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上京城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地上堆積的雪足足有半個青花瓷那么高,清晨推開門就能瞧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早起的奴仆也拿著掃帚簸箕清掃著積雪。
許清念醒來時便聽著外面有嬉戲的聲響,瞧著阿南在一旁不免問道,“阿南,院子里是在做什么?這么熱鬧。”
阿南將紗帳鉤起,“姑娘,院子里的丫頭在打雪仗呢。”
伺候了許清念梳洗穿戴整齊,阿南便推著她出了房門。
院子里的丫鬟瞧著她停了下來,“姑娘。”
“難得能夠輕松玩會,不過記得將院子里打掃干凈就是了?!?p> “謝過姑娘?!?p> 院子里的丫頭得了準(zhǔn)許較適才玩的更瘋了。
阿南陪在她身邊站著,許清念扯了扯她的袖子,“阿南你也去玩玩,你現(xiàn)在這個小古板臉就是打雪仗玩的少?!?p> 阿淺直接將長廊上站著的阿南也拉了進去,院子里瞬間成了大混戰(zhàn),你追我趕好不熱鬧,滿天飛灑的雪球碎渣濺了人一身,
“好哇,阿淺好狡猾。”
“玉兒,接招!”
“……”
她看著院子里的場景眼里流露出幾分艷羨,她手中握著小手爐,腿上蓋著狐毛毯子,說起來狐毛毯子也是一月前謝景然送來的,生怕她冷著了。
也不知道半月前送去的氅衣他用了沒有……氅衣她仔仔細細做了一個月。
此刻,大殿內(nèi)的眾臣冷的直哈冷氣,時不時偷溜進來的冷風(fēng)更是讓殿內(nèi)好不容易積攢的溫度消散的個干凈。
老皇帝感受到冷風(fēng)的襲擊更是想早早的下朝,好在無什么事情,下了早朝立馬縮回了寢宮。
謝景然踏出大殿便穿上了那件氅衣,坐進馬車又開始看起書來,十六敲了敲車門,“大人,老爺和老夫人適才已經(jīng)回府了?!?p> 兩老比預(yù)計的日子快了兩日。
謝景然見著母親應(yīng)氏,她便立馬塞了個小手爐到他手里,“大冷天也不怕冷,若是落下個什么寒癥可真夠你受的?!?p> “母親,孩兒不冷?!彼f著將氅衣脫了下來,交于一旁的十六拿著,府內(nèi)燒了炭火暖洋洋的,他一回來便熱得出了些汗。
應(yīng)氏瞧著那氅衣發(fā)問道,“這氅衣不是成衣店買的吧?”
“許姑娘送來給孩兒的?!?p> 應(yīng)氏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許姑娘?你未來媳婦叫的這么生疏?我可聽皇后娘娘說了,你小子思慕人家清念多年。你也藏的夠深便連我與你父親也瞞著......”
謝景然就這么挨訓(xùn),應(yīng)氏說久了也覺得口渴,“宴席這些可都準(zhǔn)備好了?”
“嗯,只不過還得讓母親與父親過目?!?p> 應(yīng)氏喝了口茶頓時覺得喉嚨舒服了不少,“我這次回府帶了好幾只土雞,你記得派人給我未來兒媳送過去。我先回院子別送了?!?p> 謝景然當(dāng)即派了十六送這些土雞和一些果蔬去許府。
許清念坐在屋內(nèi)烤著火,院子里有些芋頭與板栗,一群人便圍在火爐旁烤著芋頭和板栗。
要說這碳烤芋頭和板栗是最香的,若是有地瓜那便更不錯了。
小小的芋頭和板栗躺在帶著星火的木炭里,為了熟的快些,拿了小棍子直接將芋頭埋在里頭。
才一會屋內(nèi)便也飄著芋頭和板栗的香味。
這東西吃多了上火,許清念也就吃了一小個芋頭,若再多吃怕是第二日嗓子便會啞,吃一個解解饞便好。
邊烤火爐邊吃芋頭著實是冬季一大樂趣,若不是沒有烤肉的工具,怕是此刻已經(jīng)吃起了烤肉。
“姑娘,丞相府的十六小哥送了幾只大土雞和果蔬前來?!?p> 十六在院外站著,許清念出了院子瞧見他,道,“勞煩十六了,這土雞可是丞相讓你送來的?”她倒納悶丞相府哪里來的土雞。
“許姑娘,這是老夫人從太原老家?guī)淼?。?p> “那便替我謝過老夫人和丞相?!?p> 阿淺笑著上前,將適才已經(jīng)包好的烤芋頭和板栗遞到十六手里,“十六,這是姑娘吩咐給你的,辛苦了?!?p> 微燙的小包裝握在手里著實暖暖的。
“這是屬下的職責(zé)。”
外面空氣冷張媽媽推著她回了屋內(nèi),“姑娘,晚上便燉雞湯喝。”
雞湯她并不怎么愛喝,若是以往便拒絕了,可是這是丞相府送來的土雞,人家心里惦念著她,特意送來若是不吃也未免太不領(lǐng)情了。
“好,記得送只雞去主院?!?p> 她便回了火爐旁,拿著前些日子拿來的山水詩集看了起來。
院子里的積雪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了,只不過打開窗還能望見屋頂上一片雪白,屋檐下結(jié)著細細長長的冰棱子。
晚膳時的雞湯味道不錯,她也只喝了小半碗和吃了半個雞腿,夜里睡覺時又開始惆悵起來,說不清的迷茫。
距離嫁入謝府也只不過就小一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說到就到,府里四處已裝上了紅綢帶,掛上了紅燈籠,府內(nèi)下人們也多發(fā)了半吊錢,就等著日子的到來。
臨嫁前夕謝桓還特意來了院子,囑咐她不要丟了他的顏面,話里話外都是她坐不穩(wěn)丞相夫人這個位置,奇怪的是他又想讓她多幫襯著許清涵,只不過她拒絕了,畢竟沒什么好幫襯的。
謝桓最后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氣匆匆回了主院,和上前詢問的余氏大吵了一架,話語里夾雜著過往以及不滿。
余氏氣的去了許清涵的院子,主院兩人吵起來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人稟報給了許清涵,畢竟動靜不小,估摸著府內(nèi)都知道兩人吵了一架。
“母親,父親怎的和您吵起來了?”
“還不是為了許清念那個丫頭,真不知道為了一個撿來的丫頭老爺和我吵什么?!?p> 許清涵一下抓住余氏的手腕,嚇得余氏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了。
“母親,您剛才說許清念是撿來的丫頭?”
許清涵步步緊逼,余氏最終還是松了口。
“涵兒,這是母親便只告訴你一人,你可切莫告訴他人?!庇嗍弦娭c頭應(yīng)了才開口解釋,“她確實不是我和老爺?shù)挠H生女兒,母親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p> 余氏便只說了這么這些,回院子前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許清涵不要往外說。
許清涵終于知道為何父親他們對許清念十分疏遠,不把許清念丟棄掉也是估計著府里的面子,這事若真說了出去,到時許府的人在外人面前也根本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