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川的家鄉(xiāng),在宣國北方的永州境內(nèi),一個名為流池鎮(zhèn)的山城小鎮(zhèn)。
流池鎮(zhèn)依山而筑,道路高低不平,屋舍錯落有致,原本是個寧靜祥和的小鎮(zhèn),雖地處偏遠,卻也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然而自從經(jīng)歷了七八年前的那場血色浩劫,此鎮(zhèn)早已不復當年的生氣,樣貌也變動很大。盡管在宣國奪回北方的領土之后,一部分幸存的難民,又從宣國南方各地紛紛返回到故土,并重建家園。但戰(zhàn)爭帶給流池鎮(zhèn)的創(chuàng)傷,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撫平。
此時,孟離川正呆呆地跪在兩座剛下葬不久的新墳墓碑前,一個人暗暗神傷中。
半日前,孟離川在一處荒廢的亂葬崗內(nèi),苦苦尋覓了近一個時辰,才好不容易辨認出他父母的尸骨,并將其帶到了家鄉(xiāng)。在鎮(zhèn)上居民的幫助下,終于讓他的父母得以入土為安。
“爹,娘,孩兒馬上就要走了,以后不能再時常陪著你們了。你們放心,孩兒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一點也不孤單。而且還有兩位很好的長輩,一直陪在孩兒身邊。孩兒一定會努力活下去,你們好好睡吧!”
過了許久,孟離川才重重地在墓碑前,連磕了數(shù)個響頭,眼神堅定地說道。
接著,孟離川站起了身,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將他們的音容笑貌,深深記在了心底,毅然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孟離川走出墓地時,天色已經(jīng)快要昏暗下來。由于一向不喜歡趕夜路,他打算先到鎮(zhèn)上的客棧,投宿一晚,明早再出發(fā)。
孟離川想到這里,立馬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往小鎮(zhèn)方向走去。
流池鎮(zhèn)的主街道是一條南北方向的流池街。上面交叉分布著兩條次街道,一條東北方向的東流街,一條西北方向的西池街。而鎮(zhèn)上僅有的兩家客棧,東來客棧與西臨客棧,則分別坐落于兩條次街道與主街道的交叉口附近,隱隱平分秋色。
所以來往的商賈旅客,如果不想露宿野外的話,都會選擇其中一家入住。
“奇怪,現(xiàn)在才傍晚,天剛剛黑,流池鎮(zhèn)的居民們,怎么都關門關燈了?”
獨自走在流池街上,孟離川微微皺了皺眉,感到有些不尋常。如今的流池鎮(zhèn)變得也太不一樣了,不但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而且挨家挨戶都閉門熄燈,整個小鎮(zhèn)靜悄悄的,著實怪異。
“東來客棧,就這家吧!”
孟離川來到一家還亮著燈的客棧前,抬頭望了一眼門口的老舊招牌,用手輕輕推開了虛掩著的客棧大門,大步走入其內(nèi)。
客棧掌柜見這時候還有客人來,有幾分訝然。他趕忙拍醒了正半靠在柜臺邊,連連打著瞌睡的店小二,示意其有客人要招待。
店小二頓時一個機靈。他迅速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臉堆笑地上前招呼道:“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給我找一間僻靜點的客房。”
孟離川語氣平和地說道。
“好咧!您請跟我這邊來!”
店小二手拿一盞發(fā)黃的油燈,在前面熱情地招呼著,孟離川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后面。
“就是這間了!客官,您覺得還可以嗎?”
店小二將孟離川帶到了二樓過道深處的一間房間,打開了房門,點燃了房內(nèi)的油燈,客氣地問道。
“嗯!幫我準備好飯菜端到房間來,再打點洗漱用的熱水?!?p> 孟離川走進房間,稍微打量了幾眼,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道。
店小二立刻稱是地下樓忙活去了。沒過多久他就把飯菜和熱水送到了房間。
“對了,差點忘記說了!客官,您吃完晚飯,洗漱過后,就早些休息吧。半夜最好不要到處亂走動,最近我們流池鎮(zhèn)可不太平。”
臨出門前,店小二突然一拍腦門,轉(zhuǎn)過頭一臉鄭重地對孟離川說道。
“不太平?難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孟離川見店小二神色有些異樣,忍不住問道。
“客官,我告訴您了,您可別跟掌柜的說啊!最近流池鎮(zhèn)鬧鬼??!”
店小二壓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鬧鬼?”
孟離川接著追問道。
“是??!鬧得可兇了!最近流池鎮(zhèn)上的居民都人心惶惶的,大晚上根本不敢出門了?!?p> 店小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臉色發(fā)白地說道。
“哦?能具體說說嗎?”
孟離川聽到這里,心里越來越疑惑。難怪他一路走來,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屋宇,都已房門緊閉,暗無燈火,只有極少數(shù)的幾家店鋪客棧之類,還有些許零星的亮光。
“這個,算了,客官,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傊涀“胍骨f不要到處亂跑!掌柜的好像在叫我了,我要先去忙了。您慢用!”
想來店小二有什么顧慮,并不打算把事情經(jīng)過詳細告訴孟離川,連忙找了個借口,趁機溜走了。
孟離川從流池鎮(zhèn)居民的反常行為和店小二欲言又止的話語上,敏銳地覺察出,事情恐怕不簡單。但他身為修仙者,自然對什么鬼神之說,完全一點也不相信,想必背后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于是孟離川在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