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媚骨香

　　一踏入珍寶閣，顧靈雨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一面巨大的水晶墻攔截在她眼前，高度幾乎與房梁齊平，珍寶閣本就建的恢宏大氣，顧靈雨走著神進(jìn)來突地看到這么高一堵水晶墻，很是愣了一會兒，等再細(xì)看，發(fā)現(xiàn)墻內(nèi)有游動的鮫人，其中有5個鮫人懷有身孕。

　　原來這是個巨型的水晶缸，高近50尺，長近45尺，然而寬僅3尺左右，里面囚了20個鮫人，因水晶缸寬度所致，鮫人們無法抱團(tuán)躲避缸外這些不懷好意的眼神，不安地上下游動。而那些貴人們，則頗有興致地駐足觀看，其中數(shù)人還詩興大發(fā)，嘴里不時憋出幾句酸詩，邊上立刻有仆從慎重其事地記錄下來。也有些盛裝打扮的貴婦人圍著竊竊私語，不時地用眼神上下打量著那些被圈養(yǎng)在缸中的鮫人。

　　這一幅游動的鮫人壁畫，若是不細(xì)想，倒也是稱的上是美輪美奐。

　　珍寶閣的主人顯然對這里投入了大量的心血，缸底鋪滿了珍貴的妖獸赤晶，赤晶之上還放置了幾十枚拳頭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光彩奪目，與話本里的水晶宮相比也差不離了。整個水晶缸看上去絢麗異常，美艷的鮫人游動其中，再加上悠揚的絲竹之聲，難怪七月初一尚未到，珍寶閣卻已經(jīng)賓客滿座了。

　　繞過水晶缸往里走，是一個圓形的宴客廳，一層一層的座位相互疊著往低處去，正中央是一圓形舞臺，此時那臺上，一位女子抱著樂器清唱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眾人的注意力都不曾放在她身上，各自喝酒劃拳，談古論今，顯然她的表演并不是今晚的重頭戲。

　　顧靈雨跟著楚云旗落座到了離水晶缸不遠(yuǎn)的地方，這里卻算不上絕佳的位置，路過的人也只是淡淡地向他作個揖。有好事的還會喊上幾句笑王殿下，楚云旗倒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看來這是笑王殿下的日常了。顧靈雨很疑惑他在這些人眼里的地位究竟是怎樣的，大晉如今國力強盛，當(dāng)權(quán)的青帝也正值壯年，皇帝當(dāng)?shù)纳跏欠€(wěn)當(dāng)，怎么這個兒子混成這樣，走過路過都能被“問候”幾句。

　　剛坐下不久，就有侍女端上來兩杯暗紅色液體，一股奇異的香氣頓時散開在顧靈雨四周，一進(jìn)門，她就已經(jīng)聞到了這一縷縷的異香，只是注意力全被那水晶缸吸引，未曾細(xì)想，如今這香氣更加濃郁，顧靈雨才猛然想起，那日替熏娘接生時，她流出的血，就帶有這樣的異香。

　　這杯中，盛的莫不是鮫人的血？

　　楚云旗端起一杯，半邊身子依在桌上，側(cè)身問道“你不嘗嘗這酒么？”

　　顧靈雨看著眼前杯子，遲遲下不了手：“香氣很特別，這酒里是放了什么好東西？”

　　楚云旗看著她那幅明知故問的模樣，眼里閃過一絲玩味兒，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一杯酒而已?！?p>　　“我不太能喝酒?！鳖欖`雨自認(rèn)為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借口來拒絕。

　　“那本王替你點些別的菜式?！闭f完抬手示意侍女過來。

　　“不用，不用，殿下，偶爾喝一點酒對身體也不錯，適當(dāng)飲酒能強身健體，呵呵呵呵?！鳖欖`雨趕緊端起了酒杯，屏住呼吸假裝喝了一口。

　　顧靈雨忍不住吐槽，別的菜式？不知道會端上了什么奇怪的東西，還是別了吧。

　　“好喝么？”楚云旗突然湊了過來，仔細(xì)地盯著顧靈雨的嘴唇看，顧靈雨往后縮了縮，自己剛才是沾都沒沾到那酒一下，這小子查的可真嚴(yán)。

　　“呃…殿下，這酒異香撲鼻，甚是好聞，若不是殿下的話，靈雨怕是這輩子都喝不上這么好喝的酒，所以，這究竟是什么酒啊？”顧靈雨選擇趕緊扯開話題。

　　這一頓馬屁拍下來，楚某還算受用。

　　“你所聞到的異香是鮫人的血香，這種飲品叫媚骨香，有兩種喝法，女人孩子多會選擇跟燕窩一同服用，而男子則會直接兌酒?！闭f完楚云旗將手中的媚骨香一飲而盡，一旁的侍女迅速過來又給他續(xù)上了一杯。

　　顧靈雨抬眼看向其他人，男子身前都擺著和她相同的杯子，全是媚骨香，而女子身前則是一個黃金小盞，遠(yuǎn)遠(yuǎn)看去，也是深紅一片，而最靠近中心舞臺的幾桌，甚至還能看到幾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面前也擺著黃金小盞。

　　“這得多少血才夠啊？”顧靈雨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不知道，要不我?guī)湍闳ゴ蚵牬蚵??！背破炱^，顯然他剛才一直都在盯著她看。

　　顧靈雨悄悄地往外邊挪了一點。

　　“不用了殿下，我只是隨口問問。”她開始慶幸臨出門前狠心把死皮賴臉想跟出來玩的鐵蛋扔在了家中，不然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囫圇個兒地走出這個珍寶閣。

　　“不合你口味么？”楚云旗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問。

　　“額，也不是，我只是在想啊，這個被放血的鮫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顧靈雨說著向他要了些瓜子，也一起嗑了起來?？偹阌悬c正常的吃食，嗑瓜子比喝血好多了。

　　“你放心，死不了?！?p>　　顧靈雨聽完松了一口氣。

　　“七月都還沒到呢，現(xiàn)在就讓死了多可惜啊。”

　　顧靈雨人生第一次被瓜子嗆到，咳的整張臉都憋紅了，周圍的人好奇的觀望過來，楚云旗端起那杯媚骨香給她，顧靈雨剛想推開，楚云旗湊上來低聲說道：

　　“他們都看過來了，你這一杯從上桌到現(xiàn)在就沒少過，你要是再推掉，會被懷疑的?！?p>　　“什么？”

　　被懷疑什么？這不吃東西會被懷疑有挑食癥么？

　　此時，她一眼望到了坐在楚云旗身后不遠(yuǎn)處的秦文茵以及她身邊的陸離。真是冤家路窄，萬幸此時秦文茵還沒有發(fā)現(xiàn)她，顧靈雨立馬強忍住了咳嗽。

　　“你若是與眾不同，就是會被視作異類。”楚云旗身上那股子散漫勁此時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緊繃感，雖然他很快就調(diào)整回了平日的模樣，但靠的如此之近，這些細(xì)微的變化顧靈雨還是能感受到。

　　一束不善的眼光注視過來，顧靈雨下意識地看了過去，是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