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瞪大眼睛看著傅容,似乎難以想象這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
傅容待他一向極好,他本就不愿傷害她,可她死,是陸隋一黨人讓他稱帝,他所付的籌碼。
“你別信她說的話?!标懰迩埔姼笛鐒訐u,立馬勸阻。
“這個女人有多心狠手辣,你我皆知,她的口中又何有一句真話?”
陸隋嫌惡的看著她,沒有一絲絲的情誼。
傅宴愣愣地征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這都是你害死雪兒一家的報應(yīng),老天也容不下你?!?p> 陸隋雙眼猩紅,惡狠狠的盯著傅容,讓人背后直發(fā)涼。
外面的廝殺聲逐漸逼近,她知道,皇兄和皇嫂恐怕已經(jīng)早已遭遇不測了。
這一次,因?yàn)殛懰澹闶钦娴脑粤恕?p> 似是遺憾一般,傅容閉上雙眼,一襲紅衣似火,面色恬淡安寧,眉目冷若冰霜。
她艱難的伸出手,咬緊牙關(guān),將匕首猛然拔出,悶哼一聲。
陸隋不知何時早已點(diǎn)燃了屋內(nèi),整個房間燒了起來。
燒到了她的裙邊,火光之中,她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殿下,我們快走吧。”
陸隋斜睨了一眼傅容,眼里充滿著兇狠與惡毒,不似她喜歡的少年郎。
傅宴眼神迷離,回頭看了一眼傅容,抬步便要走。
“阿宴,做個好君王,別讓天下人說我傅氏一族無能?!?p> 她強(qiáng)撐著一口氣,抓住傅宴的衣擺,輕聲輕語,用盡了此世的溫柔,逆了幾世的光。
傅宴神色微怔,看著被傅容抓住的衣擺,不知所措。
“殿下!”
陸隋上前拉他,力度本就不小,傅容此時虛弱無力,雙手重重的被甩在了地上。
依靠在床邊的腦袋垂了下去,眼眸的光變得暗淡,自此,香消玉殞,北辰國再無長公主。
“阿姐——”
他看著她倒下去的身影,恍然間回過了神兒。
傅宴怒瞪著陸隋,重重的甩開了他:“滾開!”
他不懼火勢之大,又沖進(jìn)了屋內(nèi):“阿姐,你醒醒,阿宴知道錯了,阿姐……”
什么狗屁的王權(quán)富貴,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她一襲紅衣,嘴角掛著一絲溫柔,眉眼卻冷若冰霜,定是對他失望至極吧。
他的生母出生卑賤,他自出生起便備受排擠。
只有傅容愿意帶著他,愿意讓他喊她“阿姐”。
皇城里的人情冷暖,他自小就見識過了。
起初,他只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可隨著生母的去世,他對皇城的恨意也越來越大,心中埋下的野心也越來越重。
傅容的死,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
“阿姐,阿姐……”
他最親的阿姐,被他害死了。
他抱著她,哭的像個孩子。
火勢越來越大,陸隋無可奈何只能再次沖進(jìn)屋內(nèi),將傅宴強(qiáng)拉硬拽的出去。
傅宴看著火勢變得越來越大,傅容被火光悉數(shù)侵吞,公主寢室湮沒在整個皇城之中。
自此之后,北辰國再無長公主傅容。
史冊記載,北辰國十五年冬,先帝毫無政績,只知驕奢淫逸,不得民心。
南陽王傅宴與長公主傅容里應(yīng)外合,聯(lián)手內(nèi)閣大學(xué)士陸隋、安侯洛明軒、正南將軍蘇守國、大理寺少卿陳九楠一舉推翻朝陽帝傅銘,南陽王傅宴甚得民心,乃新帝不二人選,故自封為南陽帝。
而長公主為掩護(hù)新帝,被先帝舊部所殺,念其忠義之心,特封為安陽長公主,入皇陵安葬,珍寶萬千,宮婢三十人陪葬。
南陽帝登基后,封陸隋為內(nèi)閣首輔,安侯洛明軒封為洛王,正南將軍蘇守國特賜虎符,掌十萬精兵,大理寺少卿陳九楠封為大理寺卿,再賜尚方寶劍,可先斬后奏。
三年轉(zhuǎn)瞬即逝,上京城一如往昔繁華燦爛,似乎并未發(fā)生什么。
那個驚艷了世俗的女子永遠(yuǎn)的留在了18歲那一年,永遠(yuǎn)的從人們的心中剝離了出來。
上京城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一大早,才射入了縷縷陽光,風(fēng)雪初停,也快開春了。
淺黃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上京城,五彩斑斕的流離瓦,閃耀著好看的光芒。
一座座高門宅地,在冬日的烘托之下,顯得靜默無言。
幾只寒鴉棲上樹枝,又被落下的雪水嚇的灰翅而逃。
“蘇淺,今日你去了陰曹地府,也別怪姐姐心狠手辣?!鄙倥纨嬊謇?,媚色入骨。
“誰叫你前幾日在宮中宴會上出盡了風(fēng)頭,一舞動人真絕色??!”
她說著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掐著少女的后脖頸,不停地往水里按。
蘇淺嗚咽著喝了幾口水,像是昏死過去一般,趴在水塘邊,一動也不動。
“蘇淺,你放心去吧,到了陰曹地府,姐姐一定多給你燒點(diǎn)紙錢?!?p> “到了陰曹地府,一定要保佑姐姐和陸大人終成眷屬。”
蘇魅笑得愈發(fā)放蕩。
除去蘇淺這個心頭大患,她離陸大人可就更近了。
蘇魅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劃過一絲狠厲,不難看出,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歡愉。
這么隨隨便便結(jié)束了自己妹妹的生命,卻還妄想著蘇淺在陰曹地府保佑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不可笑嗎?
傅容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碎了,閻羅王也不肯收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讓她回到了人間。
她腦子正亂的慌,剛恢復(fù)了一點(diǎn)兒意識,有了點(diǎn)知覺,就聽見有人說要送她去陰曹地府。
這個惡狠狠的聲音,要是擱以前,她非得把舌頭拔下來不成。
她的腦袋全部浸沒在水潭中,脖子酸軟無力,可真是要命。
與此同時,一段根本就不屬于她的記憶涌進(jìn)了腦海之中。
腦袋疼的發(fā)脹。
她在這么泡在這個水潭里,脖子準(zhǔn)會斷的。
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和陸隋將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刺入她的腹部,是一樣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真的好難受。
真是好不喜歡這種感覺。
蘇魅回過頭看了一眼腦袋浸在水里的蘇淺,好似覺得不滿意一般,又走了回來,將奄奄一息的蘇淺整個人丟進(jìn)了水潭里。
“這樣,是不是更像意外溺水呢?!”
蘇魅嘴角勾起一抹笑,漂亮的眸子閃現(xiàn)出一絲狠厲。
滿意的拍了拍手,雙眸狠厲,面色猙獰不堪,生生破壞了美感。
冰冷的水包裹著她瘦弱的身軀,身體不斷的下沉,好像又要死了一樣。
她驀然間睜開了雙眼,隔著冰冷的水看見了岸上一道曼妙的身影。
蘇淺不懂水性,可傅容卻十分精通水性。
她拼盡全力向上一游,抓住岸邊那美人的腳腕,那一瞬間蘇魅整個人都被拽入了水中。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府宅,那些正在尋覓她的人,聞聲都趕了過來。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