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錯?！?p> 魯蘇仿若幽魂一般的聲音回蕩在這空曠無垠的大廳里，一些人類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收攏起地面上不成人形的尸體，他們都是剛剛被感染成的信徒，理智還未完全消失。
換句說，他們是葉公好龍，對神明的信仰還克服不了生理上恐懼。
所以他們侍奉神明的時候，其內在是既狂熱又害怕，這種矛盾的心理狀態(tài)是后續(xù)引發(fā)心理不平衡的重要原因，非常容易出現(xiàn)情緒失控、多夢、暴躁的癥狀，所以近距離接觸克蘇魯往往會讓信徒們整夜失眠，甚至會自虐傷害自己。
在場的人類信徒的手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難以遮掩的疤痕，有些新痕像是蜘蛛一樣，從手腕連接到下巴這里。
甚至信徒中還有在虐待自己的時候，失血過多而死的。
有時候從偏殿的員工宿舍里，搬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是再正常不多的事情了，如果是兩具尸體橫陳在一起，那么就證明了他們在死前一定是情誼深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至于好到什么程度？
要看他們身體上的痕跡。
只有鞭痕就叫做鞭笞之友，脖子上有勒痕的就叫做束縛之友，而身上窟窿眼多的則叫做擊劍之友。
擊劍之友在世都為人熱情、陽光，所以他們的劍友很多，身上被捅得次數(shù)也很多。
然而生物學證明，無論什么之友。
這樣作，都很容易走向死亡。
信徒們當然不會在意，魯蘇本身根本沒有定下教義，現(xiàn)在全世界一樣有四五個克蘇魯教派的經書。
在某一版的經書里面，他們將暴力和血液認作是對神虔誠的見證，偶爾被從天而降的大手捏死也只是進入了偉大神明的靈魂世界去了。
某種意義上還真沒錯，畢竟魯蘇的能量身軀就來自信徒的靈魂。
當然在場根本沒有神或者妖怪在乎他們，甚至就連信徒自己都不在意自己。
他們的眼中只有神。
殺死自己肉體。
是最為優(yōu)雅的奉獻。
涂山青盈盈一笑，就像是江南女子一般嬌聲說道：“這都是我等應該做的，伊斯大公做得已然不錯，只是妾身掌握了人類的劣根性，所以進度這才快了一點?！?p> 瞧瞧人家。
言語中的意思絲毫沒有夸大的意思，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非常普通意思，天狗獨之所以被排擠，不是沒有原因的。
無常鬼伊斯用自己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低等生物還有余力可以壓榨，看來我有必要給他們掌掌眼，只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p> 隨著它下顎的一張一合，四周圍的氣溫驟降。
寒氣從枯黃鐵青的骸骨從冒出，冷冽的寒風從眼眶中噴涌而出，吹得兜帽搖搖欲墜。
可能是因為空氣中水分遇冷凝結，灰色帽子的夾層只有淺淺一層冰霜，而地面上的肉塊、血液都凍上了一層紅色的冰皮子。
“嗯?！濒斕K沉吟了一聲，因為身體過于高大，他現(xiàn)在發(fā)出聲音就像教堂里連天通地的管風琴，稍微從牙縫里面漏出一點，都像是野獸吼叫般劇烈。
“你們兩個做事有功，我自是會賞賜你們。”
而這時，旁邊一個收攏尸體的人類終于忍不住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魯蘇臉上地一只血紅色恐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看。
當即覺得驚慌至極、手腳冰涼，他慌不擇路地逃竄，卻不料被手臂絆倒。
現(xiàn)在整個人仰倒在地面上，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伊斯親自動手讓他去見我神了。
魯蘇根本沒有注意他，自己變強之后，奪魂術的能力進一步加強，無形之中散發(fā)出來地不可名狀之力也變得了古怪起來。
這股無形之力現(xiàn)在不僅僅讓普通人信仰我神，更多時候會讓瞥見神明之人，看到一些信仰背后的東西。
信仰來自于什么？
恐懼和欲望。
那些被不可名狀之力搞得頭暈眼亂、產生幻覺了的人類，要么在荒唐錯愕中走向自我毀滅，要么就在艱難恐慌的夢魘中尖叫求死。
在真實和夢境之間交叉的恐懼感覺中，只有魯蘇那顆猩紅色血眸凝望一切。
懂事的人都知道神不可直視。
賞賜繼續(xù)。
“你們都是率領一族的族長，應該或多或少至少實力對于種族的重要性吧?！?p> “如果自身沒有強大的實力，恐怕現(xiàn)在也面見不到我了，呵呵呵呵......在上個世界中，已經有很多無常鬼的實力比你現(xiàn)在還要強大了....”
伊斯的心里閃過一絲緊張，在它們誕生的龍門飛甲世界里，世界上被不同種族的妖怪占據，弱肉強食的道理完全就在太陽底下明晃晃寫著，只有族群內部還算講點道理。
強勢種族就是會欺負弱勢種族。
強大的個體就是會占據族群內部的更多的資源。
這也是為什么饕餮會那么受到歡迎，在這樣一個世界里面，要想妖怪們不去崇尚暴力是不可能的。
就連一直視其他次等種族為垃圾的無常鬼都奴役了幾萬數(shù)目的其他種族為自己服務，更別談其他熱衷于爭奪權力的了。
比翼鳥奴役地最多，因為它們種族多，而且沒有生產能力。
鼠人是大部分妖怪種族的奴隸。
只有少部分核心鼠人，像蔥聾、猲狙、蠻蠻等才被認為是妖怪。
有趣的是，在鼠人的后續(xù)衍生的神話之中，蠻蠻是核心，而且被認為是魯蘇第一批創(chuàng)造出來的妖怪。
它們智力最高，魔力最強，族群的地位最為神圣。
而猲狙、蔥聾則是第二批創(chuàng)造出來的，身體有力、強壯，屬于輔助蠻蠻的妖怪。
族群中的火鼠沒有多少智慧，但是體型龐大，能夠噴射火焰。
在鼠人的神話中，火鼠是神明第三次創(chuàng)造出來的，專門用來讓其余普通鼠人騎行馴化的，偶爾客串一下戰(zhàn)爭兵器。
至于普通鼠人，它們連火鼠都不如。
不...在大部分的鼠人眼里，它們甚至不算是物體，光是看到、見到都是對自己侮辱了。
普通鼠人因此也被叫做不可接觸者，它們甚至不允許用鼠人的名叫，一些普通鼠人只能對外宣稱自己是豬人、牛頭人。
普通人鼠人被歧視也是原因的。
它們大部分都是弱智、孱弱、愚蠢的生物。
看見巨獸就跪拜，看見糞便、尿液就飲用，這是任何智慧生命都厭惡的行為。
而且它們的樣貌十分猥瑣、呆板，腰部就像是瘌蛤蟆一樣，整天駝著背，有氣無力望著地面，身上毛發(fā)也不像一般妖怪那樣有光澤。（不是所有的普通鼠人都是弱智，有些也很聰明的。）
普通鼠人反抗能力弱小，又好養(yǎng)活。
天生被人奴役的料。
如果不是自身繁衍能力一流，只怕早就滅絕了。
在核心鼠人的神話里面，普通鼠人是偉大神明克蘇魯在造人的時候，被遺忘的邊角料自動化作的，并不是神創(chuàng)造出來的，所以它們應該天生被厭惡。
但是事情就有趣在這里，看過之前《龍門飛甲》那一段的讀者應該都知道，魯蘇是先創(chuàng)造出來的普通鼠人，然后其他鼠人才相繼出現(xiàn)的。
這么大的世界，妖怪普遍壽命悠久，不可能不知道真相。
或許有年紀大的鼠人知道真相，或許不可接觸者中出現(xiàn)過反抗者，其結果可想而知......
文化是為統(tǒng)治者服務的。
統(tǒng)治者說你是垃圾，你就是垃圾。
魯蘇繼續(xù)說道：“伊斯，我賜予你拂塵法寶，使用這把拂塵可以初步調用我體內的能量，在你熟練掌握如何使用之后，不需要法寶也能調用?！?p> 一道綠光從身軀從激射出來，那柄漆黑之物就包括在這片綠光之中。
光芒顏色深沉，像是套了一大碗菜汁，又像裹上了玉米糖漿和淀粉，稍稍一伸手進去，就能感覺到粘稠和阻滯。
伊斯伸手進去，拿出了一柄通體幽冥之色的拂塵，揮灑間有爆竹破風之聲。
拂塵柄是金屬的，帶有一點青銅之色，沒有絲毫的反光，仿佛將四周圍的光源都往里面吸引。
這就導致在柄身兩側都微微發(fā)黑，光線暗淡，在其最前面套著一個金屬環(huán)，環(huán)上是用剛出生鱷魚的皮做出來的精細雕塑。
拂塵也是冰冷的。
白絲清澈透明，用手扳著，都能看到指尖的紋路。
“好寶貝?！币了官澝酪痪?，光是用手一模，自己身體里魔力便被增幅了一、二分，更別提還能用來調用我神的能量了。
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所謂的調用能量是個什么意思，還以為只是單純調用魯蘇的魔力呢。
“涂山青，你們一種族雖然能力不強，但是寄生和潛藏的能力無與倫比，加上本性狡詐、奸猾，善于尋找機會，這才能夠在百族之中脫穎而出。”
涂山昂首一笑，仿佛魯蘇所說的是在夸獎自己一樣。
“我賜予你黑暗王冠，這是拉文克勞曾經寶物，戴上它可以增幅你的智慧、魔力，但同時也會加速你寄生身軀生命力的流失，同樣可以調用我的魔力?！?p> 彎下腰肢，涂山謝過我神。
漆黑的王冠在手里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光芒，紫色寶石連接的邊緣有銀色的流光不停轉動。
它好像有生命一般。
“對了....天狗去哪兒了？”
“天狗——”
霎時間，空曠的大廳里面，竟然沒有一人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