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頂樓天臺的涼風(fēng)把葉梓茜的頭發(fā)吹得有些微亂。
葉梓茜的眼中卻是泛著細(xì)碎的亮光。
“那個……我找你來，是有話想要跟你說，我們也已經(jīng)認(rèn)識有一段時間了，自從我……那個……不是，是因為……”
葉梓茜的整個語言狀態(tài)幾乎都是紊亂的，從小到大的生活經(jīng)歷，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怯場的人。
葉梓茜是第一次在人前說話如此緊張。
毫無思緒。
毫無章法。
葉梓茜甚至不敢直視虞淵的眼睛。
垂眸，眼神躲閃著。
虞淵的眸光深邃又平靜——
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但他也沒有出聲打斷葉梓茜。
似乎等著她自己把話說完。
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葉梓茜抬眼看向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虞淵。
她方才一直下意識地想要去回憶自己在紙張上寫的內(nèi)容。
明明背過多回，早該爛熟于心，在此時此刻，此景之下，卻是完全想不起來。
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整個腦袋猶如是漿糊一般。
最終，葉梓茜只能放棄掙扎的不去回想。
她定定地看著虞淵。
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
“其實……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話音剛落，葉梓茜又立馬更正道：“不是好像，我是喜歡你?！?p> “……我喜歡上你了?！?p> 像是積蓄了莫大的力量支撐，葉梓茜直直地看向虞淵。
眼中所表現(xiàn)出的情緒，直白而熱烈；
堅定而勇敢。
毫不掩飾地袒露自己真誠，沒有絲毫保留的心跡。
因為有輕微近視，葉梓茜有些看不大真切虞淵此時臉上的神色。
心下也有些微慌，她又強調(diào)道：
“是真的?！?p> 到底還是緊張，葉梓茜是微垂眸說出這句話，語氣卻是很堅定。
映在昏暗的天色之中，男孩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并沒有太大波瀾。
似乎是意料之中。
又像是不為所動，讓人捉摸不透。
先前虞淵誤會葉梓茜有意靠近的時候，并不是沒有出言拒絕過，而且不止一次。
所以葉梓茜難免有些忐忑。
好在虞淵這回的反應(yīng)與先前有所不同，至少沒有再“惡語相向”。
但這不出聲又算是幾個意思？
“喂！有人跟你表白，你起碼……”葉梓茜語氣停頓了下，嘟囔道——
“起碼…給個回應(yīng)吧？”
他還當(dāng)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禮貌。
靜默片刻，虞淵終于出了聲：
“……你為什么喜歡我？”
葉梓茜愣了下，她想著虞淵這問題應(yīng)該是等同于在問她究竟喜歡他哪里吧？
安安也問過她這個問題。
可是這個問題葉梓茜答不上來：
“我......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不能喜歡嗎？”
“你根本不了解我。”虞淵在反駁她。
“那我不了解你，你可以給機會讓我嘗試去了解你，哪有誰一開始認(rèn)識就能徹底地了解一個人的？當(dāng)然要在相處之后?。 ?p> 彼時的葉梓茜就像是個小太陽一樣，似乎可以為了這份懵懂的欣喜去橫沖直撞。
義無反顧。
“我不需要人了解我?！?p> 男孩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涼薄的。
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也只是跟你打一聲招呼的，我要告訴你......”
葉梓茜不知道突然哪里來的勇氣，她直視著虞淵，眼睛黑得發(fā)亮：
“不管你現(xiàn)在想不想交女朋友，我只是先告訴你，你是我看上的，我就當(dāng)先預(yù)定了，這樣可以吧？”
葉梓茜的這句話是問句。
可是卻像沒有想要虞淵回應(yīng)她的意思。
因為她立馬又厚著臉皮地補充了句：
“我是一定會把你追到手的！”
類似宣言的話語——
擲地有聲。
仿佛已是花光所有的勇氣，在說完后。
葉梓茜的整張臉都熱得快要燒起來了！
她直接埋頭往樓梯口的方向跑，越過站在門旁的虞淵。
跑下了樓。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校園內(nèi)的燈光悄無聲息地相繼亮了起來。
因為是平日極其普通的事，所以幾乎無人問津，怕是只有在停電時才會意識到光亮的消失，才會覺得渴求。
葉梓茜跑下樓梯的腳步聲略微急促。
虞淵并沒有轉(zhuǎn)身去追人。
他甚至沒有回過頭。
只是保持著同一個動作站立著。
眉頭輕蹙，臉上的神情在夜色之中復(fù)雜得莫名。
*
“喂！小茜呀......”
“喂......”
葉梓茜同葉錚延在飯桌上吃飯時，突然接到了安素的電話。
她連忙放下碗筷，說了聲——
“爸，我吃飽了，您慢點?！?p> 就跑回房間接電話。
“怎么樣？怎么樣？表白怎么樣？！虞淵接受了嗎？”
電話一接通，安素就迫不及待問出聲。
葉梓茜直接脫了拖鞋，盤腿坐在窗臺旁的毛毯上，回想起什么，面部還禁不住有些發(fā)熱：
“表白完了……”
“這個我知道，我是問你結(jié)果怎么樣？”
“什么結(jié)果？”
安素一懵：“啊？他沒有告訴你是接受還是不接受當(dāng)你男朋友嗎？”
安素心想著她家小茜雖然沒有跟人表白的經(jīng)驗，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哪有人表白不問結(jié)果的呀！
“呃……我有一點緊張，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跑了?！?p> 因為那些出口的話實在是太羞人了，葉梓茜覺得她若是再在那待下去的話，自己的臉可能就要燒起來了！
“不是吧？你也太沒出息了吧！所以你這告白算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俊?p> “他……他那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接受的樣子……”
葉梓茜弱弱地說道，對于這點她還是沒有什么盲目的自信的——
“不過沒有關(guān)系，反正我已經(jīng)做好了要打持久戰(zhàn)的準(zhǔn)備了，從現(xiàn)在到高考前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就不信——我還追不到他了。”
倒是很少看到小茜對一件事情如此執(zhí)著，安素也不打擊她——
“嗯，也是，時間還長著呢，怕什么！”
睡前，葉梓茜發(fā)微信給虞淵：
“明天是周日，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盡量用著自然的語氣，仿佛她不曾跟人表白過似的。
對方卻是回復(fù)冷冰冰的兩個字——
“不去”
而且是秒回，絲毫不留任何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