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紅

　　后來考試分位置，沒人愿意跟楚婉婉一桌，楚婉婉換了個位置，重新選了離黑板最近，放在教室最前面的兩個單獨的桌子。

　　察覺室友擠兌她后，楚婉婉不再住宿舍，跟班主任申請走讀搬回家住。

　　楚婉婉每天在美術(shù)班與班級輾轉(zhuǎn)，遇到不愉快的事立馬自我調(diào)節(jié)情緒，尋找恬淡的美好，自己給自己驚喜。

　　沒人跟她說話她也習(xí)慣了，反倒覺得清閑自在。

　　晚自習(xí)前，于文辰跟三個學(xué)生會的人給12班黑板報打分。

　　一名學(xué)生會的男生甲沒忍住笑出聲：“這畫的什么鬼啊…”說著打了低分。

　　旁邊的12班班長頓時面如土色：“宣傳委員你怎么畫的？弄得這么差…我們班又不是沒有美術(shù)生，你不知道讓她畫？”

　　聽見這話，唯一的美術(shù)生楚婉婉寫字的手停下。

　　宣傳委員苦著臉，看向楚婉婉：“我找楚婉婉了啊，可是…可是她不愿意…我們班又沒誰會，所以我瞎畫了…”

　　楚婉婉轉(zhuǎn)身詫異看著宣傳委員：“你什么時候找我了？”

　　門口學(xué)生會的三個人看著寂靜無聲的12班。

　　“我前幾天讓你幫忙畫一下，你說很忙沒時間…你不會忘了吧？”女生眼神幽怨甩鍋給楚婉婉。

　　楚婉婉吃驚動了兩下唇，忍氣吞聲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寫作業(yè)。

　　她這舉動無疑是默認。

　　于文辰瞥一眼楚婉婉和其他人，這個班莫名給他一種微妙的感覺，似針鋒相對，那些人看楚婉婉的眼神厭惡又清冷。

　　他跟著三個人出門。

　　女生乙開口，搖了搖頭：“百聞不如一見，這個楚婉婉確實挺討人厭的，學(xué)畫畫也不幫忙畫，她難道不想自己班分高點嗎？”

　　男生甲戲謔道：“討人厭沒覺得，長得倒是挺可愛的…”

　　女生丙打了下男生甲的頭：“可愛可愛，你們男生只會看顏值…”

　　男生甲反駁，比劃了下：“我們還看身材，那種…懂嗎？飛機場?！?p>　　女生乙準備說話，被于文辰搶先一步：“能不能快點？你們不想學(xué)習(xí)隨便你們，但我還要學(xué)習(xí)?！痹捖渲苯舆M13班。

　　三人撇了下嘴，悻悻跟上去。

　　不知道為什么，每每路過12班門口，于文辰都會情難自控地瞄一眼楚婉婉的身影。

　　難道是傳聞聽太多不自覺關(guān)注她了？

　　第二組最前面的楚婉婉翻過一頁紙，橡皮擦掉地上，又彎腰撿起來。不經(jīng)意抬頭對上男生的眼光，對方立馬慌亂往前走。

　　楚婉婉奇怪地看了男生一眼繼續(xù)看書。

　　空余時間，楚婉婉都會待在書吧看書寫作業(yè)。

　　晚自習(xí)若講題，任課老師會通知，若自由學(xué)習(xí)則任學(xué)生安排。

　　下午畫完畫，她不再回教室自習(xí)，而是背著書包去書吧，因為那里是唯一能讓她心平氣和、不受紛擾的地方。

　　放下書包后，楚婉婉習(xí)慣性地去拿《福爾摩斯探案全集》。這時，一只纖長的手比她先拿到。

　　楚婉婉抬頭看來人，笑了笑到對面翻出《基督山伯爵》，到長椅坐下。從書包里拿出政治、地理習(xí)題放桌上，又掏出耳機插進手機戴著，心無旁騖看起剛借的書。

　　于文辰掃了掃桌子尋找空位，每張長桌基本都是三三兩兩，偏偏楚婉婉那兒是一個人。

　　走過拍了拍楚婉婉：“這里有人嗎？”

　　楚婉婉連忙摘掉一只耳機，看著男生揚了下眉：“嗯？”

　　“這里有沒有人?！?p>　　“沒有，你坐吧?！闭f完又將耳機戴上接著看書。

　　于文辰落座后把奶茶放旁邊看書，盡量忽略對面的女生。發(fā)現(xiàn)集中不了注意力，余光偷偷打量她。

　　少女冰肌玉骨，面賽芙蓉，頗有南方絕色佳人氣質(zhì)，秀雅絕俗。

　　再瞥一眼，女生表情豐富，時而展眉嘴角上揚，時而抿唇蹙眉愀（qiǎo）然不樂……

　　楚婉婉幾乎是一目十行，將手里的書看了二分之一，才握著筆做題，凝神思考時左手撐著臉食指點臉頰。

　　瞥見對面的那本書，她心癢癢。好想接著上次的看…雖然有很多本《福爾摩斯探案集》，可是對面那本厚的封面才最精美，紙質(zhì)最好。

　　目光上移，對方剛好在看她，見他神色慌張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附近的視線打到男生身上，覺得他有點吵。

　　楚婉婉看他被嗆到咳得臉通紅，楚婉婉摘掉耳機，皺眉滿臉擔(dān)憂小聲詢問。

　　“沒事吧？”

　　于文辰連忙擺手，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捂著嘴，想讓聲音小一點。

　　“咳…”又悶著咳了幾下才好，臉色漸漸恢復(fù)正常。

　　楚婉婉做夠習(xí)題，看了眼手機的時間——九點半，匆忙收拾東西把書放回原位，回教室拿完書疾步回家。

　　連續(xù)一個星期，于文辰都去書吧坐楚婉婉對面，但兩人沒說話，都只安靜看書寫作業(yè)。

　　自從同學(xué)孤立她后她沒怎么暢所欲言聊過天了，只會在網(wǎng)上宣泄，她怕她不能自已跟男生吐露心事，所以楚婉婉在忍與對面男生說話的沖動。

　　楚婉婉很小不記事的時候，奶奶喊她跑腿買鹽買醬油，剩幾分幾角都會聽話上交，不會擅自花掉。

　　三歲的楚婉婉有次調(diào)皮撞破，看著血流不止中指，她大哭著回家。沒想到父母不安慰她，反而嚴肅著臉邊責(zé)怪她邊給她處理傷口。

　　零碎的記憶不允許她受傷再去找父母，因為會被兇，她怕…

　　后來因貪吃用小刀削皮，割傷自己的手指時，她不再哭，只是皺著眉，心狂跳著扯幾張野艾蒿葉，搗爛后敷在傷口。

　　這天，洗完鍋倒水拿著刀，不知怎么劃傷了手臂?？粗堑廓b獰浸血的口子，楚婉婉驚慌地用卷紙纏繞胳膊一圈，那只手藏背后，生怕父母看到。

　　林曉琴看她遮遮掩掩，一把拉過她的手，疑惑道：“怎么了？”

　　“沒…”楚婉婉搖頭，看著卷紙被扯開，心里咯噔一下臉色難看。

　　“手怎么搞的？”

　　“剛不小心弄到了…”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還用卷紙纏著，家里有繃帶，不知道用繃帶？”

　　楚婉婉低眉沉默著，有口難辯。

　　自小就不會跟父母要糖吃的楚婉婉，這次也把所有想法憋在肚子里。

　　尖子班上課爭先恐后表現(xiàn)，正大光明比較成績，楚婉婉不愛講話、表現(xiàn)不積極，偏偏老師們又喜歡她，只因次次考第一。

　　在智商和學(xué)習(xí)上碾壓不了楚婉婉，他們選擇在生活中發(fā)泄對她的嫉妒與怨念。讓楚婉婉值日一個人，抬水一個人，什么都是一個人。她又能忍也不反抗，他們更加氣憤卻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