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劍仙劍尖正刺在正中心。
在雷奧的平靜的注視下,莫言的身子一頓,馬上跺地迅速后躍了。因為他感受到了那份平靜的面目下,正是危險的暴風(fēng)雨到來之前的寧靜。
“呵啊……”
但是,在莫言還未來得及完全拉開距離的時候,雷奧吸了口氣,然后重重的吐出來。對于重戰(zhàn)士來說,之前試探對方實力的回合已經(jīng)結(jié)束,判斷出這位劍仙確實是值得自己全力以赴的對手。
那么,現(xiàn)在開始就要真正反擊了。
重戰(zhàn)士猛然踏前,跨出豪邁的步伐,迅速而沉穩(wěn)的腳步朝那人追逐而去。雙眼緊盯著敵人不放的他,以渾身力量揮動的偃月刀來進行連續(xù)斬擊,迫使對方連舉劍格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不斷的退避。
只能說,雷奧現(xiàn)在使出的是常人絕對無法模仿的刀法。在握刀的姿勢都不怎么正確,揮刀的方式過于簡單粗暴,甚至能說是橫沖直撞。
以無比沉重的刀器揮出勢無可擋的一道道直斬,不是力大無窮的人絕對使不出來的招式。
最初的驚訝過去以后,不愧于劍仙之名,莫言依然冷靜的應(yīng)對。
無懼于仿佛會切割人所有與之對抗的勇氣的銳利視線,莫言負手執(zhí)劍,瀟灑的避開威力駭人的攻擊。那個姿態(tài)就像一道的劍舞,明明只要擦到一下就會重傷的攻擊,在劍仙的步法下,無比優(yōu)雅的將攻擊一一閃躲過去。
而當(dāng)兩人靠近擂臺的邊緣時,雷奧的連續(xù)斬擊突然停止了。他將偃月刀置于背后,同時放低了身體的高度。
(是竭力了嗎?)
念頭浮現(xiàn)的瞬間,莫言就隨即否認了這個猜想。
因為此刻偃月刀正在散發(fā)著藍色的光芒。那是蓄力的強力斬擊,在靠近擂臺邊緣、狹窄的有些移動范圍內(nèi),人無論在那里都會被對方的威力頗大的攻擊一瞬間追上。他可以隱約的感覺到對方要使出那怎么樣的劍技,也有自信自己能化解那份攻擊而不被重傷。但前提是不被束縛在一個小小的角落中。
假如自己不在這里打斷對方蓄力的過程,解除那個不知名的劍技的話,自己就很有可能被對方給轟到臺下——那么,這場比試就要提前結(jié)束了。
因此,這份猶豫并沒有維持太久。
莫言一躍來到空中,驚鴻的一劍筆直刺出。
雷奧的手微微抬起,想要以最小幅的動作將攻擊防下來,不讓劍技的蓄力過程被打斷。
然而,莫言那快得似閃電的高速刺,卻在最后一秒變成了雷霆的斬擊,威勢不減的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火紅的弧度。
如此驚艷的變化,讓雷奧臉色劇變,同時咂了咂嘴。
眼看劍刃就要切過自己喉嚨了,就算劍技即將完成,雷奧也只能無奈地中斷劍技的蓄力。
“鏘——”
千鈞一發(fā)之際,雷奧以厚實的刀脊成功蕩開了一道火光似襲來的長劍。
而下個瞬間。
從半空中平穩(wěn)墜落地面的莫言已經(jīng)開始向雷奧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劍仙手中的劍,狂風(fēng)暴雨般地從全方位攻向了雷奧,配合詭異莫測的步法,導(dǎo)致劍尖就像雨點一般、虛虛實實的劍影讓人看不清真正的殺招是哪里。那些殘影交織在一起,劍仙手中劍猶如化為了綿綿不絕的火雨,散發(fā)著既耀眼又致命的光輝。
而雷奧對他的勇氣給予了嘉許似的,揚起了嘴角。
重戰(zhàn)士臉上漸漸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一步也不后退,同樣揮刀而上。
不但舉步進入了對方的攻擊范圍,雷奧凝神,捕捉視野中真正帶來危險性的劍影,強大的反應(yīng)速度揮動刀身一一架開。然而,雷奧很快的判斷出,自己始終無法將連綿不絕的攻擊全部接下。
一昧的防守是不行的。
因此他決定一鼓作氣的,將不論劍影的真假,密集的劍尖一概都以自己的力氣揮刀破解。
雷奧真正演釋了什么叫做一力降十會。
“——”
這個時候,人們的歡呼加油打氣聲已經(jīng)不見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百年難得一遇的比試,為自己目睹的事物,心神幾乎都陷進了強烈無比的震撼之中。
刀劍的威力擴散開來。
劍刃與刀鋒驚險地擦過對戰(zhàn)者的身體。
一道又一道藍與紅的光芒深深的切入地面。
幸虧擂臺底下是以沙石填充,然后以拳頭般厚的石板鋪設(shè)臺面,顯得十分的堅固。即使如此,此時地面處出龜裂,從崩壞的石板飛出的沙土與碎石已經(jīng)滿地都是。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p> 一名達官貴人不禁呢喃,驚嘆兩人驚絕的劍與刀技。
兩柄品質(zhì)不分上下的兵器在劇烈的震動。那是兩股無比倫比的力量在彼此碰撞的時候,才會發(fā)生的聲響,想必制造兩人手中武器的匠人從來沒有想到,它們有一日會被用在如此強大人物之間的劇烈交鋒上吧。
“——!!!”
數(shù)十息之間,兩人交手已經(jīng)不下百次。
所有人的眼前呈現(xiàn)一片的花白,根本讓人看不清兩人的攻勢。
那已經(jīng)不是金鐵交鳴的聲響,而是猶如爆炸的聲響,回蕩在人們屏息的空間內(nèi)。此刻,莫言手中的長劍劍刃開始卷起。而雷奧的偃月刀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缺口。金色的火花從激烈的碰撞中爆發(fā)出來。原本散發(fā)著光澤的神兵利器也迅速的黯淡起來。
雷奧以絕妙的角度,活用偃月刀的長柄,卸開了對方長劍充滿戰(zhàn)意的橫切。饒是如此,靠近長柄的手臂護甲還是出現(xiàn)了黯淡的一道擦痕。
雷奧的余光見狀,眉頭一挑,有些驚訝于劍氣的強大。
“喝??!”
然后,雷奧發(fā)出大喝。凌厲的刀勢突然攔腰砍下,就像是夾帶著風(fēng)暴咆哮的江海龍獸,偃月刀化成一陣藍光揮下,仿佛要攪碎一切阻攔的事物。如此強勢的攻擊,讓對面的莫言頓時瞪大眼睛,卻也沒有坐以待斃。
他馬上抬起手臂,使用靈動的長劍,凝聚了熊熊的火光。
判斷無法輕易的格開這份攻擊,就想要想要截斷這份攻擊。
充滿戰(zhàn)意的火紅長劍從側(cè)面刺向了偃月刀。
就在刀劍碰撞的瞬間——
尖銳的聲音重疊。
兩人的虎口一震。
兩者的寶刀寶劍不分前后,一齊從中間斷裂了。
重戰(zhàn)士的眼神閃過了一道驚訝的光芒,但動作不減絲毫的慌亂。因為在他看來,比起自己的偃月刀,莫言長劍那狹窄的劍身應(yīng)該率先崩裂才是。對此,莫言則是微微的抬起眉頭,但很快的恢復(fù)成原本的面無表情,依然專心致志的進行這場比試。
“啊!”
倒是在場的人們,不少都發(fā)出了驚呼。他們?nèi)f萬沒想到,千錘百煉的嶄新兵器都能在兩位高手較量之下斷裂。那么,本人所擁有的力量和技巧又該是如何強大。
就在寒刃還未掉落在地上的時候——
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是重戰(zhàn)士。
雷奧發(fā)出仿佛在水中閉了很久的一口氣,重重的跨出一步,連踏在地面的腳底石板裂開,臉色通紅地低沉的喝聲。
“斬??!”
偃月刀的刀身明明已經(jīng)充滿了裂痕。但在戰(zhàn)士的氣勢下,似乎能斬斷山岳的偃月刀殘刃,夾雜著讓人感覺在面對洶涌海浪的壓力,從重戰(zhàn)士高舉的雙臂中劈下。落下的刀鋒猶如一道巨浪拍向?qū)κ帧?p> 如此兇猛的刀勢還未到,就已經(jīng)切割到了莫言的衣袖一角。而那些破碎的衣料還未掉落在地上,就再次的被鋒利的刀氣給攪碎。
“哼!”
莫言發(fā)出冷哼。在被那樣非同小可的刀勢撕碎之前,劍仙一個回身踏步,暫時退避偃月刀的鋒芒,同時食指與中止并攏,放在橫于面前的殘劍上。
“起劍式——【赤帝游天】”
在眾人屏息的注視下,一抹劍光映照天地。
劍仙手中的殘劍霍然爆發(fā)出耀眼的火焰,仿佛要焚燒天空的光芒,連天上的太陽也無法于之爭輝。這時候,原本已經(jīng)從中間斷成兩截的長劍,仿佛浴火重生、被純凈的火焰重新接上,在人們眼中重新變得完好如初。
劍仙將殘缺的寶劍與視線持平,霹靂的一刺,便猶如一道驚雷。
突破音速攻擊隨著的爆鳴落下,破開眼前的滔天巨浪,一時之間人們出現(xiàn)了劍仙手中劍的火焰連海嘯都無法撲滅的錯覺。此時,莫言攜帶著驚人熱量的劍勢,直取拿汪洋中的藍色游龍。
“來吧!”
驚人的熱量近在眼前,雷奧此時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快要沸騰了一般,大吼一聲。
仿佛應(yīng)和了偃月刀是取天上龍血打造的傳說,雷奧的偃月刀面對爆發(fā)的火光,響起了一聲龍吟,卷起了風(fēng)雨對抗似要屠龍的火劍。
“——”
兩把被使用者引出寶刃異象——這是在恒黎大陸中,唯有最少“地”級,或者被稱為偽.神器的武器,在其使用者的武藝境界得到武器中的器靈認可后,才能帶來的威力增幅。彼此的斷刃相接。在雙方主人決定勝敗的角力中,雙雙閃爍出最盛大的光芒,對抗彼此。
突然。
就在所有人屏息以待的時候。
人們視線中的刀劍的殘刃開始出現(xiàn)裂痕,并且轉(zhuǎn)眼間蔓延到手柄處,過不了多久,就在雷奧和莫言的目光下迸裂開來。
接著,雷奧與莫言馬上停止比試,同時退開了一段距離。
重戰(zhàn)士看著自己手中的偃月刀長柄苦笑。
劍仙則是拋掉了手中劍柄,不住搖頭。
一直都站在遠處看著比試的鎮(zhèn)寺皺眉,一個跳躍就來到了擂臺上,看到了武器變得破爛,然而兩人背后的符咒都沒有被激發(fā)的情況,導(dǎo)致她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因為就算再接下去比試,下一次武器依然破裂了要怎么辦?
況且,鎮(zhèn)寺也看得出,到了這個時候,兩人也沒有繼續(xù)比試的欲望了。
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轉(zhuǎn)身就往回走的莫言聲音就傳來: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是我輸了?!?p> “……”
鎮(zhèn)寺一怔,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干脆的認輸。
但她很快的回過神來,平伸的手掌指向了不明狀況的雷奧,大聲宣布:
“勝者,劍豪,雷奧.扎維埃勒!”
在盛大的鼓掌聲中,塔米和貝拉也拍賣力的拍掌,迎接摸著那位后腦勺依然不明白為什么是自己贏了比試的重戰(zhàn)士。
以不好意思的表情歸還破裂的武器之后,走回坐席的雷奧依然一頭霧水,向眾人提出自己的疑問:
“大叔我是觸發(fā)什么隱藏規(guī)矩了才贏了嗎?”
“不是的?!?p> 塔米回答道:
“對方主動認輸了?!?p> “這……”
看到雷奧露出有些不是滋味的表情,一旁的貝拉打趣說:
“別覺得勝之不武哦,隊長。因為你再年輕個三四十歲說不定就能大勝了哦?!?p> “那也太年輕了吧。就算是當(dāng)時的我,一個毛頭小子能做什么。”
“哭喊打滾耍賴皮,說對方以大欺小啊。怎么了,為了陽,雷奧你不愿意放下面子嗎?”
面對如此犀利的問題,雷奧干笑了一聲。但貝拉說得也有些道理,所以他也不去想太多了,坐回了席位上,等待最后一場比試的進行。
雖然輸贏無所謂,最后如果是為了維護同伴的家庭幸福,就算來硬的也要將孩子帶走,但是能冒險者普遍上就真強好勝的類型,能不輸?shù)羧魏我粓霰仍?,名正言順的帶走欣兒?dāng)然是最好的。這個道理誰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