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綻
“面部肌肉神經(jīng)通通都是正常，但我無法做出任何表情，舌苔味蕾沒有損傷可是嘗不出任何味道?！?p> “包括那種事也一樣”
孫成木然得訴說著這些自己身上的詭異之事。
李圣暗自咋舌，難怪這家伙面癱的這么離譜，原本如此。如果再繼續(xù)死而復(fù)生下去又會失去什么呢？會不會直到有一天連思想都被奪走。
僅僅從這種事情上，就能瞥見不死者與詭異的一角世界。這些人或許已經(jīng)不能當做人類來看待了吧。
難怪孫成說自己在這種局面下很被動，的確如此，盡管擁有這近乎bug一般的不死之力，但這就是個被動而已，并且沒有任何正面對抗能力。說到底就是個沙包，而且如果一直死下去找不到破局，不停地被奪走“無形之物”那么遲早會變成一具“活著的尸體”，這也許比死更可怕。
但這些都是后話，李圣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時間不多了，為了更快捷的傳達意思，李圣用語音輸入的方式轉(zhuǎn)換成文字。
“我可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被扭曲的現(xiàn)實的破綻”
孫成看到這話頓時被吸引住了。
“是影子！”
李圣將自己之前挑出的那幾張照片翻了出來，分別是之前幾個乘客死亡前的瞬間，站立在路燈下的時候，其中就有孫成被撞前的短暫畫面。
并且將其縮放到同一個屏幕上進行對比。
觀察了數(shù)秒之后，孫成眼神一閃，就連他也發(fā)現(xiàn)問題了。
“三個人站在路燈下的位置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影子的位置卻完全不同”
“并且每一個人腳下的影子和身后的路燈形成的角度都不對，這意味著這盞無數(shù)次循環(huán)中都會出現(xiàn)的路燈，根本不是光源”
“從每次影子的方位都不同來看，其實我們看似不停地鬼打墻回到原點，但實際上我們是在移動的，只是被這詭異迷惑了”
“而且……”
說著李圣用手機自帶的圖片編輯功能在幾張照片上簡單勾了些線條。
“這……”孫成看著那些線條發(fā)出訝異的聲音。
原來李圣把三張圖片每個人的影子都畫出一條反向的延長線，再將三張照片重合，這三條線竟然在某一點大致交匯了！
“如果只是兩條影子不能完全說明，但是三條影子的方向都能在一點上，那就證明那里才是映射出人影的真正光源！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這個詭異無法做到消除這個矛盾”
“而那個光源就在那個方向！”李圣指向左前方，那里只是一片望不透的黑暗。但這是根據(jù)最后一張照片，也就剛剛孫成被撞的那張做出的推斷角度。
“萬物有缺，詭異也做不到完美。詭異說到底也是不死性的聚合，在不死性的能力之內(nèi)它就是無解的，但只要在規(guī)律之外它就存在破綻”
孫成雖然語氣仍然平穩(wěn)，但是眼神中透出著興奮。
他看了眼李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人才，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你招進我們局里?！?p> 事不宜遲，孫成再次坐進駕駛座中，開始了他幾分鐘的老司機生涯。
如果再晚一些，客車必然會自行發(fā)動，再次循環(huán)。
孫成點火啟動然后根據(jù)李圣提供的角度，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那里開去。
李圣也站在一旁雙手抓緊，此時他心里也沒底。
這畢竟只是他做出的推測，而且即便是對的，也沒法保證那所謂的“真正光源”到底是什么，而且這輛早已被詭異控制的客車又能否平穩(wěn)駛到那里。
畢竟直到現(xiàn)在，他們都不清楚這個所謂的“詭異”究竟真面目是什么。
“千萬不能偏離方向，我想如果稍有偏差一定還會跟之前一樣重蹈覆轍，再次進入那盞路燈下繼續(xù)循環(huán)”
孫成毫無表情的點著頭，但是手底下的方向盤握得更緊了，腳下油門加大帶起發(fā)動機的轟鳴。
前方再次出現(xiàn)一點光亮，與之前好像差不多，李圣和孫成都是心一沉。
“不對！不是那種昏黃的顏色了，更明亮一些”
李圣知道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他們可能真的可以跳出這個恐怖的循環(huán)！
滋滋……
就在此時，身后突然傳來仿佛電流短路的聲音，李圣回頭望去只見車內(nèi)的燈光正在急速熄滅！
啪、
啪、
啪、
幾乎是同時間內(nèi)，后面幾排座位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里了，并且窗外的黑暗也加速侵入了進來，僅剩下的燈光已如風中殘燭一樣苦苦支撐。
“是因為被找到破綻，所以干脆攤牌直接下場了嗎？！”
半截車身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了，要不是當前車子還在繼續(xù)奔馳著，李圣感覺整輛車好像已經(jīng)被攔腰斬斷了。
“快快……”
前方的光亮不斷放大，不斷的靠近，那是活命的希望，孫成腳下的油門已經(jīng)踩到底了，客車仿佛發(fā)瘋了一樣往前猛沖！
可就在下一刻，前方的光明消失了，一切重歸黑暗，連前進的方向都不在了。
李圣頓時心涼了半截，立刻打字：“我的推測是錯的？！那里根本就是陷阱”
但孫成卻搖了搖頭
“不對，跟你的推測無關(guān)，只是我們現(xiàn)在被包圍了”
“包圍？”
驀地，李圣才察覺整輛車已經(jīng)被黑暗徹底籠罩了。
下一刻他驚悚的發(fā)現(xiàn)，駕駛座上的孫成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黑暗繚繞，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消失！
并且就在此時，李圣才察覺到這片黑暗仿佛是有形體的，這縈繞著的即將徹底掩蓋孫成的濃郁黑暗好似層層疊疊的黑色紗布。
恍然間李圣的腦海里涌現(xiàn)出一樣東西——靈堂上的黑紗！
沒錯，這種介乎于虛實之間的黑暗像極了靈堂中才有黑紗，如此說來那這輛車現(xiàn)在豈不就是一臺被黑紗包裹的靈車？
但即便如此，孫成的雙手都沒有松開方向盤，就在剛才確定了方向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只要死不松手方向就不會變，就能到達那個地方。
而死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
即便是當場被這詭異殺死，他僵硬的尸體也能保持姿勢繼續(xù)開下去，直至再次復(fù)活。
他低頭看了一眼幾乎快要徹底將自己遮掩的黑暗，同時也發(fā)現(xiàn)這黑暗的真面目：“這是要把我做成木乃伊嗎？”
但就在下一刻他恍然間意識到不對勁！
一種極其危機的信號在心頭炸起，不是死亡，死亡的感覺他太熟悉了。
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一種本能反應(yīng)。
“這東西要奪走我的不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