
走到城西的城墻門口時,一切都格外的熟悉,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故作熱情的和門衛(wèi)打了招呼,并欲上前擁抱。
后果是:成功的引起了守門門衛(wèi)的一致反感,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著便一路向西,朝著十里外的小茅屋出發(fā)了。
今兒個運氣真不錯,這不,剛一出門兒,就碰見臨街的吳曉海駕著一輛空的牛車在自己前面。
吳曉海是個小商販,美其名曰生意人。說的再直白一些,其實就是一個投機倒把的二道販子,仗著自己名鳈城守門兒的表哥的便利,把城外的東西倒到城內(nèi),城內(nèi)的東西運到城外。每月啊,最少要少交一兩銀子的入門稅錢。
“哎呦!這不是周小哥嗎?”吳曉海主動打著招呼,牛車緩慢行駛在自己的旁邊。
“吳老板好,這么早就去做生意呀?!弊约号c那吳曉海寒暄著。
吳曉海,即是那位街坊鄰居口中所夸的“老實人”。
嗚呼,這年頭想做老實人可不容易哩。
“哥哥跟您打聽個事兒,您別介意呀。”吳曉海牛車慢了下來,并且壓低了聲音。
“吳老板太客氣了,小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笨粗鴧菚院9首魃衩氐谋砬椋约河X得有些好笑。
“聽說昨個上午你被貂帽欺負了,是何總捕頭給你找回了場子?”吳曉海問出這話時一臉嚴肅。
本以為會問些其他什么事情,可沒想到問出這樣的問題。
自己也不知這吳曉海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只得少說為妙??偛荒苷f何有司明著幫忙,暗地里敲竹杠吧。
“是有這么回事?!弊约捍鸬?,靜觀其變,言簡意賅。
“那你和何捕頭很熟了?”吳曉海聲音壓的更低嘍。
自己默不作聲,什么情況相信大家也都了解,誰知道那何有司是什么脾氣,如若從我這里漏了口風(fēng),說熟或者不熟恐怕都要惹出事端。
見我沉默不言,那吳曉海反倒以為是他猜對了,我不愿太張揚罷了,進而流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
“周大哥您上車上車,走著多累啊,你看我這渾的,都忘了讓您坐上來?!眳菚院R笄诘恼f道,連忙將自己請上了牛車和他并排而坐。
“周大哥這是去那里?。俊眳菚院柕?。
“城西十里出可否有個茅屋,我打算去那里的?!弊约捍鸬?。
“那挺好,我送你一程,雖不能送到,但也省些腳程?!眳菚院5?,跟著仿佛是閑不下來又壓低了聲音,“周大哥好本事,聽說你和王員外也熟悉?”
“???”自己有些吃驚?!皡抢习暹@是從何說起啊?”
吳曉海故作神秘,淡然一笑:“兄弟我門道廣,有人見你從王員外府邸進出哩,早就匯報給我了,莫要騙我啦!”
還是沉默,只有沉默的時候,自己才覺得一切都那么容易應(yīng)付。
看到我沉默不語,吳曉海仿佛是又抓住了什么密聞一樣,滿臉都彰顯出得意之色。
“周大哥,好久沒和你坐坐了,我剛好順道去城西,這就把你直接送到了,省的你多走那幾步冤枉路腳!”
吳曉海的好意自己也不忍心阻攔,也不愿意阻攔,只是路上多聽聽他自吹自擂的話罷了。正如他所說的,我也樂得省了幾步冤枉路。
嗚呼,這年頭想要被當(dāng)成“老實人”,可是需要技術(shù)哩。
“周大哥,不瞞您說。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忠心,聽話,會辦事,還有啊,我悄悄給你說,你別告訴別人?!敝蟊闼奶幫艘谎?,壓低聲音說道:“我上面有人?!?p> 這名鳈城最大的官便是這劉縣令(其實應(yīng)該稱為縣帥),而上便是屬大夫或是屬正長,我認為他是絕對沒有資格認識這樣的人。
“你幫我跟何捕頭引薦一下,完了兄弟我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嘿嘿?!眳菚院Uf的十分果斷。
讓我有些不解的是,為什么他竟然能將如此果斷的話與憨厚的笑容搭配的那么自然和諧。
這時候一個推車的村民路過,此人名叫趙阿四,是個直脾氣,從不撒謊。特點是:比他窮的鄉(xiāng)親們都喜歡他,和他經(jīng)濟狀況一樣的幾乎不怎么和他來往,鄉(xiāng)里面的達官貴人們都不待見他,女性不愛聽他講話,口碑不好,是個大家口中的“壞人”。
“吳曉海,昨天上午周衍兄弟挨打的時候,你還在旁邊說打的好呢,怎么這會就稱兄道弟了!”趙阿四“編排”道。
“我們不理他,別信他,他口碑不好。”吳曉海拉了我一下,似乎怕我動搖:“不是我說的,鄉(xiāng)親們都這么說,大多數(shù)人說他不好,他就一定不好!”說完又發(fā)出了那種毫不違和的傻笑,有那么一瞬間,我竟發(fā)現(xiàn)這種傻笑無比誠懇。
過了一會,一個婦人坐車馬車緩緩前行,吳曉海趕忙追了過去,拉著那駕車馬夫的手說道,“麻煩給胡小姐說一下,她要的物件我找到了,已經(jīng)給她送到府上去了?!闭f完便給那馬車夫塞了幾個銅子。
“吳兄弟這么見外,太實在了,你可真是個老實人啊!”馬車夫說道。
嗚呼,原來一種“老實人”是自上而下。
接著和我解釋道,這位胡小姐是胡先生的養(yǎng)女,有意嫁于王二狗當(dāng)妻。那王二狗也是個“實在人”吶,為了不負胡先生的美意,已經(jīng)提前休了他原配夫人,給了銀兩打發(fā)回鄉(xiāng)下去了。
興許是看見我聽見王二狗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對,又揣測了一下何捕頭和王二狗的輕重,接著說道,“我其實也不怎么認同王二狗的作風(fēng)。”跟著便打了個哈哈過去了。
趙阿四還在低頭拉著車,旁邊走過幾個婦人調(diào)笑道:“這個蠢貨,就知道拉車,都快三十了,還沒討上媳婦兒?!?p> 那幾個婦人看見我坐在吳曉海的車上,又調(diào)說道:“吳曉海那么老實的人,周衍你可別欺負他啊!”
嗚呼,“蠢材”趙阿四,“老實人”吳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