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眾口鑠金
林曉雅瞥了她一眼,并沒理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外面,剛踏出門一步。
厲于揚就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紙張,念叨著:“夫子,這作業(yè)做的怎么,不能與遲到相提并論吧!一碼歸一碼,夫子,得賞罰分明!不能偏袒?!?p> 他說著,林曉雅大眼瞪了他一眼,這傻大個,是想拖著她下水,實乃卑鄙。
岑夫子伸手奪過來一部分,剛想教訓(xùn)教訓(xùn)厲于揚,但是目光還是忍不住看向自己手中的紙張。
他渾濁的眼里凸顯出來亮光,厲于揚拿著紙張,見夫子看的這么入迷,左看右看,也沒瞧出特別的。
除了字寫得跟花一樣好看,厲于揚撓了撓頭,問道:“夫子,這上面有什么玄機???”
“這是你親手所寫?”
岑夫子不顧厲于揚的提問,而是期待的看向了林曉雅。
林曉雅點了點頭,她腦海中飛速運行著,她的毛筆字是上輩子從小就跟孤兒院的老藝術(shù)家王爺爺學(xué)的,二十幾年,行書不管是毛筆還是鋼筆都是流暢的。
所以寫這種繁體古文,也是很流暢,對于她來說,并沒什么特殊的。
只是她似乎忘記了,她是鄉(xiāng)下姑娘,鄉(xiāng)下姑娘就算了,還年紀(jì)輕輕,書法就老道蒼勁有力。
岑夫子驚嘆,拿著手上這近乎完美的書法字體,連連嘆三聲,就朝著林曉雅道:“來,你來寫寫?!?p> 岑夫子說著,走了兩步,回過頭一把奪過在厲于揚手上剩余的紙張,接著就往后面走。
岑夫子雖然驚嘆還是有所懷疑的,因為據(jù)他所知,林曉雅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丫頭,才在相家做了養(yǎng)媳沒多久,這字顯然是做不到這般的。
林曉雅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只得跟了上去,被撂在那里的厲于揚,那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莫名的進去書塾里。
林曉雅見岑夫子給自己準(zhǔn)備了大的紙墨筆硯,就等她來寫了。
她也不姿姿作態(tài),拿起筆就開始寫下,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八個大字,行云流水。
她的行書有自己的風(fēng)格,偏草書,但是有一定的柔度,十分的漂亮。
一邊落筆,岑夫子眼里滿是欣賞,不時的點頭,待她寫完。
岑夫子看著這些字,還是有些激動,不過可能畢竟是德高望重的老師,只得收斂,微微點頭。
“不錯,你這學(xué)得哪家的字,老夫這半生都不曾見過?!?p> 岑夫子說著,他看著林曉雅。
林曉雅微微一愣,她是沒想到這個大陸上沒有這種行書,草書的嗎?
她該怎么回答呢!
“回稟夫子,這是曉雅小時得一高人指點,自己平日練習(xí),并不知道這是哪家的。”
林曉雅說著。
見她這么說,岑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微微點頭,才又說道:“可有章印?!?p> 林曉雅搖了搖頭,她一個鄉(xiāng)野丫頭,哪會有章印。
岑夫子拿起毛筆遞給她,道:“題上自己的字?!?p> 林曉雅沒有多問,乖巧的題字,待一起做完了之后,岑夫子欣賞著這幅字,良久都沒說話。
她醞釀著,她也該回教室去了吧!這夫子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呢?
岑夫子看著字,突然開口道:“為何寫上這句話。”
“流言蜚語,輿論是一把利刃,殺人無形,置人于死地。”
林曉雅淡淡的說出來,她的處境又何不是這樣,一言一行,都得謹(jǐn)慎,生怕一不小心,不僅自己遭殃,反而讓親人們也跟著受罪。
岑夫子良久都沒有說話,輕嘆了一聲,道:“回去上課吧!”
見他開口,林曉雅行尊師禮,慢慢的退出去,到了外面,才舒了一口氣。
雖不知道這個岑夫子要做什么,但是應(yīng)該是沒有惡意,林曉雅知道岑夫子德高望重,誰都要給幾分薄面。
也只有他敢這么教育這些王公貴子了。
回到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林曉雅的身上,像是在探究著什么,萬意顏雙手放在桌子上,眸光好似利刃掃視著她。
林曉雅不慌不忙的走回去,但是自己的那個位置上已經(jīng)是坐了人,顯然這個位置之前就是厲于揚的。
安安在后面,眼眶紅紅的,雙手還抱著她的書盒。
林曉雅看了這邊女子這邊課桌,就看到了一個桌子上面被劃得亂七八糟,底下的木板都搖搖欲墜。
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些無聊的人干的。
林曉雅走到安安身邊,安安雙眼含著憤怒又不敢言的淚水,她嘴唇輕動,想要向林曉雅告狀。
本來是夫子派人送來的新桌子,被她們毀成了這樣。
林曉雅握住她的手,微微搖頭,隨后接過書盒,來到那張桌子旁,用手帕擦拭去上面的泥土,靜靜的坐在那里。
萬意顏揚起頭,就得意的轉(zhuǎn)過身,吳可兒則是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吐了吐舌頭,捂著嘴呵呵的笑著。
林曉雅不想理會她們,目光還是透過珠簾看到了前排坐著的人,與相恒川的眼神相碰撞。
相恒川本來也是想想看看林曉雅的反應(yīng),冷不丁的被林曉雅看,心虛的立馬回過頭,相恒川還是忍不住懊惱。
自己為何要怕這個女人,真是的!
林曉雅拿出書本,翻了幾頁,就看到岑夫子慢悠悠的趕過來。
教室里的人見岑夫子來了,也都安分下來,不敢多說什么。
講學(xué)結(jié)束。
林曉雅剛站起身來,就看見一個大身影竄了過來,擋在了她的面前,厲于揚賤賤的壞笑出現(xiàn)了面前。
“夫子叫你去是不是罰你了?還是賞你什么了?”
厲于揚說著,低頭看著矮小的林曉雅。
林曉雅看了他一眼,道:“無功無過,無賞無罰。”
厲于揚見她這么淡淡的幾個字,還是忍不住想要多說,還沒等開口。
“厲于揚,你可小心點,你知道她是誰嗎?你也敢挨著她?!?p> 吳可兒陰陽怪氣的說著,扶著丫鬟,好似身子不著邊,隨時會倒一樣。
厲于揚納悶的看著她,不耐煩的道:“你又是誰?”
這一句話,差點讓吳可兒氣的吐血,吳可兒立馬有些嬌弱可憐的道:“你是故意的吧!欺負(fù)我?!?p> 厲于揚的樣子就差翻白眼了,他是真不知道她們是誰,他能來上一次課就不錯了,更別說記名字。
這個里面恐怕也就男生里認(rèn)識李復(fù)了。
林曉雅嘴角有些抽搐,她差點沒忍住想笑了,忍得很辛苦。
吳可兒見厲于揚一副根本不認(rèn)識自己的樣子,臉面都掛不住了,回過頭,對著萬意顏說道:“萬姐姐,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