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味道有點怪
“傻逼啦!怎么回事!快他媽把人拉上來,看受傷沒!”
李導(dǎo)暴躁的罵聲經(jīng)過大喇叭的加持傳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
可是——花一禾拉著蘇怡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擺手。
蘇怡臉色大變。
工作人員下來把她們扶上岸,蘇怡的助理拿著浴巾圍上來。蘇怡接過,圍在了花一禾的身上。
花一禾的胳膊擰著指向后背。
“疼?!彼f話還是沒問題的,上岸后,控了控耳朵里的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聽到聲音了。
花一禾嚇?biāo)懒耍€真以為自己耳朵被炸聾了。
蘇怡轉(zhuǎn)過去看,爆炸的碎木頭扎破了春日單薄的衣物,扎進肉里。
“怎么回事?”花一禾問蘇怡。
導(dǎo)演喇叭喊的震天響。
“司機呢,醫(yī)生呢,去醫(yī)院。”
翟絮被嚇傻了,由著她助理給她擦身上的水。
花一禾疼的齜牙咧嘴,問蘇怡。
“姐,怎——怎么回事啊——疼——”針扎似的疼,好多地方都是。
“扎了點木屑,沒事?!碧K怡安慰花一禾,她轉(zhuǎn)到花一禾面前,同樣指著自己鼻子問。
“能聽見我說話了?”
花一禾點頭?!昂芏鄦??剛才被炸的,短暫失聰,現(xiàn)在沒事?!?p> 拍爆炸戲,又是在山里,醫(yī)療不便。劇組特意請了倆名醫(yī)生,一男一女。
看了花一禾的傷,嚴(yán)重倒不嚴(yán)重。只是需要立即處理,爆炸木刺都扎進皮膚里。很零散,基本都在胳膊跟小腿上。
花一禾趴在床上,柯露跟醫(yī)生拿著鑷子一起給她清理。
導(dǎo)演在外邊院子里一個勁的罵人,煙花師,道具,統(tǒng)籌都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花一禾聽的心煩,讓柯露出去讓他別罵了。
柯露憤憤不平。
“欠罵,活該!”
“走遠點罵?!贬t(yī)生也聽的心煩。
“一個都覺得自己經(jīng)驗豐富,就不仔細了。那都是木頭的房子,一旦燒起來,后果多嚴(yán)重。這次萬幸,旁邊有水?!?p> 拔掉木刺,清理傷口,上藥,裹紗布,這是個細致活。
劇組停工了,在花一禾院里擠成一團。蘇怡時不時進來看一眼,她自然是很感謝花一禾,不過也有點憂心。
同為女演員,怕這些傷會留下疤痕。蘇怡提到這,醫(yī)生立馬給推薦了好幾種祛疤膏和祛疤貼,讓柯露都記了下來。
翟絮被嚇的不清,坐在花一禾床旁邊?;ㄒ缓踢€瞧見她掉眼淚了。
小姑娘跟她以前很像的,挺高傲的,在劇組里也不想著跟大家打好關(guān)系。帶著自己的助理獨來獨往,自己開心就好。
花一禾側(cè)趴在墊高了的枕頭上,趴的太久,手不能動。呆的又難受,又無聊。
“別哭啊——”花一禾跟抽抽噎噎的小姑娘聊天。
“沒啥事,你別怕?!被ㄒ缓讨案孕醵紱]有說過話。
“沒怕?!钡孕跷讼卤亲?,倔強的不承認(rèn)。
花一禾笑了,想逗弄逗弄她。
“我從小拍戲,算你前輩吧?我還比你大,你叫一聲前輩,在叫一聲姐姐,讓我聽聽?!?p> 蘇怡進來,聽到花一禾的話。
“你怎么跟挨打的寶玉一樣,往床上一趴。都叫姐姐。”
“我年輕嘛,沒聽人家叫過我前輩,想聽一聽?!毕啾绕渌说膰?yán)峻,花一禾這場事故里受傷最嚴(yán)重的倒最淡定。
科班演員,畢業(yè)都二十二了,等真能拍到戲基本都二十五六了?;ㄒ缓虤q數(shù)真比人家小,也真沒讓人叫過前輩,心里挺癢癢?;ú┠莻€臭小子,從來沒甜甜的叫過姐姐。
這換個漂亮的姑娘,軟軟糯糯的叫姐姐,多好啊。
柯露從外邊回來,去外邊找地方打電話了。
“唐曼姐說,公司要派人來。咱們出山,直接他接手安排?!?p> 花一禾點頭,柯露欲言又止的望著蘇怡。蘇怡了然的叫上翟絮出去了。
柯露把話打在手機的備忘錄上,遞給花一禾看。
——追究責(zé)任嗎?追究就交給法務(wù)。剛才我回來,導(dǎo)演也問,要怎么處理。醫(yī)藥費劇組是一定全包的。
“唐姐怎么說?”
“她不知道具體情況?!?p> 花一禾想了下,問:“我手機能開機嗎?”
柯露搖頭,花一禾手機揣在兜里跳到水里去的,受了傷也顧不上它,讓水泡了半天。
“肯定壞了,得換一個。”
花一禾趴在枕頭上嘆氣。
“那算了,先出去在說吧,方便通信?!?p> 清理完傷口都已經(jīng)下午倆點半了,花了三個小時?;ㄒ缓膛康亩悸槟玖?,起來差點摔地上。
柯露扶著她出去,劇組給她在車上塞了倆床被子。傷口都在后邊,被子松軟點。坐車能減輕點疼痛。
劇組醫(yī)生帶的藥不夠。
花一禾需要消炎,打破傷風(fēng),最好在做個徹底點的檢查,要盡快出去。
但是開進山的車子小,就是普通的小轎車?;ㄒ缓踢€有許多行李,還墊著被子。
除司機外,沒法跟人去了。除非在跟著個車,讓花一禾大手一揮給拒了。
“不用,到時候多給我報銷點去疤的醫(yī)藥費就行了?!?p> “還笑的出來?!崩枧_在一旁道:“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吧。”
花一禾在眾人的簇擁下上車。
“抱歉——”李導(dǎo)探進車內(nèi),真誠的道歉加感謝。沒有花一禾撲的那一下子,蘇怡跟翟絮,她們倆就站在炸彈上邊,那真要出大事了。
花一禾點頭。
“沒事,應(yīng)該做的?!彼豢赡苎郾牨牽粗鴤z人就那樣受傷。她把她們推下去,這是最好也最合適的方法。
蘇怡拉開導(dǎo)演,探頭跟花一禾說。
“姐謝謝你,戲拍完,回去請你吃飯。以后有什么事,跟姐說,這么多年,我還是有點人脈的?!碧K怡頗為豪氣。
花一禾拿了個抱枕墊著趴在前邊的座椅上,笑嘻嘻的說:“那要不要給我三根金針???”
蘇怡一時讓她噎住。
花一禾擺手。
“很正常的事,我不上去,那你們就會受很嚴(yán)重的傷。我上去,也只是受一點輕傷嘛。沒事——”
“你——你這孩子——”
蘇怡指著花一禾,不知道說什么好。說是這么說,可上前那一步,誰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好好休養(yǎng),多聯(lián)系?!崩枧_沒多說什么。
導(dǎo)演把眾人都轟走?!澳銈児九扇藖恚罄m(xù)就跟你們公司談了?!?p> 花一禾點頭。
車子晃晃悠悠的駛出山村??侣蹲诟瘪{,手里撥弄著礦泉水的腰標(biāo)。
盤山公路上,想睡覺那是不可能的事。車子行駛出一段后,花一禾回頭看呆了二十多天小村子。夕陽的光灑在山脊和村子的屋頂上,閃著金色的光,寧靜而祥和。
“一禾,你會戀愛嗎?”柯露從副駕回頭,抿著唇,神情落寞。
“會啊?!被ㄒ缓贪参靠侣?。
“我會,你也會。好的愛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毕肫饋?,就滿心期待。想笑,想親吻,想擁抱。
花一禾的笑容充滿了向往,柯露冷著臉,粗暴打斷了她。
“我不會跟男人戀愛!”
“——哦?!被ㄒ缓陶讼隆?p> “你最近情緒好差,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沒事的,我們跟以前一樣。只是需要注意點?!?p> “怎么可能,回不到以前!現(xiàn)在有唐曼,有裴寄?!?p> “噓——”花一禾趕忙噓聲,旁邊有司機呢。
柯露看花一禾焦急的樣子,笑了笑,把手里的半瓶礦泉水遞給花一禾。
“喝點,嘴巴都干了?!?p> “味道有點怪——”
“不是礦泉水,山里水晾的。味道是挺怪的?!?p> “喝二十多天也喝不慣。”
柯露笑吟吟的跟司機商量。
“師傅,我記得前邊有個挺大的鎮(zhèn)子。走市里,我們買點吃的——”
柯露摁住振動的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她一邊回那邊的信息,一邊告訴司機。
“——我們順帶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