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暑難耐,如果此刻能夠站在百花樓五樓的樓道外吹風,那一定比神仙還快樂。
可是剪痕只能待在悶熱的房間里,再加上身上一大圈繃帶,他此刻簡直生不如死。
“一定要把這邊發(fā)生的事通知給他們?!奔艉圩笏加蚁?,這個房間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而且,他身上的令牌已經(jīng)變成了燙手山芋,他必須將它藏起來,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黑木盒。
賭商人最終沒有談成這筆交易,主要原因是他開價太大,而且他并沒有說明令牌的作用。
公孫隱死了,但是在他身上并沒有搜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他這一死,背黑鍋的作用也失去了,追命先生一旦追究起來剪痕的責任,恐怕小鳳子也保不住他。
白沐是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剪痕對她沒有半點好感,和阿蘭相比,她太過自私。
“對了,阿蘭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唉~她在身邊的時候被她氣死,不在的時候又要悶死。”
“小姐,剪痕走了?!?p> 百花樓五樓,白沐恭恭敬敬的站在小鳳子身后。
她的臉上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公孫隱一死,她爹就再也有沒理由逼迫她了。
小鳳子笑道:“你的結(jié)拜妹妹陌雪離失蹤了那么久,你有沒有查到她的下落?”
白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據(jù)說她生下一名女嬰之后就不告而別,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鳳子嘆了口氣道:“這個江湖只從有了我們?nèi)齻€女人,就有越來越多的非議,他們認為我們?nèi)齻€女人配不上這么高的名望和勢力,所以……”
白沐輕聲問道:“所以什么?”
小鳳子冷冷道:“我們?nèi)顺雒儗僖馔?,這種意外不會有下一次。南智北慧中神捕,這也是江湖中人能夠容忍的極限,除非哪一天我死了,不然這個位置就不會再多一個?!?p> 白沐額頭冒汗,連聲說明白,她非常清楚陌雪離的野心和不甘,所以,小鳳子這是要她識時務,盡早和她劃清界限。
離開樂山鎮(zhèn)到達華鎮(zhèn)已是下午。
夕陽依舊,晚霞漫天,就跟前幾天決斗的時候一樣。
剪痕的心情很沉重,他原本很想和小鳳子交朋友,但他心里很清楚,小鳳子需要朋友。但她需要的是實力至少也是一流高手的朋友,而不是像他這種二流高手。
雖然江湖上的青年才俊隨處可見,也很少有人能在他這個年紀達到這么高的成就,但小鳳子和小桃花的對手太強大,二流高手可能連炮灰都算不上。
陌府后院對陣雌雄大盜就差點丟了性命,跟公孫隱決斗若不是對方一心求死,剪痕早已經(jīng)見了閻王。
“一定要強大起來!”
但他剛剛踏上大渡河渡口,就一直站著。
他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調(diào)整到了最佳,現(xiàn)在哪怕是三個怒和尚從草叢里沖出來偷襲他,他也有十成的把握跳進河里。
“那禿驢應該不會蹲在草叢里吧?”
剪痕自言自語,隨后自嘲的一笑:“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連續(xù)蹲我這么多天?”
然后他就繼續(xù)等,一直等到太陽下山才上岸。
華鎮(zhèn)并沒有樂山鎮(zhèn)那么大,但這里的人們生活的卻很快樂,從他們臉上洋溢出的笑容就能看出來,這里并沒有白燈籠,只有小桃花。
剪痕看到月夏的時候,他正在一間燒餅鋪里喝豆?jié){吃燒餅。
像他這種人本來就很容易被找到,因為他招惹眼了。
“每當你要找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在等你,我真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奔艉勖鎺σ獾淖吡诉M去,并要了一份和月夏一模一樣的燒餅和豆?jié){。
燒餅鋪里賣的東西并不多,但是餅和豆?jié){都管夠,所以無論兩人的胃口有多大,都不可能吃很久,所以兩人吃了五個燒餅喝了一大碗豆?jié){之后就準備換了新的地方。
吃飽了還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散心。
剪痕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其實陌夫人她……她……”
月夏笑道:“她很好?!?p> 這算什么回答?但剪痕卻沒辦法說下去了。
月夏道:“你這次回來只是為了養(yǎng)傷?”
剪痕正色道:“不只是養(yǎng)傷,我有很多話要跟小桃花說,還有就是……陌雪離真的失蹤了,她和雌雄大盜之子公孫隱還生了個女兒?!?p> 月夏道:“哦……失蹤……女兒……”
“女兒?。?!”月夏跳了起來,嘴里能塞下一個雞蛋,陌雪離居然和雌雄大盜之子生了個女兒?
剪痕嘆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公孫隱是個真正的男人。”
月夏冷冷道:“哼!他當然是個“真正”的男人!陌雪離女兒都替生下來了!這個惡賊!”
剪痕不悅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p> 月夏似乎還在生氣,不想搭理他。
剪痕道:“有件事我騙了你很久,其實,陌夫人她沒有瘋?!?p> 月夏一愣,隨后臉上露出一種很微妙的表情。
剪痕道:“怎么了?一說到陌夫人你的脾氣馬上就轉(zhuǎn)變了?”
月夏道:“去去去,你懂什么……”
月夏忽然皺眉,道:“公孫隱和我們這么大的仇恨,你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陌雪離和公孫隱兩個人總不會把這種事滿世界宣揚吧。
不過要說不遺憾那是假的,雖然陌雪離騙了他很多次,但他依舊還是選擇原諒她,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能把她從追命先生手中救出來。
剪痕嘆道:“公孫隱約了我決斗?!?p> 月夏上下打量他,他的身上確實有很多傷口,雖然經(jīng)過幾天的時間有些地方已經(jīng)愈合,但仍然能看到疤痕。
月夏道:“難怪我發(fā)現(xiàn)你的氣質(zhì)都變了,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果然與眾不同?!?p> 剪痕苦笑,他并不想把公孫隱的事告訴給月夏,他不想給他惹上麻煩,但是麻煩卻總是會找上門。
兩人經(jīng)過一段小巷子,這里是通往一間酒館老店的必經(jīng)之處。
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的好酒就藏在巷子里頭。
剪痕閉上眼睛,他已經(jīng)聞到了竹葉青的味道。
月夏也閉著眼睛模仿著,自從開始修煉剪痕黑木盒中的秘典,他也開始學會品酒了。
酒香正濃,卻化不開另一種味道,這是女人的味道。
女人身上的味道有很多種,有的是胭脂水粉,有的是沐浴之后的花香,有的是體香,還有的是少女特有的女兒香。
這種味道越來越近,月夏笑道:“美酒配美人,妙哉妙哉。”
剪痕冷笑道:“可惜喝酒的時候就不該想著女人,想女人的時候就不能喝酒?!?p> 月夏沒有說話。
迎面而來的是一名年輕的長發(fā)女子,穿著百褶裙,面容精致,身材有型,凹凸有致,這樣的女人出現(xiàn)在哪里都值得男人多看幾眼。
所以剪痕嘴上說著不屑一顧的話,兩只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人家身上不該看的地方。
但她似乎看不見眼前的兩人,直接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留下一陣香味,還有一陣微風。
月夏閉上眼睛使勁嗅了嗅,道:“雖然很香,但還是不如陌夫人身上的味道好聞?!?p> 剪痕不悅道:“張口閉口陌夫人陌夫人,你就不能說說阿蘭?”
月夏正色道:“阿蘭恢復的非??欤踔脸隽宋业念A期,但是這樣一來,她早一天恢復我們就要早一天面對追命先生。”
剪痕道:“你沒有把握?”
月夏道:“只有一成把握?!?p> 剪痕笑道:“再加上我呢!”
月夏道:“那就連一成都沒有了?!?p> 剪痕道:“我看你就是在放屁!”
月夏笑道:“如果我放了屁,那這個地方就應該是臭的。”
剪痕笑道:“可是現(xiàn)在這里依舊很香,你說怪不怪?!?p> 月夏笑道:“一點都不奇怪,如果有一個很香的女人站在我們身后,就算我再多放幾個屁都沒用?!?p> 隨后剪痕鐵青著臉轉(zhuǎn)過身,身后那名剛剛經(jīng)過的年輕女子正拿著一把匕首站在他們身后。
月夏笑道:“就這?”
剪痕冷笑:“一寸短一寸險,再加上匕首上見血封喉的毒液,足夠殺死我們一百次?!?p> 女子似乎沒有料到他們會突然回頭,所以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像是怔住了。
剪痕一臉怒容,咬牙道:“我最討厭別人偷襲我!自從被怒和尚打進大渡河里,我就發(fā)誓再也不要讓人偷襲到?!?p> 但對方似乎并沒有興趣聽他說下去,她拋下匕首轉(zhuǎn)身就跑。
月夏道:“追不追?”
剪痕道:“追上她,你請她喝酒?”
月夏搖搖頭道:“喝酒當然還是我們兩個人喝的好?!?p> 然后他們再次轉(zhuǎn)身,這件事也就拋到了腦后。
想要偷襲剪痕實在很難,面對偷襲,他已經(jīng)有了一種本能的反應。
但是月夏并沒有這種能力,當他們再次遇到一個美婦人的時候,月夏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刀,一把見血封喉的刀。
剪痕怒斥:“你怎么一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
月夏冷冷道:“你能走!你最能走!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還不走!”
美婦人冷笑道:“一個都別想走!”
然后她點了兩人的穴道,巷子里又沖出幾名壯漢,將他們套在了兩個麻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