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柔陽(4000)
陸鳴張望一圈周圍,又看看地窖里。
臉上逐漸浮現(xiàn)笑意,卻笑得那么猙獰。
如此扭曲的表情。
十多年來,從陸鳴出生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浮現(xiàn)在臉上。
“你愛殺就殺吧,不過百余年的事情!”
“但對于你們五個,我今天就是得罪地道,地府地庭也在所不惜?!?p> “必定把你們抽筋扒皮,陰火煉魂。”
陸鳴打出一張符紙,手里結(jié)出法印。
金黃色的符紙頓時漆黑起來。
散發(fā)出詭異的陰冷,附著在三具彪漢的尸體上。
接連一吸。
驚悚一幕頓時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那漆黑的符紙吸出來了三個微微透明的命魂。
三個命魂看起來,與成人一般無二,臉色迷茫,可是看到陸鳴的身影再次兇狠起來。
“叫吧,等一下你還能叫囂,算你有本事。”
森森的話語響起。
漆黑如墨的符紙上頓時浮現(xiàn)出陰火。
陰火如墨,散發(fā)出陣陣陰森,仿佛不帶一點熱意。
可是當(dāng)燒灼在那三具命魂上,就成了撕心裂肺.....
連連慘叫傳入耳中,周圍村民只感覺到透骨般的陰冷。
那是怎樣的凄慘。
無法想象,無法描述。
真不知人居然能發(fā)出如此凄厲的慘叫。
“不要,求求你...”
“不要燒我?!?p> 被豆人按住的彪漢早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張狂,嚇得大小便失禁。
看著原本的三位同伴被如此灼燒,煉魂。
被嚇得瘋傻了去。
陸鳴也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笑,舉起長劍。
收起刀落,毫不猶豫的剁下了對方的頭顱。
再次用黑符吸出對方命魂。
一把陰火燒了過去。
“燒,燒死他們?!彼盒牧逊蔚穆曇魪倪h處傳來。
那個抱著孩童尸體的男人連忙沖了過來。
大聲吼著:“燒燒燒...”
陸鳴遙遙對著地窖內(nèi)的齊大柱吼道:“看見了沒?”
“你愛殺便殺吧?!?p> “你多殺一人,我多燒你們一百年,一千年?!?p> “來??!”
地窖內(nèi)的齊大柱被自己幾個兄弟的慘狀嚇得一時間愣神。
看這場面,不知所措。
自覺已經(jīng)再無退路,發(fā)瘋的一聲嘶吼,舉起手中長刀,不管不顧,打算魚死網(wǎng)破。
而此時,陸鳴肆意地笑了笑。
這種時候,誰敢失神誰就先死。
幾只鳥雀,幾只老鼠,已經(jīng)趁機跑了進去。
……
地窖內(nèi)。
幾道柵欄圍起,里面關(guān)押著一群女人孩子,渾身破破爛爛,衣不遮體。
一片混亂。
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哭嚎。
還有一大群村民,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了進去。
甚至還有一些鳥雀撲哧,老鼠吱吱叫喚。
地上躺著一個彪漢,模樣凄慘。
兩顆眼珠子都被不知名的鳥雀給啄成了一團糟。
臉皮上全是血糊糊的坑坑洞洞。
手腳部位的經(jīng)絡(luò)暴露在體內(nèi),綠的,白的,紅的...
幾只老鼠活生生,用門牙咬啃出來。
那彪漢正躺在地上哀嚎。
幾個村民圍了過來,眼看一人舉起鋤頭,其余人卻連忙按住了對方。
口中惡狠狠地說道:“別殺他。”
“拖出去給外面的高人,讓高人用火燒他。”
這么一句話,嚇得彪漢嗚嗚掙扎起來。
說不出話。
一只老鼠從彪漢的嘴里鉆了出來,小手捏著一小節(jié)舌頭,呆愣地看著村民。
半死不活的彪漢被村民拉出地窖之外。
趕忙送到了陸鳴身邊。
卻收獲了陸鳴一個冷厲的眼神。
“滾!”
……
女人孩子被解救后,許多村民卻眼神莫名,躲躲閃閃。
等待緩過神來。
更大的騷亂起了。
好幾個婦人提起鋤頭就找上了村子里的其余人。
而那幾個村民嚇得拔腿就跑。
“李麻子,小芬可是你侄女,你怎么下得去手?”
“張老二,你奶奶的,敢動我女兒?!?p> “王四,老子要你的命?!?p> “……”
許許多多的村民,許許多多的神色。
有的震驚至極,無法想象被迫害的妻女,而欺壓之人不是賊人而是周圍村民,有的怒火中燒,有的任打任罵...
隨后。
錚!
一聲輕鳴,帶著無窮的鋒銳響徹在眾人的耳中。
“要打要鬧,要殺要剮,這些都是你們的事,我不管?!?p> 冷然的話語響起:“可是我已經(jīng)記住這個村子了?!?p> “等我下次回到這?!?p> “發(fā)現(xiàn)打家劫舍的事情依舊發(fā)生,那幾個賊人就是你們的榜樣?!?p> 清冷的劍音,夾著的如寒風(fēng)刺骨的話語。
而一群村民。
除了那些女人孩子,沒有任何一個無辜者。
甚至還有的依舊有著莫名的念頭與僥幸。
至于這一聲能壓住多少,就不知道了。
陸鳴說完,就離開了。
而村子里的騷亂還在繼續(xù)。
不出意外,這么一個山野間,往來稀疏的小村落也算是完全毀了。
……
從那山間小村里出來,陸鳴得到了一個大致的方位。
快馬加鞭。
期間也遇到一些行人。
不過都小心至極,遠遠的聽見馬蹄聲悠揚,耳朵一動,立馬沒了身影。
陸鳴也不灰心,只要遇到人,都會遠遠的呼喊兩句。
山林里,小道上,都是如此。
又遇到了活人,陸鳴遙遙對著山里一聲。
“老丈此處是何地界了?”
問了話,等了半天也不見遠處山里的人回話。
陸鳴搖搖頭,正打算離開
就聽見了遠處遲來的回應(yīng)。
“這里是柔陽地界,不要再往前面去了?!?p> “小股匪患多起來了?!?p> “很危險,往南邊走?!?p> 陸鳴遙遙抱拳。
一拉馬繩就再次朝著遠處跑去。
山林里的人影遠遠的看見這個模樣。
無奈一聲唏噓,抱著自己的材火朝著山林深處走去。
......
柔陽;
幾個無所事事的鄉(xiāng)民擠在一起,無事閑聊。
“后山那邊是不能去了,出了一個比人還高的毛人?!?p> “專門吃人,聽說一群人躲到了山里,可是沒想到遇到了那毛人,只有幾個山戶跑了出來,其余全被吃了?!?p> “這些蠢貨,還躲去山里,有用嗎?!?p> “待在城里還好一些?!?p> “在數(shù)日子前,一隊官兵不是浩浩蕩蕩路過了柔陽?!?p> “那氣勢,遙遙看上一眼就知道不得了!”
“山里有這樣的官兵嗎?”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打戰(zhàn),贏了沒?”
一人嘆息一聲:“趕快打完吧,不能真待不住了?!?p> 程朋義路過正談天說地的幾人,面無表情,心里卻一陣不屑。
呵!
你們一些潑皮懶人,比那些山戶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高明的早跑了。
身為柔陽捕快,程朋義的小道消息源源不絕。
那一隊官兵真以為是來保護你們了?
那些人是來調(diào)兵的,調(diào)去西州。
本來柔陽守城的官兵就不剩多少,現(xiàn)在好,全空了。
程朋義隨意地在大街上走著。
巡查城市,緝拿匪患。
呵呵。
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笑弄什么...
摸了摸腰間的長刀,這刀都快生銹了。
別說匪患了,看見小偷小摸,他這個捕快都只能默默移開目光。
滿目荒蕪的城市,程朋義看著這一幕,只感覺深深的無奈。
從小在柔陽長大,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草,都是那么的熟悉。
可是,才短短一兩年。
變化之快,快得他都反應(yīng)不過來。
柔陽三道,最為出名。
三道直通西州,同州,以及冀州腹地。
百姓富足,往來商賈無數(shù),各地奇貨應(yīng)有盡有。
可是現(xiàn)在呢?
守著城門的官兵,年老體衰,穿的甲胄縫縫補補。
不管誰進了柔陽,都只敢遠遠看上一眼。
至于城內(nèi),一片荒蕪。
小偷小摸,地痞流氓,難民乞丐,以及一大群聚集在一起,無所事事的閑人。
程朋義正惆悵著。
雜亂的聲音走過身邊。
“狗*日的,那群難民又去地里刨苗子了?!?p> “這次抓到他們,看老子不給他們開幾個瓢長長見識。”
一行人拿著鋤頭鐵鍬,怒氣沖沖地從程朋義身邊走過。
嘴里喊著要人命的話,手里拿著要人命的家伙事。
看著架勢,嘴里喊著的,怕不是氣話,而是真想弄出人命。
發(fā)現(xiàn)了身邊的捕快,幾人居然沒有任何遮掩,反而瞪了眼過來。
而程朋義感到一陣憋屈的同時,只能默默移開目光。
心里痛罵。
“這群不知死活的難民。”
“都說了多少次不要去地里刨開春的苗?!?p> “打死不知道長記性,死了活該。”
給了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又想想家里的幾口人,程朋義心里好受不少。
雖然發(fā)下來的薪水越來越少,但多少算是個差事。
不能給自己瞎找麻煩。
柔陽的官兵調(diào)走的調(diào)走,只剩下他們府衙里的這幾個捕快。
腰間掛著的長刀,以前摸著長膽氣,現(xiàn)在呢?
越摸膽子越小。
這柔陽城里幾乎屬于自由的狀態(tài)了,縣太爺當(dāng)縮頭烏龜,鄉(xiāng)紳大戶老早就跑了。
只剩下一些跑不掉,也沒能力跑的村民,難民。
時不時的匪患,就連山里也動不動冒出幾個會說人話,會法術(shù)的妖物...
些剩下的一些村民、難民,蒙著頭的,雙耳不聽外事,自我欺騙;活的自在的,偷奸耍滑,依舊逍遙。
就是把縣太爺擺到這些人面前,火氣來了,這些人瘋起來,也是照砍不誤。
......
平復(fù)了心情。
巡城還得繼續(xù)。
程朋義擠入一個吵鬧的人群中。
許多人正圍成一個圈子,而圈子內(nèi)人聲鼎沸,看得眾人大呼小叫。
一人戴著氈帽,臉上掛著笑容,身材矮小的男人,身邊圍著許多小動物。
對著周圍人群,抱拳說道:“無意間路過柔陽?!?p> “小弟特來此地討個生活?!?p> “為大家表演些馬戲,雜耍?!?p> “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聽聞這話,程朋義也止下腳步。
怪不得圍著那么多人呢。
這耍雜耍的,有一陣子沒見過了,居然還沒餓死。
“行了,行了,你快些吧!”
“我們都看著呢。”
矮小的男人笑得熱烈:“好勒。”
“大家可看好嘍!”
“這個戲法叫做變蛇...”
矮小男人提起一個竹籃,嘴里不停地吩咐著:“看好了,看好了?!?p> 正說著話,原本矮小的馬褂裳里頓時鼓動起來。
眾人瞪大雙眼。
就看到一條蛇頭青紅的長蛇從矮小男人的袖子里鉆了出來。
長蛇彎彎繞繞,隨即就鉆入了竹籃里。
“咦,什么嘛?!?p> “早些把蛇訓(xùn)好,放在袖口里就行了,唬人嘛這不是?”
矮小男人聽見有人質(zhì)疑,急了,連忙開口:“大家在看,大家在看?!?p> “后面還有玄機?!?p> 青紅環(huán)頸的長蛇鉆出,隨后又一條扁平環(huán)頸的長蛇依次跟了出來...
一條又一條。
眾人目光不對勁。
這都多少條了?
都過了三五分鐘,那矮小男人身上依舊爬出一些長蛇。
“大家在看。”
迎著眾人的目光,矮小男人將竹籃一翻。
空嘮嘮。
“奇了,奇了...”
表演完畢,矮小男人連忙賠笑,說道:“大家看得開心,賞個銅板如何?”
連忙抬著竹籃對著眾人伸去。
這下好了。
別說來湊熱鬧的,就是看得盡興的那幾人也不吭聲了。
竹籃轉(zhuǎn)了一圈,依舊空的叮當(dāng)作響。
矮小男人臉色不好看,但還是陪著笑,移到一個衣著光鮮的旅人面前。
語氣悲悲:“這位爺,多少給點吧!”
“養(yǎng)這么多畜生,真是一口吃的都沒有了?!?p> 陸鳴抬起頭來,看著矮小的男人。
笑了。
“唉,你們也難??!”
“沒多少,只有一文...”
陸鳴還未開口,站在身邊的程朋義就語氣悲憫地將一個磨平的銅板丟入竹籃內(nèi)。
眼看哐啷一聲,銅板落籃...
陸鳴與那矮小的男人,卻都楞了。
一抹細節(jié),沒什么人注意。
而周圍人眼看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
有人打賞,還能繼續(xù)看點雜耍,聊以解悶。
連忙起哄。
“是啊,是啊,這位小哥你看人多辛苦,給點吧!”
“快點,快點,人家都求著你了,你這人好意思嗎?”
“看你模樣也不像是缺錢的,給一些怎么了?”
陸鳴從程朋義身上收回目光。
聽著眾人的話,陸鳴也笑著對眾人無奈攤開手。
說道:“既然這位兄臺也大氣,那么我也不好小氣?!?p> “這錢,多余的就算買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