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崢站在原地,望著左順德那失落的背影嘆了口氣:
“左長老…就是因為你縱容章露、對她太好了,導(dǎo)致她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這個世界,她反而以為自己眼光獨到?!?p> “估計她對于你贈送畫卷、賞識我這些事始終耿耿于懷,你看鄒彤師姐是這樣嗎?其他百花谷弟子一開始對我有意見,相處一段時間以后呢?現(xiàn)在呢?”
“所謂嚴師出高徒,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還是很有道理的?!?p> “章露作出的決定,木已成舟,希望她以后別為今天作出的決定而后悔,至于左長老你…為她這么一個傻鳥弟子難過到吐血的地步,非常不值得?!?p> “敢情章露是你弟子,鄒彤師姐他們在你心中沒地位了么?左長老,做人要厚道哇…”
岳崢這些話,一半是安慰,一半是批評,句句在理,字字珠璣。
左順德聽完之后,愣了好一會兒,原本失神的眼中重新煥發(fā)出幾分色彩,原本彎曲的腰板又重新挺直了,整個人又重回神采奕奕。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轉(zhuǎn)過身對岳崢鄭重地作揖:“多謝你的開導(dǎo),是我教徒無方,甚至有些偏心了?!?p> 他說完這些,朝百花谷弟子們溫和一笑:“徒兒們,我們走,還慕容沁眉一個真理,還有為消滅蟲災(zāi)貢獻一份力量。”
百花谷弟子們在鄒彤的帶頭之下,對岳崢道了聲謝,然后走了——經(jīng)過章露時,沒人看她一眼。
岳崢、洛雨琴、慕容沁眉三人也走了——安文照沒有再說什么“緝拿慕容沁眉”的話,默認了他們“找沛國其他官員處理慕容沁眉”的言行。
在離去的時候,慕容沁眉將一條烏漆嘛黑的東西踢到了一邊,小聲嘀咕:“原來是一條被燒焦了的水腥蟲腿,多半是火球炸碎山巖時,被順帶著炸死了的蟲子吧…”
岳崢瞥了一眼,隱隱覺得這蟲腿有些熟悉,不過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
反正遲早要去會一會泛濫成災(zāi)的水腥蟲,自然會看到蟲子,于是他也沒想太多,與眾人一起離開了地下走廊。
……
岳崢一行人離開凌霄派遺跡之后,經(jīng)過外圍的臨時據(jù)點時,與那些沛國士兵大致說了下事情原委,然后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對于這些普通士兵,岳崢沒有為難他們,而士兵們也沒有留下眾人的意思:反正太守大人責(zé)問起來,大家就說“事先沒有說要留下岳崢他們”就好了。
退一步講,若是強行留人,一但爆發(fā)沖突,大家全死光了也留不下岳崢那群人的。
岳崢這些人雖然步行,但是得益于全體都是修士,速度沒慢到哪里去,臨時據(jù)點很快被眾人拋到了身后…
慕容沁眉回頭望了一眼,感慨萬千:昨天之前,自己還像過街老鼠一樣?xùn)|躲XZ,人人喊打喊抓…
而今卻能堂堂正正走出來了,沐浴在青天白云陽光之下。
這一切,多虧了岳崢,多虧遇見了他們兩口子…
兩口子都是我命中的貴人!
昨天的決定,是我這輩子作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那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一向笨笨的我,這輩子作出的最明智的決定!
在慕容沁眉心緒澎湃的這會兒…洛雨琴也差不多心情激動,不過她只是純粹嘴饞了,悄悄傳音給岳崢:
“快,我們?nèi)ロ樍桄?zhèn)里大吃一頓吧,你跟他們說!我要是來說這些話,有點怕難為情?!?p> 岳崢沒有拒絕,將“想吃飯休息”的意愿說了出來,左順德表示沒問題,其他百花谷弟子自然也不會反對。
于是眾人迅速來到順凌鎮(zhèn),找了一家客棧,點上好酒好菜,開始大快朵頤。
左順德難悶著頭,喝了很多酒,比往常都多,眾人知道,章露的事情依舊在影響他,也沒人勸他少喝點。
道理誰都懂,只要把負面情緒發(fā)泄出來,自然會被時間治愈的。
岳崢一邊吃著菜,一邊與大家閑聊,一邊與左順德碰碰酒杯子。
酒至半酣…
“對了,左長老,我們接下來去哪?嗝~就是去找那個…嗝…你認識、且能幫忙的官員…”岳崢捏著酒杯,噴著酒氣問道。
左順德將杯中的溫酒一飲而盡:“我們?nèi)サ幊歉浇那嘀窨h竹灣鎮(zhèn),那邊蟲災(zāi)最為嚴重!”
“大半個月前,青竹縣的縣令消滅水腥蟲時,由于輕敵導(dǎo)致負傷,不得不被轉(zhuǎn)移養(yǎng)傷去…”
“縣令親自上陣是好事,可惜貪功冒進,正好遇到幾只極厲害、會法術(shù)的水腥蟲…哎!這蟲子跟人一樣,數(shù)量大了,總會有一兩只能修煉的?!?p> “雖然無師自通,修為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對普通人極具威脅,而且會法術(shù)的水腥蟲一但數(shù)量多了,對低修為的修士也能造成傷害?!?p> “扯遠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青竹縣縣令負傷,然后竇云鶴被調(diào)過來救場了——沒錯,我打算去找老竇幫忙!”
“老竇他被暫時委任為青竹縣的縣令,原先負傷的青竹縣縣令去金寧縣養(yǎng)傷了,那點傷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處理一些日常雜物還是沒問題的?!?p> “老竇跟你們兩口子認識,有一定的關(guān)系基礎(chǔ),加上你們當(dāng)初給予他幫助,讓他做出了不少成績,被朝廷夸贊賞識…我想他沒理由會拒絕。”
“萬一他有什么難處拒絕了…也無妨,我可以再牽線給你們介紹其他沛國官員?!?p> “上個月你們被傳送陣帶走,老竇也挺擔(dān)心的,要是他只知道你們相安無事,也會放心不少?!?p> 左順德說完,端起了鄒彤給他倒?jié)M的酒杯子。
“好,我們就去竹灣鎮(zhèn)…等等,為啥順凌鎮(zhèn)這邊沒看到水腥蟲???”岳崢好奇地問道。
左順德解釋:“像順凌鎮(zhèn)這樣的地方,河流少,土地也比較干,不適合種水稻,自然也就沒了水腥蟲?!?p> “先前順凌鎮(zhèn)這邊有人發(fā)現(xiàn)了零星幾只水腥蟲,立刻撲殺干凈,不給蟲子繁殖的機會,所以這一帶才會不嚴重,甚至都看不到水腥蟲?!?p> “水腥蟲最喜歡在河流、小溪、池塘里,或者待在種植水稻、芋頭、蓮藕之類的水田里。”
“竹灣鎮(zhèn)那一代河流眾多,遍地都是水田,于是成了水腥蟲重災(zāi)區(qū)?!?p> 聽完這話,岳崢和洛雨琴的臉上,齊齊浮現(xiàn)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