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工具人
一場戲終于過了,導(dǎo)演喊了“卡!”
又吩咐手底下的人轉(zhuǎn)移陣地,等候出場的演員自覺的跟著大部隊走,齊安安也是。
這部分拍攝的戲在室內(nèi),八月份的天氣有點燥熱,人有多,空調(diào)風(fēng)扇也都是對著主演的方向吹,不少人拿著那兩頁紙扇風(fēng)。
她心無旁騖的路過顧覲,手里的劇本捏的死緊,光潔的額頭上還出了一層薄汗。
整個人看著就緊繃。
顧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里還想那天的事,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等會要拍的戲是藥王谷主煉藥救人,不老仙子護法的場景,顧覲一局游戲沒打完,只好把手機遞給助理,自己往綠幕走過去。
小助理接過手機又開始手殘六連了,剛打下的江山被送個干凈。
誰在打我?
我在哪兒?
我怎么又死了?
你們?nèi)四兀?p> 快來救我!
我沒有送人頭!
顧覲轉(zhuǎn)過身往前看的時候,正看到齊安安亭亭的跟在他身后,眼里閃過一抹異色。
齊安安恭敬的立著低垂臻首,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除了冷漠以外別的表情,她低下頭露出一個笑容,這么巧的事,以后還會有很多。
極樂境中,藥王谷主調(diào)動法咒,衣袖無風(fēng)自動,旋即雙手迅速結(jié)出繁復(fù)的咒印,一次又一次打在爐里。
黑瞳又黑又深,衣袍獵獵,靈力調(diào)動到最極致,眼里暈染著一層嬌奢的暗紫色。
顧覲五官雅致,鳳眸冷淡的垂著看上去的淡然的很。
然而齊安安眼里的擔(dān)憂幾乎隱藏不住,慧極必傷,藥王谷多年不入俗世,正是因為谷主仙身在神魔一戰(zhàn)中遭受重創(chuàng),大不如前,壓制不注的紫瞳更說明谷主目前的處境,已是力不從心,獨木難支之境。
這種名場面鏡頭顯然不會給到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群演身上,但齊安安力求完美,寶劍鋒從磨礪出,就算當(dāng)塊背景板,她也要做到極致。
她擔(dān)憂的望向那抹白色的身影,投向求藥的不老仙眼底難掩埋怨。
這一場齊安安沒有臺詞,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主仆之間,相守相知的親近之意。
多年相伴溶于骨血的舐犢情深。
三人三世界,一己一浮生。
導(dǎo)演看了兩遍錄像,挺滿意的,這條直接過了。
室內(nèi)的戲拍完了,顧覲去換了個造型,導(dǎo)演馬不停蹄喊人去拍另一場戲,在片場,時間就是燃燒的金錢。
現(xiàn)在他正坐在休息室里,化妝師給他換了妝容,少了清修出塵,多了幾分蒼白羸弱。
他叫來的自己生活助理,小助理自覺的遞給他手機,又聽到顧覲道:“去問一下剛剛跟我演對手戲的那個女奴婢的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p> 助理呆了片刻才點頭出去,怎么覲哥的話自己突然就聽不懂了呢?
他是讓自己去問一個女人要聯(lián)系方式嘛?
還是個群演?
頭大的小助理很快在人群中找到齊安安,她還穿著戲服,梳著簡單的發(fā)髻,俏生生的,寡淡的妝容都比女主來的出眾。
明明只是個群演,在人群中卻很打眼。
突然他就悟了。
齊安安有點羞澀又緊張,語音澀澀:“我叫齊安安,隨遇而安的安?!?p> 齊安安垂下了眼皮不看他,耳朵紅紅的看著自己的腳指頭,沒多問。
心里盤算著顧覲問她名字做什么,她仔細(xì)想了一遍自己做的事,覺得沒出什么紕漏,那應(yīng)該至少不是件壞事。
顧覲換了妝又去補了幾個的鏡頭,進度很快,沒花多少時間。導(dǎo)演不由的感慨,實力派和偶像派的區(qū)別啊,這部戲的主演如果是顧覲,那基本票房都不用愁了。
說不知他也能躋身十億票房導(dǎo)演之列了。
下了戲,顧覲進了化妝間卸妝,這部電影他就只剩下一場證道身隕的戲,到時候拍外景的時候統(tǒng)一拍攝就可以收工了。
“小陳把我手機拿過來?!鳖櫽P伸出手,很快手機就被放在手心。
“你去叫司機把車開到片場的后門等著?!?p> 齊安安就在片場的小道出口等著,像顧覲這種巨星一般不走正門怕被圍堵,能走小路就盡量走小路。而片場的所有出口,問問安保人員就知道了。
遠遠的看到顧覲正朝著這個方向過來,她看了下自己的衣著,又掏出小鏡子看看自己的妝容。
許仙在斷橋上遇見白素貞,寧采臣喜歡上了女鬼聶小倩,沒有大喊一聲妖孽不都是因為她們出眾的容色嗎?
齊安安合上小鏡子,這個男人她勢在必得。
她走到不起眼的拐角,掏出手機準(zhǔn)備給經(jīng)紀(jì)人打了打電話,孫凌幫他約的大款就在今日,只要她說不,保管孫凌暴跳如雷,破口大罵。
突然她握著的手機反射出一點光,齊安安意識到什么,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很快了她改變主意。
顧覲順著小道走著,突然被拐角里的一雙手拉過去。
他沒有準(zhǔn)備猝不及防讓對方得了手。
齊安安保持著兩人的距離,除了一開始拉他過來后,再無親密之舉,在他開口質(zhì)問前齊安安將食指放在嘴邊,小聲說道:
“我剛剛看到狗仔在這里準(zhǔn)備蹲你,這條路不安全,你別走這里。”
漆黑的瞳孔中略顯焦急,只有他的身影,顧覲微瞇著眼,臉色不如往常自然,“你怎么知道?”
齊安安半真半假的說:
“我剛剛正準(zhǔn)備給經(jīng)紀(jì)人打電話呢,無意中看到手機里的反光,兩個男的各自抗著相機,鬼鬼祟祟,一猜就猜到了?!?p> 大明星萬眾追逐,可也沒有隱私。
顧覲寒芒一閃,質(zhì)問道:“那你怎么在這?”
齊安安言語一頓,沒有剛開伶俐的口齒困窘道:
“我的確也是特意在這等您的,剛剛片場不方便問,不知道您那天有沒有看到一條手鏈,銀色的,鏤空愛心,雖然不值錢,但是那條手鏈對我來說很重要,您,”
她停頓,小心翼翼的問:“有看到嗎?”
天然不做作的小表情。
這,顧覲一下子還真無法判斷:“我放前臺了?!?p> 顧覲皺著眉,心思放到眼前的問題上來,沒想到媒體動作這么快,連這條道都堵了。
狗仔跟車是真的煩人,但他一年沒消息也不怪別人這么瘋狂了。
“我知道有條路,只是要經(jīng)過垃圾桶,可能味道有點大?!?p> 顧覲對這里并不熟悉,便點頭同意了。
垃圾口離這里只有幾步,齊安安沒在開口,顧覲這么謹(jǐn)慎多說多錯。
快到堆放垃圾的地點時,齊安安往前一指,
“順著這條路走到底就是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