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示威
雨詩立刻跑到路邊,騎上她的小電驢,跑到鎮(zhèn)上。鎮(zhèn)上的超市最好的酒,就是兩百多元的汾酒二十年,店老板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是真的,雨詩就買了,順便還買了兩斤豬頭肉,騎著小電驢去找那個技術員。
放羊的老漢早就在門口等著,看到雨詩,高興地咧嘴大笑:“老趙,老趙,有人給你送酒來了?!?p>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罵放羊老漢:“不要臉,又想蹭酒喝了?!?p> 放羊老漢也不理他,只管叫老趙,很快就有個個子不高,有些胖的老頭出來:“酒在哪?”
放羊老漢指著雨詩:“這個女娃想弄清楚那爐子怎么煉出鐵來,請你喝酒呢。”
胖子根本不信,扭頭就往回走,雨詩急忙喊道:“大叔,他說的是真的?!?p> 胖老頭回頭看看雨詩:“酒呢?”
“包里,你先給我講,完了才能喝酒,不然,你喝醉了,我白跑一趟。”
“呵呵,小女娃還很賊么,好,講就講?!?p> 雨詩和兩個老漢,又去了那幾個煉鐵爐邊上,胖老頭手里還拿個本子,仔細講爐子結構,煉鐵的流程。
“看,這就是保溫磚,當年,咱鎮(zhèn)上就有個保溫磚廠,這山腳下開爐子煉鐵的,不止這一家,可紅火了,后來,技術升級,都煉鋼了,煉鐵這邊就不行了?!?p> “那你怎么不煉鋼?”
“我們也曾升級了,但架不住那邊胡家財大氣粗,直接上了高檔設備,我們這土法煉鋼的哪里是對手?都賠得底兒掉?!?p> “那煉鋼是怎么回事?”
老頭就走到最邊上一個保存比較好的爐子跟前,跟雨詩講解。
老頭口才很不錯,但雨詩卻只能聽懂一半,畢竟,初中化學她都沒好好學,各種反應弄不清,不可能全都聽得懂。
老頭很健談,講累了,還給雨詩許諾:“聽不懂的地方,過兩天你再找我來,我繼續(xù)給你說?!?p> “謝謝大叔。”雨詩拿出酒瓶,胖老頭和放羊老頭都是一聲歡呼,兩眼都放光了。
他倆特別不講究,就在地上鋪了個塑料布,擺出兩個大盤子,把雨詩買的肉放到里面,拿出一個小酒盅,先大塊吃肉墊底兒,接著就大聲地猜拳,開喝了。
雨詩自己走了,回去翻出初中的化學書,一點一點翻看,原來覺得挺難的東西,現(xiàn)在看起來,原來這么簡單,想學和不想學,結果差別還真大。
雨詩當時將老頭講的都錄像了,反復地播放,總算是都弄清楚了。
“唉,若是把爐子都弄到明朝就更好了,雖然塌了,可那里面還有好些保溫磚、耐火磚,老頭說還能用呢?!?p> 雨詩單手托腮,自言自語,銅鏡忽然嗡鳴起來,她拿起一看,上面一個字:“準!”
什么意思?
雨詩想了想,才明白,古人的上級答應下級,就是這個字。
“怎么將爐子弄到明朝?”雨詩問。
“帶我去!”
“現(xiàn)在?”
“當然,難不成白天去,讓人當妖怪?”
銅鏡好像是個人一般,這念頭在雨詩腦子里一閃,但她卻沒有深究,迅速地拿起銅鏡就出了門。
鄉(xiāng)村的夜很靜,影影綽綽,很嚇人,雨詩到了那片荒草地,她摸一下爐子,爐子就連根都不見了,地面出現(xiàn)一個大坑,把雨詩嚇了一大跳。
在銅鏡的要求下,雨詩將一個比較完整的煉鐵爐和那個煉鋼的爐子都弄走了,其余坍塌的,也將里面的保溫磚、耐火磚等拿走了。
回到家,銅鏡就開始催促雨詩快點到明朝。
“我去那邊,誰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別人,我怎么打開局面?還有,明朝人出門要路引,我也沒有,一到那邊,就被人當逃戶,進監(jiān)獄,能干什么?”
“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過去,就是煉鐵大戶陳海的長女,陳海被關監(jiān)獄了,你得去拯救。”
“我拿什么拯救?”
“煉出好鐵,就拯救了?!?p> “我任務完成,就回來了?”
“是的?!?p> “我過去要帶什么?”
“資金!”
雨詩氣得呸了銅鏡一口,第二天去縣城,買了些人工珍珠和小鏡子,還買了些棉布和綢緞,這些東西也能換錢,而且不會引起大麻煩。
銅鏡這次把雨詩傳送到了另外一個城市,一個房屋破敗卻熱鬧異常的城市——宣府。
雨詩這段時間補了一些歷史知識,知道這是明朝一個重要的軍鎮(zhèn),這里駐扎著數(shù)萬的明朝軍隊。
“為什么來這里?”雨詩發(fā)現(xiàn),哪怕到了明朝,她只要問,銅鏡就會答,反正,她眼前會有銅鏡的影像。
“這里是走私蒙古的重要關口,東西能賣上價?!?p> “還是去當鋪嗎?”
“可以,珠寶店也行,關外的人最喜歡珍珠了。”
雨詩拿了幾串手串,去了一家小當鋪試了一下,價格果然比京師猛,一串十兩銀子,五串就是五十兩。
雨詩用了兩天時間,將帶的假珍珠全部換成銀票。
為了安全,雨詩頭一天裝成一個年輕書生,第二天則是四十多歲的大叔,而且這回她很機警,沒有人注意到她。
“布匹賣不賣?”雨詩問銅鏡
“暫時先不賣?!?p> “你把布匹放哪了?”
“你不用管?!?p> “接下來做什么?”
“去城北的福運車馬店,那里人有人在接你?!?p> 本著對銅鏡的信任,雨詩這么做了,車馬店果然等候了幾個人,他們自稱是大同來的,冶鐵大戶陳海的下人。
“我從遼東來,家父就是大同的,誨上陳下海。”
幾個人立刻就對雨詩行大禮:“小人是陳員外身邊的管事,人稱陳四,老爺派小人來接大-爺?!?p> 接人的心說老爺說是大小姐,怎么是個年輕書生?所以,結巴了一下,大小姐變成了大爺。
雨詩也不管別人叫自己什么,只強調(diào):“我想盡快回去?!?p> “是,大爺,最近有個商隊要去大同,我們跟他們一路就行。”
“好,你安排吧?!?p> 雨詩在客棧又住了兩天,就跟著一個商隊開動了。
宣府到大同,直線距離不到兩百公里,放到后世,上高速兩個多小時,雨詩坐在馬車上,一走就是十幾天。
剛到大同,陳四就興奮地給雨詩報告:“二爺來接你了?!?p> 陳海祖籍遼東,雨詩頂替的陳小鳳是他前妻所生,一直在老家長大,如今,老家被建奴攻占,陳小鳳不得不逃出來,投奔父親。
陳海在這邊續(xù)娶一個王姓女子,生下第一個孩子沒長大,第二個叫陳陽,今年十四歲,雖然是獨子,卻被稱作二爺。
雨詩看到的是個穿著長衫的少年,白白凈凈的,他看到雨詩,問清是陳小鳳,就嗚嗚哭起來:“大姐,我是陳陽,爹爹被吳公公抓起來了?!?p> “為什么?”
“這幾年鐵價連連走高,被人悄悄賣蒙古去了,朝廷征用不到足夠的鐵料,就把爹爹他們幾個煉鐵的大戶抓起來了?!?p> “可有辦法救出爹爹?”雨詩不得不假裝焦急。
陳陽回答:“爹爹已經(jīng)備好礦石,煉出了兩爐鐵,可是,吳公公嫌爹爹煉出的鐵太脆,非要好鐵,爹爹不服,他就把爹爹抓起來了。”
“太脆?”雨詩回想胖老頭講的內(nèi)容,太脆就是鐵料里硫和磷含量太大,想辦法去除就行了。
從大同出發(fā),又走了七八天,進入到一片山區(qū),這里矗立著好些煉鐵爐子,一個個矮趴趴的,跟雨詩在現(xiàn)代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陳陽很驕傲地告訴雨詩:“大姐,這幾個爐子都是咱家的,祖父當年在這里做縣丞,爹爹來這里之后,就不想回去了,背著祖父買了一個爐子開始煉鐵,經(jīng)過這么多年打拼,他把家業(yè)擴展了好幾倍,已經(jīng)是一個煉鐵的大戶了,一年能出鐵三千多斤?!?p> 雨詩這一隊人馬剛剛出現(xiàn),就有人盯上了,很快,一群壯漢攔住了去路,其中一個,身高一米八還多,上下一般粗,跟個黑鐵塔一般,雙手握著一根齊眉棍走上來:“少爺,胡員外問,你什么時候肯把鐵廠讓給他?”
陳四氣沖沖地指著那壯漢:“王成,當年是老爺給了你一碗飯,不然,你早就餓死了,怎么?還想恩將仇報不成?”
王成傲慢地哼了一聲:“我這些年當牛做馬,還沒還夠那碗飯?”
“你當牛做馬?你干活老爺難道沒給工錢?老爺怎樣對的我們,有一絲苛待了么?摸摸你的良心?!?p> 王成咽了口唾沫,顯然無話可說,但他還是黑著臉,不肯讓路:“陳四,各為其主,你們今天若想過去,除非踩著我的身體!”
陳四眼睛瞪得溜圓:“王成,不要逼人太甚……”
雨詩在散打班,已經(jīng)是前幾名了,別說王成這樣的大漢,就是來三四個這樣的也不是她的對手。
雨詩現(xiàn)在腦子里根本沒有自己是個弱女子的感念,她跳下馬車,將衣服下擺撩起,塞到腰帶里,一個助跑,飛踹在王成肚子上。
足有一百八十斤的大漢,直一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王成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他可真壯,砸地地面都顫抖了兩下。
所有人都驚呆了,除了一片吸涼氣的聲音,沒有一個人說話。
王成一個懶驢打滾,從地上爬起來了,那么壯碩的身軀,竟然很靈活,他大概覺得剛才自己是不小心,被雨詩突襲了,這會兒,舉著棍子,哈著腰,一步一步地朝雨詩逼過來。
陳四有心為雨詩擋一把,但他很怕,雙腿哆嗦,死活挪不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