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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入才門

水中望月—若即若離(3)

安入才門 純愛小宅 5278 2024-09-21 13:45:06

  這些天過去了,事情沒有陳子俊想的那樣好解決,他以為只要堵上書院里學(xué)子們的嘴巴,自己再費(fèi)些心思胡亂應(yīng)付兩句便就可以高枕無憂。

  可惜,他還是失算了。

  院里其他人興許還會顧忌什么,但王婉君不同,她清清白白孑然一身,是書卷里滋養(yǎng)出來的才女,才不會就因?yàn)殛愖涌∪詢烧Z給誆騙過去。

  于是,在陳子俊又一次編造故事的時候她站了出來,與馬文才站在一塊,當(dāng)堂質(zhì)問,雖說語氣溫柔,但句句帶刺,搞得他差點(diǎn)就說漏了嘴巴。

  陳子俊惱羞成怒,但好賴肚子里還有些墨水,這才勉強(qiáng)接住了王婉君的溫柔刀,沒讓場面鬧得太難看。

  他吃虧咬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裝大度的沒去追究掉面子的事,最后拂袖而去的動作就像是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似的,引入多思。

  “可—笑,什么時候一個小女娃娃都能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了。”

  陳子俊一個人在屋子里來回踱步,頭頂帶著的帽子被他氣極了丟到一邊。

  “荒繆,簡直是荒繆!”

  陳子俊拍了拍胸口,仿佛一口氣提不起來似的,臉漲得通紅,抓起茶杯就是往嘴里一頓狂倒。

  一介女流,讀了幾筐簍子的書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了嗎?

  “說什么,就是什么咯,非要鬧個結(jié)果嗎?這要犯來了又不是出人命了,憑什么要我去頂失職這個罪名?!?p>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抹了把汗,惺惺作態(tài)的雙手合十向上拜了拜。

  “但愿崔子安你別要出事了吧。”

  他顫顫巍巍坐在凳子上,手指不斷翻著書本,試圖平穩(wěn)下他慌張地要死的心情。

  “啪!”

  毛筆掉了,陳子俊也被嚇了個一激靈,額頭冒出的冷汗嘀嗒砸在書本上,身子跟著抖個不停。

  送出去“求援”的信也不知張大人收到了沒。

  陳子俊想著,來回揉搓著手掌,眉頭擰成一團(tuán),他摸了摸胸口,好不容易順上一口氣,就聽見門外聲音吵雜,離他的屋子也越來越近。

  書院遭襲,自是要有官員來調(diào)查,畢竟傷的都是官家子弟,可是,這消息是如何出去的?

  王婉君?馬文才?還是在外療傷的崔子安…

  “諸位—”

  陳子俊剛搗拾好自己,門打開,壯著膽子出去才邁出去幾步便與一群人對上。

  面面相覷,身形高大的捕快沒有多聽陳子俊多講半個字,向夫子撂下一句得罪了便十分粗暴的把陳子俊給壓走了。

  路上學(xué)子們紛紛張望,略微狗腿的幾人揉搓著手掌,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樣兒將荀巨伯逗的捂嘴偷笑個不停。

  眸眼彎彎快要笑出淚來,直到肩膀上一沉他才舍得把視線從那群好玩的人身上離開。

  荀巨伯扭過頭,見來人是梁山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抹了抹眼角的淚,打趣的語氣。

  “山伯,你瞧瞧他們,一個個跟狗腿子似的樣子多招人笑話?!?p>  “還有啊,你是沒看見,陳子俊方才被按下去的時候逗死個人了?!?p>  他笑得歡快,可正眼一看,梁山伯卻仍然一副嚴(yán)肅且憂心忡忡的表情,嘴角還掛著一絲苦笑。

  荀巨伯心底一沉,以為梁山伯今天可能是挑水又是被嘲笑了。

  他揚(yáng)起下巴,用胳膊肘抵了抵梁山伯的胸口:“別悶悶不樂了,有些人就是閑著沒事干。”

  “以后挑水我陪著你就是了,咱倆一起把他們罵回去?!?p>  少年靠近梁山伯,笑容燦爛,黑漆漆的瞳仁里仿佛藏著星星,亮晶晶的好看的不得了。

  “我知道你罵不出口,沒事的,我嘴巴毒,保準(zhǔn)罵一回就讓他們再也不敢對你那樣了。”

  話音剛落,梁山伯卻低垂下了腦袋,憂思的模樣,幾個呼吸又重新抬起頭:“我是擔(dān)心陳夫子,你說到底是誰去報(bào)官的呢,鬧得這樣大?!?p>  “管是誰呢,都被捕快抓去了就已經(jīng)不配做我們的夫子了?!?p>  荀巨伯不解,陳子俊那種尖酸刻薄、趨炎附勢的人沒了有什么不好。

  他眉毛蹙起:“擔(dān)心他做甚?!?p>  梁山伯按下他抬起的手,帶他來到一假山后頭,先謹(jǐn)慎的環(huán)顧了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昂起腦袋,認(rèn)真的注視著荀巨伯。

  “興許是因?yàn)榇拮影埠婉R文才他們二人的事吧,這兩位都是出自名門貴族,我就說,他們受了傷,家里怎么會一點(diǎn)聲響都沒有?!?p>  “原來,是等著這步呢?!?p>  荀巨伯看著他,聲音低了幾分,他好像聽出了點(diǎn)意思但又不知道是哪里怪。

  “山伯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是想說,就算真的是朝廷通緝令里的要犯闖進(jìn)了書院,即便夫子失職是有罪,但也不該被這么無禮的、像是對待犯人樣子的帶走啊?!?p>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陳夫子沒有什么大的過錯。”

  梁山伯聲音里帶著不忍,他好像真的在關(guān)心陳子俊的安危。

  荀巨生硬的伯拍了拍梁山伯的后背,安慰道:“別想這么多山伯,什么結(jié)果我們等著就是了?!?p>  “等結(jié)果?”

  幕簾后修長的身形一頓,悠悠轉(zhuǎn)起的骨扇慢慢合上,她微微側(cè)身,摩挲著扇面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

  屏風(fēng)前,浴桶內(nèi)冉冉升起的霧氣像被注入靈魂的綢帶一般,有形的縈繞在崔子安周身。

  沾染著玩味的眼神向來人逐漸靠近。

  半濕的長發(fā)自然披散著,面容如精致的瓷器般,漂亮的有些不真實(shí)。

  屬下帶來的消息一串接著一串,當(dāng)聽到那馬太首竟然只是去走了個過場并沒有什么大動作的時候崔子安沒有露出絲毫意外。

  “王卓爾這些時日里倒是悄悄做了不少,看樣子是準(zhǔn)備要再添把火將陳子俊給逼死?!?p>  崔子安扶男人起身,后挑起他一縷發(fā)絲纏繞在指尖,一枚晶瑩剔透的白玉簪子別了上去,替換了原來陳舊老式的簪子。

  太過靠近的距離,何忌知的心瞬間亂了,剛平下的心又被再次提起來,耳尖不自覺滲出顏色來。

  灰暗的瞳孔晃動著,他懵懵懂懂的接下簪子,連忙謝恩。

  這是何忌知第一次見幽蘭大人的真容,還如此近,他幾乎能夠感知到對方剛沐浴過后身上隱約散發(fā)的熱氣。

  “你的傷好些了?”

  “回主人,好多了?!?p>  崔子安裝作沒有看出何忌知的異樣,從寬大的袖口里掏出一瓶藥塞進(jìn)少年的手心里。

  “可有怪罪?”

  何忌知看的挪不開眼,握著那瓶藥有些笨拙的搖晃腦袋,像極了一只瘋狂搖尾的大型犬。

  主人要他這么做一定有主人的道理,他的命都是屬于主人的,即便是死了,獻(xiàn)出生命又如何。

  只要主人開心,讓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不論是崔子安,還是幽蘭大人,都是何忌知世界里的一切。

  崔子安俯視看著他,欣賞的眼神毫不遮掩。

  似乎是在對待一件頗為滿意的玩具那樣,輕輕拭去他額角的汗珠。

  指尖滑過男人的臉頰,何忌知眼神中的眷戀已經(jīng)濃烈到了她不好忽視的地步。

  男人眼中流露出的的情意崔子安盡收眼底,可早對情不屑一顧了的她又怎么會真的贈出去一份溫情。

  于崔子安而言,這些“浮于表面”的情感脆弱不堪,還不如她房內(nèi)的瓷器要

  她鳳眸微微上挑,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

  那日以后,在暗閣中何忌知有了姓名,地位與羋夭夭齊平。

  平常不待見他、原本視他為異類的“上層”們也都對他畢恭畢敬,再不敢去議論。

  更甚者,在何忌知上位還不到幾個時辰里就有人來上趕著討好了。

  這個變化何忌知并沒有多沾沾自喜,他唯獨(dú)感到歡喜的,是他離他的主人又更近一些。

  夜幕低垂,繁星點(diǎn)點(diǎn),馬文才一人坐在昏暗的屋里,他此時正被今日陳子俊安然無恙返回的事兒而感到氣憤。

  他雙眼閃爍寒光,嘴角緊抿成一條線,胸膛隨著那股散不去的不悅與怨氣起伏著。

  少年一拳打在身邊的墻上,手背上現(xiàn)出血色傷痕,難以消解的怒氣以及挫敗感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公子!崔公子又來信了?!?p>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檀香氣息,馬文才撇開上前要給他擦掉血跡的馬統(tǒng)。

  他愕然站起來,接下信件一目十行,快速閱覽后直接把那信輕輕投進(jìn)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動作是如此的決絕。

  “公子,您…”

  信件接觸到了火舌,瞬間被火焰的熱力所吞噬,上面的文字和墨跡很快被燒成灰燼,隨著熱流在空中飛舞,最終化為虛無。

  “馬統(tǒng)?!?p>  “公子有什么吩咐?”

  “出去。”

  馬統(tǒng)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聽話的轉(zhuǎn)了過去,他三步一回頭,慢慢悠悠的合上了門。

  他只盼望著崔子安的來信能夠讓公子舒心,別再火氣那樣大的情緒失控要去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

  馬文才站在火盆旁邊,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光芒在他的眼睛里跳動。

  少年笑了,神態(tài)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柔和。

  馬文才迎著月光來到窗前,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翹,無意中帶著少許羞澀的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他一只手撫上胸口,感受著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馬文才覺得自己像是得了病,心窩里怪異得很。

  崔子安這一連套做出來的事兒實(shí)在讓他摸不著頭腦。

  “公子,老爺不允許—”

  馬統(tǒng)身子笨拙的搖晃跳過木樁,急匆匆跑過來,大臂張開定定擋在馬文才身前。

  “不許什么?馬統(tǒng)你糊涂了?”

  馬文才單手理了理衣領(lǐng),過于輕松的姿態(tài)讓馬統(tǒng)一臉茫然。

  昨夜公子不還氣的要命么,怎的今天就改了性子?

  莫不是…

  “我身上的傷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想來也該回學(xué)堂聽課了,怎么,你有異議?”

  “沒有沒有,當(dāng)然不是了公子,只是我瞧您昨夜那般生氣,還以為您今日一樣不愿去學(xué)堂呢。”

  畢竟陳子俊又被安然無恙的放回來了,雖然不比之前那樣講話陰陽怪氣了,但也好不了多少。

  馬統(tǒng)呲個大牙傻樂呵的站到一邊,目送馬文才,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石子小路的盡頭才堪堪回過頭曬書去了。

  崔子安早早繞了后山偏道暗悄悄入了山門,她悠然撥弄開枝葉,蒼白的面頰在一片墨綠色中顯現(xiàn)。

  一樣的淡笑,在今天看來卻更為的動人,猶同擺放在宮殿高臺上的瓷器,硬撐的清麗模樣。

  窸窸窣窣的聲音頓然引起了一眾人的注意,他們原本討論馬文才的聲音戛然而止,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過身。

  他們紛紛上前,把崔子安拉倒石桌前坐下,將她圍成一圈,言辭激動的問候著,更甚者竟還含淚冒出了哽咽的語氣。

  “崔兄,嗚嗚嗚,我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呢?!?p>  “是啊是啊,那天我們瞧你吐了血本想去看你,可陳夫子還有一群人都攔著我不讓我們?nèi)ィf會叨擾了你的休息?!?p>  “我們不聽偷偷來尋你時,你就已經(jīng)下了山,寫的信鐵定也是被陳夫子給截胡了,要不然那么久了,你怎的不會忘給我們捎信呢?!?p>  …

  一一回答后,他們依然貼站在她周身遲遲不走,崔子安便揚(yáng)袖掩面輕咳拉開了與人之間的距離。

  “多謝各位牽掛了,崔某已無大礙,大家快回去吧,不必多憂心了?!?p>  那雙漂亮的眼睛半垂,掩下眼底駭人的幽光,再抬起時,里面仿若是刻意藏著什么,無奈些許錯開幾人的目光。

  她偏身穿過,推散開將她圍繞在中心的雙雙臂膀:“不過是身子收了點(diǎn)傷罷了,腿腳還是沒問題的?!?p>  他們合手,相互對望,難以言喻的表情讓崔子安滿意。

  “崔某先告辭了,再會吧?!?p>  她恰到好處的露出一個淺笑,近似是安慰的神態(tài),語結(jié)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人們看著那背影,眼里發(fā)酸,覺得無端生出苦澀來。

  “看來祝英臺沒全在講胡話?!?p>  “是呀,崔兄那面色,嘖,也不知今日陳夫子該如何再辯解了?!?p>  “朝廷要犯進(jìn)書院傷了士族子弟…真可怕。”

  學(xué)堂內(nèi),“安然無恙”回來的陳子俊正色站在屋內(nèi)中央的空道上。

  “已過之事不可再議,書院以學(xué)業(yè)為重?!?p>  他避開王婉君向他投來的詢問目光,突然提高的音量讓離他最近的王藍(lán)田直皺眉頭。

  “夫子所言屬實(shí)?”

  馬文才忽然從角落里走出,右手被布包裹在胸前,陰測測的笑容看的陳子俊不寒而栗。

  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哆嗦的小退半步,面色仍鎮(zhèn)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捋了捋胡須,那一副大度面孔在他臉上實(shí)在招人討厭。

  “自然,本夫子還能胡言亂語不成,好了馬文才,念你受傷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遲到了,坐下好好聽課吧?!?p>  馬文才看著陳子俊,不屑的嘴角溢出一聲冷笑。

  他在眾人茫然的神情中朝他步步逼近,像是等待捕捉獵物的兇獸,眸眼里的譏諷之意就要快蔓延出來。

  只是開口剛說出三個字便被一道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打斷,胳膊一沉,剛剛好的力道將他準(zhǔn)備要邁出去的腿又返了回來。

  他眼下一空,羽睫輕顫地轉(zhuǎn)身:“崔子安,你回來了?!?p>  擔(dān)憂與意外的神色全全放在了崔子安身上,逐漸消融的冰山那樣,眼底的寒意與厭惡在一剎那消失不見。

  瞬間軟和下來的態(tài)度讓當(dāng)了數(shù)日狗腿子的王藍(lán)田和秦京生一下就呆愣住了。

  他們哪里見過馬文才這樣溫和的一面,手上握著的書一下掉在地上。

  “這可不像剛打過的樣子?!?p>  “所以,是陳夫子在撒謊?”

  “可朝廷不是又把他放回來了么。”

  陳子俊聽不得這些吵雜的聲音,他抬手大聲呵斥。

  “肅靜!”

  但這樣的怒火可蓋不過所有人。

  “夫子為何不敢承認(rèn)?是怕被朝廷革了官職,摘了您頭上那頂華而不實(shí)的烏紗帽嗎?”

  祝英臺不顧梁山伯阻攔,冷不丁“啪”的一聲巨響站起身。

  “山伯,別怕得罪人,遇到這種不公平且荒唐的事情當(dāng)然要討個公道!”

  “可是我們無憑無據(jù)的就這樣做,是否有點(diǎn)—”

  這小姑娘不等梁山伯說完就已經(jīng)三兩步的來到了崔子安那邊。

  三人里最嬌小的身軀卻擋在了最前面。

  祝英臺圓溜溜的眼睛里含著淚光,看向陳子俊的又恢復(fù)了兇狠的表情。

  一番說下來陳子俊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兩眼瞪的像是勢必要將祝英臺燒出個窟窿來。

  “成何體統(tǒng)!”

  但他一回想起那天被像拖牲口似的拽去審問,身上那股子氣焰就馬上又被澆滅了。

  吞了口唾沫,辯解道:“現(xiàn)場你和梁山伯幾人也在,崔子安傷橫累累癱倒在馬文才身上這是事實(shí),身邊無其他人,這是你們親眼所見。”

  “那依夫子所言,是馬公子加害學(xué)生,傷學(xué)生不夠,還要害學(xué)生性命,以至于給學(xué)生下毒是嗎?”

  “這…本夫子可沒這么說,你們之前私底下如何,大家可是有目共睹?!?p>  “只為從前的一些小事就要?dú)⑷耍惙蜃硬挥X得自己說的話有些牽強(qiáng)么?!?p>  陳子俊攏袖,見一向謙遜溫柔的崔子安開口那心里的大石頭又重新被吊了起來。

  馬文才鳳眸微瞇,他走上去,不經(jīng)意露出腰間那枚與崔子安相似的玉佩。

  “陳夫子不如把話挑明了講,何必這樣溫吞,用含糊不清的說辭來暗示大家。”

  馬文才步步緊逼,不給陳子俊一點(diǎn)退讓的機(jī)會,他余光里的崔子安雙唇緊閉,憶起那信里的行行文字,馬文才按下性來。

  如果陳子俊繼續(xù)這番欲蓋彌彰的做派,那他就立馬請父親做主,安排人手徹查此事。

  即使撼動不了陳子俊的位子,也要讓他不好過,最差也要讓他顏面掃地、名譽(yù)不再!

  “也好讓大家看熱鬧看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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