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身后有悉悉窣窣的聲音,宋畫對危險來臨特別敏感,忽地一下回頭,卻見畢勝猛地?fù)湎蛩萎嫞瑢⑺萎嬜o(hù)在身下,一只青黃相間的花蛇正正咬在畢勝的肩膀上,隨即諸葛峰驚恐地拿起旁邊稱手的木棍,將花蛇打下,拼命拍打花蛇,直至花蛇不再動彈。
“阿勝!你怎么了?”諸葛峰無法抑制此刻的驚慌,顫巍巍地將畢勝從宋畫身上扶到自己懷里,著急地查看畢勝肩膀上的傷口,毫不猶豫地為畢勝吸走毒血,一口口啐出。
宋畫驚魂未定,可見到臉色蒼白的畢勝無力地躺諸葛峰懷里,她心情復(fù)雜,為什么畢勝要不顧性命的救她?
“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畢勝伸出一只手,抹去諸葛峰眼角即將落下的眼淚,她心疼諸葛峰為她哭。
宋畫一臉嚴(yán)肅,扯下自己的衣服為畢勝先扎住肩膀,防止毒液在身體流動太快,那么畢勝也就死得更快了。
那些原主的夢境,結(jié)合畢勝一直對她的友好,宋畫有個大膽的猜想,她要向畢勝證實一下:“你為什么要救我?”
“因為你是我的親妹妹楚星!”畢勝不在隱瞞了,她對宋畫溫柔地笑了笑,伸手想要摸摸宋畫。
宋畫感受到這位默默守護(hù)自己的姐姐的溫暖,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處理突如其來的親情。
畢勝見宋畫無動于衷,失落地放下手,然后陷入回憶,將她們家的往事一一道來。
畢勝的原名叫楚月,是十幾年前家世顯赫的楚家大小姐,他們家經(jīng)商有道,發(fā)展勢頭很猛,很快成為商會的新星。
樹大招風(fēng),許多被楚家搶了生意的商家不服氣這個新起之秀,開始密謀給楚家使絆子。
楚家當(dāng)家楚宇自覺自己做生意,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斜,并不把這些小手段放眼里,專注于發(fā)展壯大自家生意。
可就是沒有提防這些小人,卻給楚家?guī)砹藴玳T之災(zāi)。幾位不思進(jìn)取的百年老店的商家,實在看不慣楚家,假裝與楚家生意合作,然后故意賒賬,使得楚家資金周轉(zhuǎn)暫時不靈,導(dǎo)致產(chǎn)品材料供應(yīng)鏈也被斷。楚宇不得不變賣資產(chǎn)暫時支撐,不得不收起輕狂,低聲下氣地到他們家里求助,希望他們能早點還錢,一個個欠債人反而理直氣壯地說自己生意不順,還不了。
另一邊,幾位商家早已盯緊機(jī)會,用楚家賒賬的錢,偷偷吞并楚家變賣出去的家產(chǎn)。而楚宇傻傻地天天求爺爺告奶奶,到處求人家還債,被人踢皮球一樣推來推去,落魄至極。
最終楚家被一堆債主逼上門,楚宇在萬般壓力下從高樓跳下自|殺,而楚月的母親因為父親的死亡得了抑郁癥,很快就也病逝了。
楚家被那些貪婪的人一搶而空,楚月看到那些人爭搶的樣子,只覺得面目猙獰,是他們害她成為孤兒,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徹底懂事,告別大小姐的生活,帶著七歲的妹妹流落街頭,逃離家園。
可上天沒打算放過楚月,她弄丟了妹妹,著急地到處尋找了一個月都沒找到,她更加恨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商人,一定要為家人報仇。
楚月成為了乞兒,女扮男裝在市集里混,好在被永樂賭坊的老板相中,認(rèn)為了干兒子,她有仇在心,對自己狠,所以做什么事都盡量完美,得到了永樂賭坊老板的認(rèn)可,逐漸放權(quán)給她。后來,永樂賭坊開分店到青山縣,楚月主動請纓前去,因為她要在那里部署自己的報仇計劃,毀掉這個所謂的家鄉(xiāng)。
“你可能一時間不能接受突然多出一個親人,但我真的是你的姐姐!”畢勝苦笑著乞求宋畫相信。
這算什么狗血劇情,反派丫鬟她身世也太慘了!親姐為了復(fù)仇臥薪嘗膽,女扮男裝,偏偏宋畫一無所知,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來自親姐的好。等得知真相,親姐要被抓,家仇的重?fù)?dān)又落在自己身上,這壓力有點大!怪不得原主黑化得那么快,原來是遺傳的!畢勝處事狠厲果決的手段,的確與原主對待女主的不擇手段有點相似。
“阿勝,我們現(xiàn)在回去,你這樣要看大夫,我不像你死在我面前,我要你活著,即便在牢獄里,我也愿意陪你!”眼看畢勝臉色越發(fā)慘白,諸葛峰著急了,這姐妹相認(rèn)的激動時刻也顧不得了,趕緊打斷,勸服畢勝治病先。
“你覺得我回去后能真的安全待監(jiān)牢里面嗎?我觸動的不僅僅是青山縣的商家利益,這利益是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青山縣遭殃,所有跟青山縣有合作的其他地方也遭殃。我得罪太多人了。峰哥,我不想死在那種地方!”畢勝乞求諸葛峰別送她回去。
“這時候還講什么死不死的!大吉利是??!畢勝,你聽著,你現(xiàn)在求諸葛峰也沒用。我是你妹,我比他這個準(zhǔn)姐夫還親近,你必須聽我的。諸葛峰,現(xiàn)在背起我姐,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彼萎嬜羁床坏眠@種生死別離的虐心情節(jié),救人要緊,必須馬上把畢勝帶回去解蛇毒,命令諸葛峰動作,眼神不容置疑。
宋畫根據(jù)系統(tǒng)導(dǎo)航提示,繞過了官兵搜查的地方,悄悄回到了宋府?,F(xiàn)在已是天微亮的時候,宋畫用力拍打錢芳芳的房門,想要叫醒某人給畢勝做急救。
錢芳芳一臉不悅地打開門,看到頭發(fā)凌亂的諸葛峰抱著畢勝著急求助:“宋夫人,請您救救她!”
宋畫沒等錢芳芳反應(yīng)過來,拉著諸葛峰講畢勝抱到錢芳芳床上,把錢芳芳拉過來給畢勝把脈。
錢芳芳也沒計較那么多,畢勝那副蒼白的臉色著實是不能耽誤,她一探脈象,立刻皺起了眉頭:“她被什么蛇咬了,有沒有看清?”
宋畫將順手揣自己懷里的花蛇尸體掏出來,放在錢芳芳面前。
錢芳芳嚇了一跳,驚恐地躲開,沒想到宋畫竟然隨身帶著這下人的東西。她緩定心神,認(rèn)真看清花蛇尸體,然后快速寫了服藥方,交給宋畫去藥房買藥煎藥。
錢芳芳隨即遣散諸葛峰出去,給畢勝處理傷口,在原來蛇傷的口子上再開一刀,放一下毒血,仔細(xì)包扎清理了一番后才讓諸葛峰進(jìn)來。這些年輕人的情事,她不懂,也管不著,任由他們自己處理吧!
宋畫煎好藥后,急忙送去救人,畢勝喝過藥后,臉色暫時恢復(fù)血色,諸葛峰依舊不放心地守在床邊。
宋錢一大早得知消息,也來探望,卻被宋畫攔在門外:“別打擾人家郎情妾意的?!?p> “你昨天去哪里了?留下一份信叫我別擔(dān)心,一整天都不見人!”宋錢責(zé)怪某人害他擔(dān)心。
“我昨天與親人相認(rèn)了,心情有些復(fù)雜!”宋畫如實相告。
“你找到親人呢?誰???我要不要準(zhǔn)備一下去拜見!”宋錢有種要見家長的緊張,看得宋畫忍不住笑了笑。
“就在你娘房間里,而且你們早就見過!”宋畫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暗示畢勝的另一重身份。
“諸葛峰?不會吧,他竟然是你哥,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個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宋錢不可置信地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你想哪里去了,我說的是畢勝,她是我親姐!”宋畫無語某人的腦洞,立即糾正。
“所以現(xiàn)在你也不想她被抓,對不對?”宋錢試探地問,之前某人果決的建議,用到自己親人身上應(yīng)該還是不忍心的吧!
“你能放過她嗎?你跟那些官兵周旋一下,等畢勝一醒來,他們就走?!彼萎嬤€記得任務(wù)的事情,她不想受那種幾幾怪怪的懲罰了,上次哭唧唧一天看似沒什么,可真不是人能受的住的。
“可是,由不得我了,我作為諸葛峰最熟悉的人,被州府那邊監(jiān)視著,估計他們的眼線已經(jīng)收到風(fēng)聲,如果要逃,現(xiàn)在也逃不了!”宋錢低落地垂頭,他幫不了宋畫保住自己唯一的親人。
話落,還沒等宋畫反應(yīng)過來,宋府門口那邊傳來急促整齊的腳步聲,果然不出宋錢所料,州府那邊早已動作了。
“你為什么不早點說,如果你說了,我就不把人帶回府里,我在別的地方解毒??!”宋畫責(zé)怪地望向宋錢,她真沒想到,害了畢勝的人竟然是自己。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帶他們逃跑的?!彼五X愧疚地低下頭,然后一群官兵沖進(jìn)來,圍住了錢芳芳的房間,昏迷的畢勝被抬著帶離了宋府。諸葛峰也以知法犯法,包庇犯人罪而同被帶走。
“你們走開,別碰她!”諸葛峰紅著眼,推開這些粗魯?shù)墓俦?,將畢勝搶過來,抱進(jìn)懷里,警惕地打量這群倒戈相向的人。
看著諸葛峰極力護(hù)著畢勝,將畢勝背在身上,在一群官兵的兵刃威脅間緩步前行,宋畫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她難得好心,卻辦了壞事,親手送自己的姐姐去死。
宋錢看到了宋畫眼底的憂傷,將人摟進(jìn)懷里,輕聲安慰:“會沒事的,我會想辦法的。”
“宋錢,我不是三歲小孩。不用你這樣哄我,我知道畢勝那些事情的嚴(yán)重性,心里有底。你也幫不了她,我不會勉強(qiáng)你的!”宋畫推開宋錢,收斂了情緒,她現(xiàn)在能做的,大概就是好好跟畢勝道個別,就如當(dāng)初錢芳芳與好友呂欣一樣,即便萬般不舍,也抵擋不住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