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美浮夜色，永固夢中
陸鳴下了山，取了青石中的長劍，連忙朝著村落趕去。
而此時的村落中，也慌亂起來。
“鐺鐺鐺....”
“來人啊，來人啊，拿著家伙事，大牛家出事了。”
“快來人?。 ?p> 村上的老人敲鑼打鼓，邁著不利索的腿腳，在村子里每家每戶的招呼著。
咋呼聲，吵鬧聲大老遠就能聽到。
內(nèi)堂里，正在休息的老丈也被吵醒。
聽了聽屋子外的動靜，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不小，連忙起身查看。
“小哥，小哥，村子里出事了？”
老丈推開陸鳴所在的房門。
卻沒看到熟睡的陸鳴，反而看到了幾個小童坐在陸鳴的床上。
幾個小童也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坐成一排，齊刷刷的排隊點頭。
瞌睡蟲來了，小眼睛半睜半閉，神色似夢似醒。
見此場景的老丈微微發(fā)愣，詢問到：“怎么是你們？”
“小哥呢？”
“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老丈的接連發(fā)問將幾個小童驚醒，像是幾只受驚的小獸一樣，連忙抱在一起，耳朵敏感的動了動。
大姐頭又不在，慌亂中沒了主心骨，支支吾吾也沒能把事情講清楚。
老丈看到這個模樣，也沒時間去深究。
連忙拿起一把鋤頭，直奔大牛家。
幾個小童對視一眼，邁著小腿小腳，連忙追了上去。
…….
數(shù)小時前；
大牛家；
內(nèi)堂屋子的床鋪上。
兩雙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倆夫妻盯著天花板，就是睡不著。
輾轉(zhuǎn)反側(cè)，深夜難眠。
“誒，你別翻過來扭過去的，歇停一會兒。”曾大實在無法忍受，抱怨了一句。
曾母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俺睡不著?！?p> 聯(lián)想到今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越想越郁悶。
“那小季嫂子到底在想什么？”
“娃子都抱過來，爹娘也改口，事情就定了，寬些心吧?！痹高B忙寬慰。
“哼，俺算是看出來了?！?p> “那小季根本就不是看上俺們家大牛了，就是想給娃子找個爹。”
這話一說，曾大夫妻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曾大意興闌珊回了一句：“行了，別到處嚼舌根?！?p> “要是惹得小季嫂不耐，俺非得抽你這婆娘?！?p> “別想了，睡覺吧！”
曾大拉起被子，倒頭就睡。
曾母輾轉(zhuǎn)反側(cè)，卻怎么也睡不著。
“大牛一個糙漢帶小娃子俺不省心，俺去看看。”
曾母說完，就下了床。
窮苦人家，油燈點得扣扣索索。
這種小事，這樣只能在黑夜里摸索了。
曾母推開房門，走進正堂。
腳步突然放緩，眼中茫茫一片，突然發(fā)現(xiàn)什么。
耳朵在黑夜中聽了聽。
寂靜的黑夜中，夾雜著一陣窸窸窣窣。
“這群死耗子，又在啃桌子了?！?p> 曾母恨恨的嘀咕一聲。
咯呲咯呲...
越靠近大牛屋子，那聲音就越發(fā)明顯。
就像是兩顆嫩牙啃著堅硬的東西，咬又要不斷，只得在上面不停的劃拉著。
曾母推開大牛房門。
吱呀一聲。
什么味道？
曾母才進了門，就聞到一股古怪的味道。
黑暗中也看不清曾母的臉色。
只覺得那味道是好生的熟悉，就像...
對了。
就像村里殺年豬的時候，捅破活豬的喉嚨，滾滾涌出的腥臭。
黑暗中，曾母也只看得清床上模糊的輪廓。
隨著曾母啪嗒的步子聲響起。
一雙咕嚕嚕的猩紅目光突然打量過來。
猩紅？
曾母連忙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看去。
微微松了一口氣。
哪有什么猩紅。
看來是自己看錯了。
隨著走進，那輪廓也逐漸清晰，曾母心中有了結(jié)果。
莫名其妙地長舒了一口氣。
快步走近。
曾母伸手推攮正熟睡中的大牛。
邊推攮邊抱怨：“大?？旖o俺起起?！?p> “你怎么帶娃子的？”
“讓娃子趴在你肚子上睡覺，你就不怕翻身壓到他的嗎？”
“這么大個人了...”
曾母抱怨個喋喋不休。
可是床上的大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曾母的推攮的動作小了下來，嘴里的抱怨也停了。
明明是在屋子里，后背卻一陣陣發(fā)涼。
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娃子身上，曾母也未曾注意口鼻里的變化。
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立刻感到不妙。
如果剛才那股血腥味還只是輕輕地彌漫在空氣中。
那么現(xiàn)在，站在床鋪前，那股血腥味猶如滾滾洪水涌入口鼻。
曾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連忙快步將窗戶推開。
縹緲的月光漫入，帶來一絲朦朧。
也正是一絲朦朧。
“?。。?！”
凄厲的尖叫聲回蕩在屋子內(nèi)。
甚至回蕩在小小村落中，引得家家戶戶的大黃、小白，打著激靈，連連狂吠。
寶寶坐在大牛身上，偏著頭，疑惑的看著奪門狂奔而出的曾母。
似乎在疑惑。
搖了搖小腦袋，再次被身子下的吃食被吸引了。
爬動著，找了一個好位置，伸手下去揪出一根東西，小短手抓著那根東西就啃了起來。
咯呲咯呲...
那熟悉的聲音。
……
小季嫂說過，她這娃娃不怕生，見了誰都愛笑。
是一個可機靈的孩子。
事實似乎也是如此。
曾大提著油燈蠻橫的推開了門。
看到屋子里的場景，頓時嚇懵了過去。
娃娃看著闖入的曾大夫妻，不僅沒有被嚇得哭哭鬧鬧，反而笑臉盈盈，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伸出了一只手，將手里的東西遙遙遞給兩人。
似乎想要分享，一點也不吃獨食。
只不過娃娃疑惑的小腦袋并不明白。
為什么那男人兩眼無神，站著發(fā)呆；而那女人也尖叫著，昏倒在地上。
對于他手中的吃食，無動于衷，明明那么好吃。
窗外透過的月光，曾大手里的油燈，徹底地點亮了這并不寬敞的屋子。
只見；
床頭掛著一條長長的紅簾。
原本應(yīng)該一片新紅，而現(xiàn)在卻濕漉漉的，一片腥紅...
滴答滴答；
莫名的液體沿著紅簾邊緣，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床鋪上，滿是各種莫名的肉塊，睡著的大牛，臉上依舊是熟睡的模樣，還帶著微微笑意，似乎夢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季嫂。
然而一切卻永遠凝固在夢中。
蓋在大牛身上被褥，肚子部位被撕開了一個大洞，棉絮翻飛。
大洞中，猩紅一片。
那白白胖胖的娃娃，虎頭虎腦的趴在破洞前。
時不時伸手進破洞里，從里面掏出一塊塊，一根根，一條條...
掛在身上的肚兜吃得一片狼藉，嘴角血淋淋，猩紅的一片。
兩只胖嘟嘟的小短手，各自滿滿的抓著。
一手抓著半截肝臟，一手拿捏著一根肋骨。
肋骨上滿是碎肉與牙印。
小小的乳牙根本啃不動這根硬骨頭，所以只能在骨頭上研磨出聲。
娃娃突然撒開手里的東西。
爬動著，伸出小手。
小臉滿是期待，牙牙學(xué)語。
“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