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甜美悠揚(yáng)的歌聲從清澈靜謐的洛水河畔傳來。有一少女在河邊浣紗,少女身段婀娜,雖身著粗麻襦裙,絲毫不能掩飾她窈窕的身形。只見她朱唇含笑,貝齒輕啟,嘴角的梨渦就綻放開來,繼續(xù)唱著: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蔥蔥玉手在水中輕揉衣物,衣角不小心被河水打濕,少女挽起衣袖,露出了一條手臂,在陽光下白的奪目。歌聲剛落,傳來一聲贊嘆:“美哉,妙哉!”
少女一驚,連忙抬頭。身旁不知何時竟站著一個頭戴斗笠,手里拿著竹簡和刀筆的中年男人。而這個男人此時心中也是一驚,他作為一名采詩官,每日行走于交錯縱橫的鄉(xiāng)間田野,所見都是些粗野農(nóng)夫,黑壯婦人,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新脫俗的美人。當(dāng)他與少女雙目對視時,被少女燦若星河的眼眸所吸引,仿佛一道閃電滑過,擊中了他的心臟。
“好一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要記錄下來,讓它被后世傳唱”,男子激動著聲音說。
少女被他盯的臉上泛紅,起身退后了一步,開口問道:“不知先生何人,為何在此?”
男子趕忙收回目光,一輯道:“是季失禮了,姑娘莫怪,我是周王的采詩官,名孫季,今日途經(jīng)這洛水河畔,被姑娘的歌聲吸引,才情不自禁。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
少女聽說這人是采詩官,不禁抬頭細(xì)細(xì)打量起來,見他身長八尺有余,頭戴斗笠,黑臉細(xì)眼。薄嘴唇,虬髯,身材瘦削,一身黑色衣服,一手拿竹簡,一手持刀筆,氣質(zhì)確非普通鄉(xiāng)民。于是回答道:“妾名洛姬,因生于這洛水河畔,家就在附近。先生既是采詩官,可是在這邊采集到了很多詩歌了?”
“萬千詩歌也不及姑娘這一首!”孫季贊嘆道,“敢問洛姬姑娘,這首詩歌從何而來?”
“這歌我們村子里的人都會唱,但是具體是誰作的,誰也不知道”,洛姬淺淺一笑:“先生既是采詩官,可否愿意來我們村里,大家一定歡迎的很哪!”
孫季一聽,正中下懷,連忙應(yīng)道:“榮幸之至。”
洛姬俯身將衣服拿起放入木桶中,“那先生就跟我走吧,我們村子不遠(yuǎn),那邊冒煙的一排房子就是了?!?p> 說罷,轉(zhuǎn)身帶路,孫季跟在后面,眼睛緊緊盯著洛姬纖細(xì)的身影,嘴角露出一個只有自己能懂的笑容。
鄉(xiāng)間的路并沒有孫季想的那么難走,只是弄污了腳上的靴,正當(dāng)他晃神的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一處破舊的草房前,“吱呀”一聲,一個瘦小的男人開了門,“洛姬,你帶誰回來了?”
“爹爹,這位是天子的采詩官孫季大人,女兒在河邊浣紗遇到的。”
洛姬的父親連忙佝僂著身體對孫季行禮:“不知是大人駕到,老漢失禮了?!?p> 孫季用刀筆輕輕扶了下老者的胳膊,笑著答道:“是季冒昧打擾了,”
“快去叫里正過來”老者轉(zhuǎn)頭吩咐洛姬道。
看著洛姬走后,老者連忙帶著孫季進(jìn)屋坐下,孫季一進(jìn)到洛姬的家里就四處打量起來,廳內(nèi)只擺放了一套舊桌椅,左右各有個房間,應(yīng)該就是臥房了。雖然屋內(nèi)設(shè)施簡單,卻是干凈整潔,回頭再看老者,心想如此普通的村夫竟能生出這般水靈的女子。老者轉(zhuǎn)身倒了碗水端給孫季,惶恐的說:“老漢這里簡陋,實(shí)在沒有什么可以招待先生的,先生請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孫季端起碗一飲而盡:“您家中只有一個女兒?”
老漢聽此忍不住垂淚:“老伴走的早,兩個兒子前年和去年都戰(zhàn)死了,就只剩下這個未出嫁的女兒。”
孫季默然,自幽王歿,諸侯混戰(zhàn),百姓飽受戰(zhàn)亂之苦,妻離子散,一個村子只剩下老幼婦孺都是常有的事。
此時,里正帶著一些看熱鬧的村民過來了,大家都過來拜見了孫季,里正也緊忙招呼身邊牽著一頭羊的村民趕快宰羊做飯。一瞬間,茅草屋內(nèi)外熱鬧了起來。
里正這時便跟孫季介紹了起來,他們的村子原本人丁興盛,是方圓幾十里最富庶的有近八百多口人,現(xiàn)在只剩下不到四百,村里的男人剩下的不是少胳膊少腿的,就是年紀(jì)老的走不動的,好在村前有條洛水,受她保佑,收成還行,尚能勉強(qiáng)糊口。說話間,里正發(fā)現(xiàn)孫季總是拿眼瞟著洛姬,立馬笑著問道:“先生貴庚?是否婚配?”
孫季忙道:“今年剛滿三十,尚未婚配?!?p> 里正撫須看向洛姬,“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