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三位當(dāng)真是準時啊。請坐?!?p> 莫元翳在四方桌的一側(cè)站著,一只手搖著折扇,端的是愜意風(fēng)流的模樣。
既來之則安之,元熙靠著上官汐坐下,而葉逸嵐卻好像沒有坐下的意思。
“你就是那日的梁上君子?”
“您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不敢不知道您是誰啊?!闭f著,莫元翳朝著葉逸嵐拱手鞠了個躬?!斑€請大人不記小人過,三王爺?!?p> 一陣沉默,葉逸嵐看著莫元翳的眼神暗了幾分。他早早的退出了朝堂,不插手官家之事多年,這幾年又忙著找尋上官汐,并不知道何時出來個這樣的人物,也不知這個姓莫的背后是誰。
在場反應(yīng)最冷靜的當(dāng)屬上官汐了。只見她不緊不慢地喝完一口茶水,才說道:
“我記得當(dāng)初二王兄有個姓莫的師弟?”
“汐兒?你是說他是二王兄的師弟?”葉逸嵐并沒有因為上官汐的一句話卸下防備。
“自然是能確定的,畢竟這偌大的暨朝,能以唇紋認人的只二王爺一個了吧?!鄙瞎傧频L(fēng)輕的說著,仿佛被探查身份的不是自己。
此話一出,元熙卻是一驚。她竟然知道是以唇紋認人,也就是說在自己問她要口紙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知道,確實因為知道幕后之人便是二王爺,所以才按兵不動的。這個上官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啊。
“三王妃果然冰雪聰明。那日是我?guī)煹苊胺噶耍贿^也是為了探查三王妃身份,免得是心懷不軌之人假扮的罷了?!?p> 樓梯處緩緩走來一男子,是上次元熙見到與莫元翳一道的黑衣男子。
“見過二王兄。”上官汐反應(yīng)很快地行了一禮。
“見過二王兄?!比~逸嵐稍稍一愣,也低頭拱手。沒想到居然真的是自家王兄。
二王爺,三王爺?這些大佛怎么都出京了?元熙對島外的事并不了解多少,也不愿過與探究,只是現(xiàn)在這情形與自己是脫不了干系了。
“主子?!蹦鑼χ鯛斠痪瞎?p> 似乎只有在對著葉墨痕的時候,莫元翳才會用恭敬的語氣。
轉(zhuǎn)頭看到元熙低頭愣愣的樣子,又換了調(diào)笑的語氣,“小元熙?嚇傻了?還不快行禮?!?p> “草民見過二王爺,三王爺,三王妃。”元熙并不是木訥之人,一瞬愣神之后,也恭敬行禮。
“還有我哦?”莫元翳壞笑道。
“莫大人?!痹跄貌粶蔬@位莫元翳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既然是二王爺?shù)膸煹?,那叫一句大人總是沒錯的。
“真乖?!闭f這還想摸摸元熙的頭。
元熙卻步躲開。只是這個大人未免太沒有正形了。
莫元翳嘖嘖兩聲,退到了葉墨痕身后。
一桌五人。葉逸嵐看見這個二哥葉墨痕,心中疑惑更加濃烈了。
元熙第二次覺得自己不過就是個局外人。兩個王爺,一個王妃,一個王爺師弟,都是大權(quán)在握的人。這種場合,與她元熙何干?
“三位不用抱有敵意。本王的目的與各位相同。”
“敢問二王兄何意?”上官汐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十二年前的滅門案。”
元熙聽罷,心下一驚,又是滅門案。先是上官汐與滅門案糾葛頗深,現(xiàn)在二王爺又參與進來,這件事與他們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元熙姑娘可是知道些什么?”葉墨痕轉(zhuǎn)向元熙問道。
“這…”元熙冷不丁被問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王爺。
眼光看向上官汐,比起這些個王爺,大人的,她更愿意相信上官汐。
收到元熙投來的目光,上官汐點點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知王爺說的是哪一門滅門案?!痹踉囂絾柕?。
“元氏?!?p> “元家?”元熙神色不變,可是聲音卻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姑娘不必如此防備,我們與那滅門案的幕后主使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敢問姑娘可是元家遺孤?”
元熙聞言,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否可信,只是話說道了這個份上,自己再不承認也是此地?zé)o銀,??聽聽他們做何說法再小心應(yīng)對吧。
“回二王爺,是,家父正是元家最后一代家主元莫?!?p> 難道說之前見面他們喃喃我的名字,就是懷疑我是元家的人?元熙想到,這兩個人可還真是不簡單啊。
“果然啊?!辈恢獜暮螘r就開始沉默的莫元翳在角落突然開口。
“什么果然?”元熙偏頭看向莫元翳。
莫元翳卻沒著急回答,而是看相二王爺,見對方并沒有阻止自己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才又說道:
“小元熙啊,你可還記得我名字嗎?”
莫元翳?元熙皺眉。
“莫元翳是我化名,我本名元翳,冠以莫字就是為了紀念父親,也記住滅門之仇。只是我是一出生便在二王爺麾下學(xué)習(xí),連回家都是悄悄地不敢讓別人看見,只能見父親一面。偶然間聽到父親說起家里又多了一位小妹妹,我還偷偷在門后瞧過你呢,那時你還不過就是個奶娃娃。滅門之后,我只當(dāng)家里人無一幸免,卻還不知道我那小小的妹妹還命大活著呢。”莫元翳的話說的很輕,雖然咧著嘴笑,可是眼圈還是說著說著就紅了,過了十二年,突然知道尚有親人存活于世,還能與她相遇,這可是久違的溫暖啊。
莫元翳隱隱顫抖著伸出手,手心里有一枚元氏的玉佩。圓形的玉佩,白里泛著幽綠,圓心刻有元字,以流水紋路做底。的的確確是元家的玉佩。
“你,你是我哥哥?”有了前幾天的“認親”經(jīng)歷,現(xiàn)在元熙看到自己的哥哥竟然也覺得不太奇怪了。只是她不得不懷疑這個哥哥倒是是真是假。
“可不是真的嘛。”說著莫元翳又想去摸元熙的頭。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看著伸過來的手,元熙一時間卻不知道進還是退。
“好了,你們舊情以后慢慢續(xù)。二王兄你方才所言何意?”葉逸嵐拍開莫元翳的手。他心里的驚訝也不少,只是不知道王兄費盡心思到底是為哪般。
莫元翳聳聳肩,眼圈的微紅慢慢淡去,退回了葉墨痕身后,只是眼神便沒有離開過元熙。
“本王只是懷疑當(dāng)初滅門元家的人和本王要追查的人是同一撥人而已。既然我們有相同的敵人,那便是朋友,有幾個問題還請元姑娘賜教。”
“我也能猜到王爺?shù)囊蓡?,但只怕要讓王爺失望了。我雖然是滅門留下的唯一活口,但那時畢竟年幼,只不過五歲孩童,并不知道具體情況。我只記得當(dāng)時一群黑衣人進了我家就開始殺人放火,那群人訓(xùn)練有素,做事狠辣,并不像尋常是土匪。我被照顧我的嬤嬤藏在雜物房的柜子里,聽著柜子外面一片哀嚎。再后來就是師傅他們把我救了出去,而其他人都…不過師傅告訴我他曾用琴鋒傷了其中一個人的臉,他的左臉臉頰處有三條刮痕,是氣傷,十分難以消除。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信息了?!?p> 旁人聽著是在尋找線索,而莫元翳卻是一陣深深的心疼,自己的妹妹還那么小就經(jīng)歷了如此慘事,看著家人尸體遍地,她到底是如何挺過來的。
“這也算有跡可循。多派點人馬去尋人就好?!比~逸嵐刷的一聲收起折扇。
“不可,且不說能否尋到,而且還會打草驚蛇。”元熙搖搖頭。
“還是我家小元熙聰明啊?!蹦枋栈厍榫w,恢復(fù)了往常調(diào)笑般的樣子。
“你。”葉逸嵐指著莫元翳剛想罵他,就被上官汐阻止了。只是心里還好不憋屈,對自己不敬就算了,探查自家王妃的身份這事還沒跟他算賬呢。
“無妨,我們朝廷中人明面上不宜插手江湖中事。既然有了線索順著查就好了。本王已經(jīng)離京多日,差不多要回去了。”葉墨痕并沒有例會弟弟的作為,繼續(xù)說道。
“二王兄可否受累捎上逸嵐與我?”上官汐突然說道。
“汐兒,這是為何?”葉逸嵐心里還有著氣,就算是要回去,也無需跟著葉墨痕啊。他早年便云游四海,與這些個哥哥弟弟也沒什么感情。與葉墨痕本就是合作伙伴而已。
上官汐卻沒給他答案。而是對著二王爺繼續(xù)道:“唇紋指紋認人之術(shù)難以習(xí)得,需有長年累月的訓(xùn)練才能有如此眼力。只是不知為何不用指紋而是唇紋,驗證唇紋的參照之物可是難得,不知王兄何處尋得?”
葉逸嵐此刻也看向這個哥哥,他可沒忘了真正要知道汐兒身份的就是自家王兄。
“并無參照,只是多年前在島上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我認紋術(shù)初有小成,便把那時候見過的人的唇紋都一一記了下來。你若要跟來便跟來吧。”葉墨痕說完便向外走去。這便是答應(yīng)了上官汐同行的請求。
“謝二王兄?!鄙瞎傧笆值?。她知道一旦二王爺答應(yīng)了同行,便也就是說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看來二王爺是友非敵了。只是自己卻不記得何曾見過他。他說的島上可是斷弦島?
葉逸嵐也明白這道理,心下松了一口氣。所幸不用與二王兄為敵,否則自己不一定能護汐兒周全。
“恭送二王爺,三王爺,三王妃?!蹦韫笆???聪蚺赃呍踹€是傻傻站著,小聲補了一句,“元熙,還不恭送王爺王妃?”
“元熙恭送二王爺,三王爺,三王妃?!?p> 既然二王爺已經(jīng)知道上官汐的真實身份卻不在意,那自己這個便宜哥哥九成是真的了,就算不是,那對自己暫時也沒有威脅,大不了就是個監(jiān)視而已。
“小元熙,跟著哥哥走吧?”莫元翳甩甩袖子。
“我要先回去拿銀子?!痹蹩蓻]忘了自己留在等春閣的那幾十兩銀子。
“有哥哥在,還差你這些銀子嗎?”
好吧,這是個有錢的便宜哥哥。
不過所幸,這樣腦子精明得很卻還一副痞樣的高手是自己哥哥,若是敵人可還是棘手啊。
杳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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