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動嗎?”昆羽心疼地?fù)嵘显醯谋?,小心的避開了傷口。
“能動。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p> 兩人半身染血地互相攙扶著起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昆羽記得他們在樹林里見到過一間土地廟。估計是附近的獵戶在山林里打獵時,為了祈求保平安建的。
所幸小廟不遠(yuǎn),昆羽和元熙也沒費(fèi)多大力氣就到了廟中。
“果然帶著傷藥有備無患是正確的選擇?!痹跞∠卵g掛著的小錦囊,里面是各種小瓶子,裝著不同作用的藥,當(dāng)然也包括莫元翳在余郭青樓時給她的保命藥。
“小元熙,我先幫你上藥吧?!崩ビ鹩行╈拈_口,他心里只想著元熙的傷,但是這傷在后背,他男女大防這一關(guān)元熙過不過得去。
元熙倒是沒說話,扯過昆羽受傷的手臂,一聲不吭就撕開了快被血污凝住的衣物。
“嘶?!崩ビ鹨幌聸]忍住,痛呼一聲。
“原來你也知道疼嘛。剛剛抱地這么用力,我還只當(dāng)你不過是被小貓撓了一下而已?!痹蹼y得語氣不善。
她也并非有多生氣,只是覺得昆羽這般不愛惜自己的毛病是得好好治理一番。
“小元熙,你這是在關(guān)心則亂嘛?”
昆羽一笑,像是剛剛呼痛的根本不是他一樣。
“你手上的皮要是跟你臉皮一樣厚,我還可以省下些傷藥?!?p> 元熙沒再管昆羽孔雀開屏,自顧自幫昆羽包扎好手臂,把傷藥往昆羽手里一塞。
昆羽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著元熙轉(zhuǎn)過身去,開始解腰帶。
等等!解腰帶!
昆羽臉色騰的一紅,這這這,小元熙這么開明嗎?
而在昆羽看不到的地方,元熙的臉也是漲得通紅。害羞是害羞,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傷口拖不得,扭扭捏捏的也不像樣子。眼下除了昆羽,也沒人能幫忙。
眼看著元熙已經(jīng)把外衣脫下,里面是純白的中衣,單單在后腰上有一團(tuán)可怖的血跡。昆羽知道自己應(yīng)該撩起元熙的衣服,然后上藥。但是,但是他的手不聽使喚啊。
這分明是在考驗他吧。昆羽無語凝噎,感受著自己心臟要跳出來的速度,和臉上灼人的溫度。
“你們是在治傷,還是調(diào)情?”
冰冷的聲音從廟門口傳來的,只是夜色正濃,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
“誰?”昆羽的窘迫一下消散,開始戒備起來。
“一段時間不見,你是一點本事沒長?!?p> 說話聲音態(tài)度說不上多好,但是昆羽卻奇怪地沒有感受到敵意。
“娘?”元熙看著來人走近了,辨認(rèn)一番卻嚇一跳?!?p> “娘在呢。是我不好,晚來一步,讓你受傷了。”
來的人赫然是落英!
昆羽已經(jīng)愣到?jīng)]話說了。這是,岳母!
“您怎么來了?”元熙驚訝又不解。
“娘要是不來,你就打算讓這登徒子把你身子看了去?”
聲音一落,鴉雀無聲。
落英全然不管自己這話帶來的殺傷力,從昆羽手上奪過傷藥,以自己身體為隔,擋住昆羽可能看到元熙身體的可能性。
落英的話太打擊人了??善ビ疬€不能發(fā)作,畢竟這是岳母。
元熙卻是在黑夜里紅了整張臉,被看了身子這種話,她娘怎么說的出口啊。
還是落英打破了沉默。
“你小子功夫一點沒進(jìn)步,這么弱,還讓元熙受傷了,我怎么能放心把元熙交給你?!?p> 敢情剛剛那句一點本事沒長說的是昆羽啊。元熙看不到昆羽的表情,但是光想一想就知道昆羽此時吃癟的表情十分精彩。
“你教訓(xùn)的是,是我不好?!崩ビ鹫f這話帶著十二分的認(rèn)真。
倒是元熙聽的一愣。
“我本發(fā)誓不讓元熙再受傷,這次是我不好,我會努力不讓這種事再發(fā)生?!?p> 昆羽并沒有元熙想象中的反應(yīng),而是真的痛心疾首,他無時無刻不后悔當(dāng)初練功的時候為什么不再用功一點,只要他再厲害了一點,元熙就不會受傷。
元熙不知道怎么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甜蜜的卻又夾雜著心疼。
這個花孔雀,怎么還是個傻的。
“娘,我們兩個不存在誰要保護(hù)誰,我們都想守護(hù)對方。我受傷他會自責(zé),他受傷我也會自責(zé)。你罵他不也等于是在罵我?!?p> 落英撇撇嘴,包扎好元熙的傷口,沒好氣地把傷藥又塞到昆羽手里,示意昆羽幫元熙包扎手臂上細(xì)密的傷口。
“我說不過你,你開心就行吧。”
落英知道自己的感情遠(yuǎn)說不上幸福,這后輩的事她也不愿插手,既然元熙喜歡,她關(guān)照著就行了。
也不過是說說這個小子兩句,怎么還護(hù)上了。
昆羽接過傷藥,卻還因為元熙的話愣神。
他的小元熙,真好。
“怎么?還要我開口請你幫忙嗎?花孔雀?”元熙好笑地看著昆羽紅著臉愣神的模樣,就想著開口逗逗他。
昆羽抬頭看著元熙促狹的樣子,也被逗的笑出來。
“對了娘,你怎么會到這來。”
“你倒是還記得娘在這?!甭溆]好氣地停頓一瞬,又說道:
“北澤小郡派人找到了我,說是你需要我?guī)兔?,讓我按照他們給的線路南下來找你會合。一開始我只當(dāng)是個圈套,但是想著我也許久沒來南邊了,就當(dāng)游山玩水也好。是我不好,這才晚了來找你,若我加快腳步,前天就能與你們碰頭了。”
落英話語間的自責(zé)聽在元熙耳朵里,暖在心上。這種被娘親關(guān)心的感覺,真好。
“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的安排。北澤是楊家兄弟在管,就是前輩上次見到的當(dāng)時跟我們同行的楊似聲和他弟弟兩個人,他們也是太子殿下的人。應(yīng)該是太子不能動用京中勢力,這才拐著彎找到前輩來幫忙?!?p> 昆羽說道,心里也大概明白葉墨痕的用意。
“太子是誰?為什么知道我?”落英對于昆羽口中的太子陌生的很,有此疑問也是正常。
昆羽和元熙卻是一愣。
對啊,太子為什么知道呢?
“許是我哥哥莫元翳告訴殿下的吧?!?p> 元熙暫時只能想到這一種解釋。
“元家竟然還有種。”落英稍稍吃了一驚,但是也沒太放在心上。
“對了娘,您既然都來找我了,還有半月有余就過年了,不如你隨我回京?”元熙說這話時雖是淡然,但是心里卻是緊張的。
她想跟娘親一起過年,但是也想跟哥哥和昆羽一起。本來娘親行蹤不定也就罷了,但是人就在眼前,她不會放過這個可以一起過年的機(jī)會。但是不知道娘親愿不愿意。
“時間不早了,你還有傷,先休息吧?!?p> 落英垂下眼,沒回答,轉(zhuǎn)身往廟門的地方走去,徑自靠著門框坐下假寐。
元熙心下有些失望,但是卻沒有再逼問。只順從的躺下,枕在昆羽給他準(zhǔn)備的蒲團(tuán)上,閉上眼。
昆羽心下嘆氣,卻也沒多說什么。把身上的外衣脫下,給元熙蓋上,安慰似的摸了摸元熙稍亂的頭發(fā),輕聲道了句晚安。
杳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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