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和孫珞瑜穿街過巷,跑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后面沒有追兵,不禁松了一口氣。
這時天已放亮。倆人路過一戶人家時,發(fā)現(xiàn)院子里有晾的形形色色的衣服,大概是住戶昨天忘記了收了或者沒晾干才沒有拿回家。
李飛跳過矮矮的柵欄,上前挑了一件灰色的男人衣衫,然后又跳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孫珞瑜那一身女兒裝說:“你還是扮作男人方便些!”
孫珞瑜捧著衣服,左右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遮擋的地方換衣服,不由面露為難之色。
李飛撓撓頭,突然一拍腦門,眼神頓時一亮。一把抓住孫珞瑜的胳膊,拽起來就跑。
孫珞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問他去哪里,可是看他很急的樣子,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李飛拽著孫珞瑜繞過幾條街道,來到一戶人家的后院,那里有個小木柵欄門,李飛推開它,繞到前院,剛要去敲門,門卻開了,從里面出來一個老頭,看到李飛驚喜地說“年輕人,是你!”他說這話時,眼神瞟到李飛身后的孫珞瑜便又說:“你找到妹妹了?”
“這么巧,大伯?!崩铒w驚喜地對老吳頭說,”這是我小妹。”然后又回頭對孫珞瑜介紹,“這是吳大伯,我能找著你,多虧大伯幫忙!?!崩铒w說著忙把孫珞瑜拉過來。
“謝謝大伯!”孫珞瑜忙道謝。
“不用這么客氣啦,我是看你哥不像是壞人,才幫的他!”
“大伯求您一件事情,我想一大早就和妹妹出城,您看有什么辦法,讓我們倆出去?”李飛拱手求道。
“這幾天鎮(zhèn)門開放只限早晚。并且還要有出鎮(zhèn)令。二位如要出鎮(zhèn),也只能委屈一下?!崩蠀穷^想想說。
“您是說還要藏到您的糞車?yán)??”李飛想起上次進(jìn)城藏到吳老頭的糞車?yán)?,洗了半天,才把身上黏黏糊糊的糞便及臭味洗干凈。
老吳頭點點頭。
“糞車?yán)??”孫珞瑜在一旁聽明白倆人的對話。
“只有這個辦法,現(xiàn)在鎮(zhèn)門出入控制的嚴(yán)格,只有大伯的糞車安全,守城的士兵不檢查?!崩铒w無奈地看著她說。
“我不要!那么臟,我不要藏到那里去!”孫珞瑜很不情愿,不由撅著嘴說。
“妹妹,不要那么任性,好么?”李飛低頭看著孫珞瑜,和她相識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看到流露出女孩子的神態(tài),感覺很可愛,不由多看了兩眼,并且對她說話的口氣也格外地溫和,好像孫珞瑜真的是他妹妹,他哄著她。
孫珞瑜聽李飛說話的口吻很異常,很詫異,抬起眼神正與其眼神相撞。
四目相對,一時之間周圍萬物無聲,仿佛倆人遠(yuǎn)離了這個世界······
“嘿嘿,到底是女孩子家,愛干凈!”老吳頭看到倆人的此時的狀況,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兩聲,突然想起什么,對李飛說,“要不這樣,你藏到糞車?yán)?,讓妹妹扮男裝,坐在我的車上,我看她與我兒子年紀(jì)一樣大小,只是身子有些薄弱,不過,不礙事,讓她戴上我的草帽子,遮遮容顏,守城的官兵我跟他們很熟,一般不會太在意?!?p> 倆人突然醒悟,忙躲避慌亂的眼神。
“那太好,謝謝了,吳大伯!”李飛迅速整理了一下心緒,走到老吳頭跟前很感動地說。
老吳頭發(fā)現(xiàn)了倆個人的秘密,呵呵笑著,看著孫珞瑜手里捧著男人的衣服,忙喊來老婆子,帶她去換衣服。
李飛看孫珞瑜進(jìn)屋子了,便從懷里掏出僅有的幾兩銀子,塞給老吳頭說,“大伯,這個你收下,如在城門那里,遇到麻煩,也好打點一下,能好順利通過!”
老吳頭推塞給他,說用不著,守城的那幾個士兵,他都熟悉;但李飛硬是堅持他收下,老吳頭推辭不過,最后收下了。
李飛和孫珞瑜在老吳頭家吃完早飯,太陽才剛剛升起,老吳頭說先將李飛和孫珞瑜送出城去,然后再回來去那幾個大戶人家拉大糞。老吳頭干這行好多年,長年受雇傭城里那幾個大戶人家,專掏糞便運往城外。
李飛看著黑乎乎臟兮兮的糞車,狠狠心,猛吸了一口氣,爬上車,鉆了進(jìn)去。一旁的孫珞瑜直咧嘴,差點吐了。
老吳頭動容地看著孫珞瑜說:“姑娘,你有個好哥哥哥,他進(jìn)城來救你,就是這么進(jìn)來的?!?p> 孫珞瑜愣在那里,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老吳頭給孫珞瑜扣上一頂破草帽,然后拉著糞車向城門口走去。
“老吳頭,今天這么早出城啊?”走到城門口,一個士兵提著槍,溜達(dá)過來。
“沒辦法,收人錢財,就得干活。早點出去,也早點回來?!崩蠀穷^嘿嘿笑著說。
“您看看,每天都這么早,害得我們天天給您單獨放行!”那個士兵說著話,看到一旁把草帽壓得很低孫珞瑜,正想走過來看看,老吳頭一把抓住那個士兵的手說,“不好意思兄弟,讓你辛苦了!”說著,把一兩銀子放在他手里,“我也知道天天一大早就要辛苦你們,這點錢拿去給兄弟們打點酒喝。”
那個士兵的眼神頓時放光彩,收下銀兩,連連揮手對著另外幾個士兵說:“放行,快放行,這糞車,也太臭了!”說著他捏著鼻子躲到一邊去了。
“等等!”
老吳頭駕著馬車剛要走,突然身后有人喊道。
老吳頭忙拉緊馬車韁繩。
這時一衛(wèi)兵頭,上來。圍著糞車轉(zhuǎn)了半圈。
“老吳頭,知不知道,將軍府里跑了兩個犯人!”
“犯人?”老吳頭一愣,“不知道??!還有這事?沒聽說過,再說,我就是一個拉糞的,上哪里知道這些。”
“嗯,你說的也對。”衛(wèi)兵頭轉(zhuǎn)到孫珞瑜一側(cè),“這是———”
“我兒子!”老吳頭忙說。
“是,是他兒子,老吳頭就一個兒子,每天陪他運糞。”剛才收了老吳頭的那個衛(wèi)兵忙跑上來說。
衛(wèi)兵頭沒說話,看著孫珞瑜把草帽壓的那么低,剛想要動手掀帽子,突然有人喊“頭,有人找你!”
衛(wèi)兵頭縮回手,對著老吳頭擺擺手。
老吳頭忙駕馬車,通過鎮(zhèn)門,如釋重負(fù)。
李飛從糞車爬出來,帶著一身的臭氣熏天的大糞向老吳頭拱手道謝。
老吳頭連連擺手,說了幾句甭客氣的話,便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