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到劉管家家中,早有得知消息的丫鬟婆子們上門道喜,拉著沈清說悄悄話。
楊犀與劉管家對面而坐,一邊飲茶,一邊閑談。
傍晚,沈清依偎著楊犀,兩人坐在窗邊,舉頭望月,親親我我。
“清兒,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睏钕行┻t疑。
“怎么了,犀哥,有話直說就好,你我之間有什么好隱藏的。”
楊犀握了握她的手,“如今你身懷六甲,而京城之內(nèi),朝堂之上波瀾詭譎,一旦出現(xiàn)什么波折,怕我們要成為風口浪尖,我想不如我們離開京城,找個安穩(wěn)的地方隱居,等過幾年孩子大了,我們再回來不遲,我知道這樣說太自私了,但是······”
沈清按住他嘴唇,“犀哥,我也正有此打算,我知道你擔心什么,燕王剛登基,正是權勢滔天的時候,雖然父親大仇未報,但至少冤案已平,我們不能為了報仇,不顧孩子安危?!?p> “那我們明天一早便啟程?”
“恩,也好,早點遠離是非之地,心里也安穩(wěn)些?!?p> 次日清晨,沈清將兩人決定告知劉管家,劉管家表示理解。
“劉管家?!?p> “姑爺有何吩咐?!?p> “朝廷已經(jīng)為兩位將軍平反,想必幾日內(nèi)便會歸還將軍府,我和清兒不在,有什么事你便做主就是,家里的仆人們,如若愿意回來便回來,若不愿,萬不可強求,一切仰仗您了?!?p> 楊犀深施一禮,劉管家趕緊把他扶起來。
“姑爺說哪里話,這是小老兒該做的,您放心,有小老兒在的一天,沈府便一切如舊,規(guī)規(guī)矩矩的?!?p> 楊犀不再多言,他與阿查等人拱手作別,趕著馬車,往西而去。
車輪滾滾,黃塵漫漫,轉(zhuǎn)眼已是晌午時分,兩人已走出京城地界,道旁樹蔭下,楊犀接過沈清遞過來的水袋,一口喝干。
“清兒累不累,這馬車也顛兒的太厲害了?!?p> 沈清給他擦了擦汗,笑道,“犀哥不常坐車,怕是還不習慣,再顛兒幾日就習慣了。”
楊犀搖搖頭,“可饒了我吧,再這么顛下去,怕是骨頭架子都散了?!?p> 兩人說著閑話,卻沒發(fā)現(xiàn),路旁的樹林里隱著兩個人。
兩人從樹林里慢慢走出來,一個一身紅衣,一個高瘦干枯。
楊犀臉色凝重,縱使他深謀遠慮,也未曾想到此等情況。
“兩位別來無恙啊,呵呵呵?!奔t衣鬼陰笑著。
“恐怕兩位還沒見過我吧,但我家四弟想必和兩位相熟?!?p> 楊犀平穩(wěn)心神,拱手施禮,笑道,“不知兩位找在下有何貴干。”
“哼,別裝了,你用計殺我兄弟三人,我們就是來報仇的?!弊叩毓韰柭暫鹊馈?p> “想必這位先生認錯人了吧。你我未曾謀面,何來加害一說?!?p> “別裝了,小毒仙楊犀,鬼谷毒圣的關門弟子,我們已經(jīng)查過你的底細,裝什么裝?!?p> “呵呵,既然三位知道我的名號,還敢出現(xiàn)在我眼前,怕是嫌自己命長吧,看暗器。”楊犀說著突然揚手扔出一個瓷瓶,二鬼畏懼,急忙縱身躲開。
楊犀趁機一抖韁繩,駿馬嘶昂一聲,馬車從二人中間穿過。
二鬼屏住呼吸,對視一眼,左右包抄,同時揮出一掌,打在車篷上,車架便如同枯木一般,四散飛開。
沈清拉著楊犀,側(cè)身飛開,避免被飛散的車架擊傷。
楊犀苦笑,“他們知道我的底細,便有所防備,尋常伎倆不好使了。”
“上次用的那種煙呢?”沈清低聲問道,“給我一瓶,我和他們纏斗的時候,打個暗器,他們一定躲不開?!?p> “我都留給劉管家防身了,我是真沒想到會多出這么個敵人?!?p> “看來只有我和他們斗一斗了?!?p> “先別急,我想想辦法,你懷著孩子,別傷了胎氣?!?p> 楊犀拱拱手,“兩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江湖之事,各為其主,生死由命,你們既然知道我楊犀之名,也知道這般境地之下,便奈何不了我,不如這樣,我們約個時間,堂堂正正的比試一番,如若我敗了,任憑處置如何?”
“嘿嘿嘿,你不要想著今天能逃脫,姓沈的那小丫頭片子一直沒出手,想必是有傷在身,呵呵,吃我一掌?!?p> 走地鬼屏住呼吸,運起十成內(nèi)力,一掌拍向楊犀。
突然一聲“哼”在走地鬼耳邊響起,他一驚之下,急忙變招,身子一側(cè),躲開幾步,收回內(nèi)力。
但見他剛剛站立之處,落腳處多了個存許的深坑。
紅衣鬼和走地鬼并在一出,朝前看去,一個錦衣老者背著手,瞪著他們。
“不好,是他!快走?!奔t衣鬼一驚。
兩鬼雙腳一蹬,飛速后撤。
“大哥,你怎么來了!”楊犀見是上官錦,高興的喊道。
“有話慢講,我先收拾了這兩只鬼再說。”
上官錦原地運氣,憑空揮出一拳,正在逃走的走地鬼,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四弟!”紅衣鬼驚叫道。
“二哥快走?!弊叩毓頁踉诩t衣鬼身后,將他死命推開,又吃了上官錦一拳,鮮血直噴,眼見不活了。
“四弟?。?!”紅衣鬼被他遠遠的推出去,只能眼睜睜看著。
紅衣鬼惡狠狠的盯著楊犀三人,然后頭也不回的鉆進樹林,逃走了。
“哼,鼠輩?!鄙瞎馘\不屑的冷哼一聲。
楊犀和沈清靠過來,“大哥?!?p> 上官錦一擺手,“賢弟怎么會被這種小角色逼得如此狼狽?”
楊犀苦笑一聲,“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今日是太大意了。大哥怎么會來的如此及時?!?p> “我是專程來找你們的,邊走邊說吧?!?p> 沈清已經(jīng)將跑散的駿馬找回來,將只剩個車板的馬車掛上馬,楊犀和沈清坐在車板上,上官錦駕車。
“我本打算找燕王算賬,走到半路聽說他登基了,便又折返去京城,我潛入大內(nèi),沒想到那賊子如此謹慎,身邊一直有大內(nèi)高手保護,我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和他們打了一架,受了點傷,還是逃了出來。得知燕王狗賊將沈府還了回來,我以為你會在京城住下,便去尋你?!?p> 上官錦笑著對沈清說,“沈?qū)④娭渭矣蟹?,仆人們忠勇可嘉,嘴嚴的緊。我若不是偷聽到你家廚娘嘮叨,還不知道你們的動向呢?!?p> “你們打算去哪?”
“清兒懷孕,我怕京中動蕩,索性找個地方隱居,還是躲遠一些好吧,邊走邊找,倒是還沒有定論。”楊犀說道。
“那就別麻煩了,直接去我那吧,我在關外有個小院子,是我當年練功時蓋的,我也是想明白了,以燕王現(xiàn)在的勢力,想殺他談何容易,我年紀也一大把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沈清好奇的問道,“什么更重要的事啊?!?p> “當然是找個傳人,我練了大半輩子御龍功,可不想它再次失傳?!?p> 楊犀插嘴道,“大哥,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這御龍功過于剛猛霸道,一旦不能制敵,便會為它所制,你身體這些暗傷大多不就是這般留下的,何必再將它傳下去呢。”
上官錦笑道,“賢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些年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御龍功原來是數(shù)百年前,武林第一大俠岳陽君所創(chuàng),相傳他自幼便智慧超人,無師自通練就內(nèi)功,十幾歲的年紀便打通奇經(jīng)八脈,二十歲叱咤江湖,無人能敵,這御龍功便是他晚年隱居之后所創(chuàng),可惜他一生沒有傳人,便白白遺失,后來雖然被人尋得,卻因天賦所限,無人練成,好在武林傳承了數(shù)百年,能人輩出,功法也深奧了許多,我才能借著先人智慧,將它破解一些,其實御龍功之奧妙我也只窺得一斑?!?p> “這功法竟如此了得!”
上官錦搖搖頭,“岳陽君經(jīng)天緯地之才,他晚年匯聚心得所創(chuàng),當然了得,可惜我始終有一層想不破,當然要把它傳下去。”
上官錦回頭看著楊犀,“賢弟是我見過最有智謀之人,可惜武功實在廢柴,不然我將它傳授給你,說不定和你我兄弟二人之力便能破解此神功?!?p> 楊犀尷尬一笑,“大哥就莫要取笑我了?!?p> “哈哈”
三人有說有笑。有了上官錦在,一路上也能保無虞,楊犀便專心照顧沈清,得知沈清懷孕,上官錦也十分高興,放緩了速度,三人一路游山玩水,也不著急趕路,信馬由韁,每到一處,上官錦便去破廟之類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年紀合適,根骨上乘的小乞丐。
楊犀問他為什么只從乞丐中找徒弟,上官錦臉上露出莫名的神情,搖了搖頭,沒有明說,楊犀也不再多問。
兩個月后,沈清慢慢有些顯懷,三人便直奔關外上官錦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