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真來到殘夜面前。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粉絲,但這種打賞狂人卻是第一個。
“余村長,終于見到你了,”殘夜主動伸出手,道,“我是省城人。
“本來早就想到你這里來看看的,但你看我這行動不便,家里最近也有點事,所以就耽誤了。
“對了,我的名字叫魏誠。
“看樣子我應(yīng)該比你小點,你就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小魏都可以?!?p> 余真:……
經(jīng)常在直播間的人都知道,這位殘夜老兄,說話很簡潔,經(jīng)常就是一兩個字。
偶爾說話長一點的,多半都是“阿姨幫忙打字”。
所以余真之前就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個很擅長交流的人。
但沒想,竟然這么健談。
他一個字都還沒說,他就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歡迎你,魏誠?!?p> “你們是在修路吧,”魏誠拍了拍輪椅,“我這怎么進去呢?”
“只修了一段,我可以背你過去,再把輪椅拿進去,到了里面還算平坦?!?p> “好,那就麻煩你了?!蔽赫\轉(zhuǎn)頭對司機說道,“李哥,那你就回去吧?!?p> ……
雖然是電動輪椅,路面也平整過,但白云村的路上坡下坡還是太多。
余真怕他的輪椅出危險,便充當(dāng)了推輪椅的角色。
魏誠好像很少到農(nóng)村,所以對這里的一切的都非常好奇,看到什么都要問問。
好多時候,余真自己都答不上來。
畢竟路邊那么多樹木、喬木、野花、野草,他哪里都叫什么名字?
“咦,這都開工了?”看著村民們把飯盒放到垃圾袋,就拿起工具開始干活,魏誠感覺很驚訝,“吃了飯都不午休一下嗎?”
“時間緊,大家都想早點把路修好?!?p> “你們還真是辛苦?!?p> “沒辦法的事,”余真道,“咱們村還是太窮了。要是能有足夠的錢,就全部包給建筑公司,也就不用自己受累了?!?p> “你們村窮?”
魏誠笑著搖了搖頭。
有魄力用兩個多億修路的村子,真的很窮嗎?
這天下有幾個這樣的村子?
但到了村里,魏誠又覺得白云村的確很窮。
民房很多都是一層,樓房都少得可憐,連村委都是小青瓦房,里面連像樣的桌椅都沒有。
學(xué)校的教室里也很簡陋,桌椅都是舊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所以他就有點不明白了。
能用這么多錢修路,就不能先把這些搞好點,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錢。
“錢要用在刀口上啊,”余真嘆道,“房子收拾干凈就能住,桌椅舊了還是可以用,但沒有路就不行。
“我給每個村民都修上樓房,家里弄得漂漂亮亮的,但又有什么用?
“大家出門還是很不方便,一旦下雨,想出村都難?!?p> “也是。”
最后兩人來到了酒廠。
為了籌集修路的資金,酒廠最近正在擴建。
當(dāng)然,不是那種大規(guī)模的擴建,也就是在學(xué)校旁邊,重新搭了一排彩鋼瓦的棚子。
發(fā)酵需要恒溫,所以給棚子里裝上了大功率空調(diào)。
在魏誠的想象中,怎么也得是那種古香古色的房屋,連一磚一瓦都能散發(fā)酒香的地方,才能生產(chǎn)出這么好的美酒。
結(jié)果,理想和現(xiàn)實的差距太大。
大到他都有點不敢相信。
“你要不要去怪石山看看?”
“今天就不去了,”魏誠道,“村長,其實我這次來,是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p> “什么事?“
“我想長期在白云村住下?!?p> 余真沉吟不語。
現(xiàn)在長住,可不是個很好的時機。
因為修路,村里和外界幾乎隔斷,村民們每天都要忙。
住在申主任家的寫小說那個,最近都暫時回去了。
魏誠又是個殘疾人,估計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每天誰來照顧他?
“我知道村里最近不空,”魏誠道,“但我實話跟你說吧,這次我是背著家里偷跑出來的,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只有灰溜溜地回去。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只要有個睡覺的地方,能上網(wǎng),每天有飯吃就行?!?p> 偷跑?
余真搖了搖頭。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動不動就往外偷跑?
傅一鳴也是背著公司出來的,現(xiàn)在來了個魏誠也是。
“你為什么要跑出來?”
“家里太悶了,我想出來散散心,但大家死活都不同意,生怕我出什么事,”魏誠道,“為了這事,我還跟家里吵了好幾次,鬧得有點不開心。
“村長,我這輩子活了22歲,因為天生就不能走路,所以去過的地方也不多,更沒有獨立過。
“所以請你務(wù)必幫個忙,就算只讓我住半個月也行?!?p> 聽他說得這么慘,余真也不忍心再拒絕了。
“那行,你就在我家住一段時間吧。”
“謝謝村長?!?p> 帶著魏誠回到家里,一進院子,魏誠就說道:“真好,這就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咦,大師兄它們怎么都在家里休息?”
“它們晚上干活,我?guī)闳シ块g?!?p> 安排好了房間,余真也不去工地了。
即便沒空,但魏誠是他的客人,怎么也要陪他半天。
兩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傍晚。
因為村里專門有做飯的食堂,所以余真也不打算自己弄晚飯,拿了盤子和碗,去食堂里弄點大鍋菜回來吃。
剛來到村委門口,就看到一個陌生人,正在那里東張西望。
是個30歲左右的女性,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一頭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
鼻梁上架著黑邊眼鏡,皮膚皙白,看起來非常精明能干。
這讓余真感到好奇。
外面路都封了,這個人是怎么進來的?
而且時間這么晚,天都要黑了。
這時那人見到余真,便走過來問道:“請問,這里是白云村嗎?”
“是?!?p> “我是來找余村長的,請問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我就是,請問有什么事?”
“你好余村長,我叫魏巧,”魏巧道,“我是來找魏誠的?!?p> 余真明白了,這應(yīng)該是魏誠的姐姐。
看來這家人對魏誠的確很關(guān)心,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瞎跑,這才幾個小時就找到這里來了。
雖然答應(yīng)魏誠,留他住一段時間,但人家家長都找來了,他也不能把人藏著。
“魏誠在我家,我?guī)闳グ伞!?p> “不用?!?p> “不用?”
余真不明白了,你不是來人的嗎,怎么又不用了?
“是這樣的余村長,”魏巧道,“我是他的姐姐,昨天他一個人跑了出去,我們家里都很擔(dān)心。但其他人又沒空,只有我能擠點時間來找他。
“現(xiàn)在知道他在這里平,我也就放心了?!?p> “你不是來帶他回去的?”
“不不,我不會帶他回去,”魏巧道,“我弟弟一直被我爸媽關(guān)在家里,我和兩個妹妹,也就是他二姐、三姐,也都很想他出來透透氣?!?p> 余真:……
“既然他住在你家里,那我也非常放心,只是要給你添麻煩了?!?p> “這個倒不麻煩?!?p> “這樣吧,”魏巧說著打開包,拿出一個支票本,“我支付你一筆錢,算是我支援你們村的建設(shè),如果不夠的話,下次來我再補?!?p> 一張支票遞到余真面前,他接過來一看,心里一陣感嘆。
五十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