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
岳崢還沒進門就注意到:房內放著不少冰塊,以減緩尸體的腐爛速度,他剛疑惑著這里哪來的高效率制冰機,恰好看到左順德?lián)]揮手,將一桶水變成了冰塊作為補充。
法術制冰,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岳崢在心中嘀咕道。
進門之后,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一部分是冰塊的降溫作用,另一部分則是由于停尸房內很陰森。
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陰森的感覺也散去了不少。
岳崢還注意到:衍一劍宗和百花谷的女弟子都一個不少的進來了。
畢竟兩個宗派的女弟子出來歷練,見血見尸體就是其中一部分內容,哪怕有女弟子感覺不適,還是強行留了下來。
哪怕是經常面帶笑容、溫和儒雅的左順德,此時也沒有對女弟子特殊照顧。
胃部反應最激烈的反而是岳崢。
別看這家伙之前跟羅曉劍師兄弟他們打得激烈,其實岳崢是第一次見到尸體,還是被亂刀砍死的尸體。
“岳崢,你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聶縱有些幸災樂禍。
“你這不廢話嘛!老子一向安分守己,又不是手里出過人命的那種修士!”岳崢怒目而視,“不行了,我先去吐一會…”
待岳崢出去之后,不少弟子都笑了起來。
左順德也笑了笑:“總算有一點咱們兩派弟子比岳崢強了,他這副做派不似作假,其實可以側面體現(xiàn)出他所說的,沒有騙人?!?p> 竇云鶴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待岳崢吐夠了,驗尸工作開始,期間他又吐了兩次,總算有些適應了。
讓人無奈的是,驗尸工作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眾人一籌莫展。
竇云鶴揉了揉眉心,望向邱忠福:“苗阿根醒了沒有?”
“沒呢?!鼻裰腋u搖頭:“妻女慘死,老苗氣急攻心,哭暈過去后到現(xiàn)在還沒醒…他今年65歲了,女兒23歲,可以說是中年得女,寶貝得緊。”
邱鎮(zhèn)長頓了頓繼續(xù)道:“沒想到…他沒想到自己老伴和妻女先是被侮辱,還被殺人滅口,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哎…”
不少人都發(fā)出了嘆息之聲。
岳崢先是看到老苗妻女的尸體,再聽聞老苗的事情,有些明白“為啥鄉(xiāng)親會如此急著要將兇手浸豬籠”了,人神共憤啊。
只不過他被當兇手、差點淹死在河里,終歸是讓他感覺很不爽的。
若是說他一點都不怪邱忠福和那些鎮(zhèn)民,那是騙人的,不過他最恨的還是那個栽贓嫁禍給他的真兇,邱忠福和鄉(xiāng)親們不過是被誤導、被蒙蔽罷了。
正當岳崢胡思亂想之際…
有捕快前來稟報:“縣令大人、兩位長老,那個苗阿根醒了,可以問話了?!?p> 竇云鶴點點頭,旋即與眾人一起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苗家是案發(fā)現(xiàn)場,已經被保護了起來,所以苗阿根住在自家不合適,他是暫住在鄰居家的。
苗阿根見到竇云鶴,立馬跪了下來:“縣令大人,您可要給草民做主哇!我家老太婆還有我的群群,死得好慘啊…”
說到痛心之處,他泣不成聲。
竇云鶴想扶起他,奈何他死活不肯起來。
“老苗啊!”竇云鶴故意板著臉,“我們查找真兇遇到了瓶頸,所以特地來找你問問,最好能有什么線索,你這樣一直跪著哭哭啼啼,恐怕只會耽誤咱們時間!”
岳崢附和道:“苗大爺,起來說話,否則縣令大人就算想給你做主,也起不了實質性的幫助了!你哭也哭夠了,暈也暈夠了,努力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你有沒有惹上什么人?”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或者你的妻女有沒有跟誰鬧過矛盾?好好回憶一下,說不定能有什么線索…”
苗阿根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淚,停止哭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眼低頭望著自己腳尖,一邊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邊開始回憶。
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呆著,沒有出聲打擾他。
岳崢仔細打量了下苗阿根:這是一個步入老年的男子,頭發(fā)灰白,似乎得益于常年勞作,他身材結實有力。
只不過這么一個健壯的老漢,精神已經崩潰了,雙眼也已經哭得紅腫,臉上的皺紋仿佛干涸的河床,整個人散發(fā)著“活著沒意思”的氣息。
同為男人,岳崢以及在場男性,都能體會到苗阿根的痛楚。
過了半晌,苗阿根開口了,嗓音沙?。骸斑@些年跟我們一家三口鬧過矛盾的,有很多,不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以忽略不計,若是說真有大矛盾的,倒是有一個…”
邱忠福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老苗,你是說…咱們甬河鎮(zhèn)里的那個落魄老書生,竺楷?”
“就是他,一定是他!論仇恨程度,在甬河鎮(zhèn)里,當屬竺楷無愧!”苗阿根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看他人品不好,沒把寶貝閨女許配給他,他肯定記恨著我,縣令大人…”
邱忠福點點頭:“的確,這事兩年前鬧得挺大的,當初竺楷是一個30歲的書生,一事無成…今年他已經三十有二了,還是那副鳥樣?!?p> 他朝苗阿根幽幽一嘆:“說起來,還是你們一家三口不厚道,做事有點過分,我老邱還是覺得他人品可以的…”
岳崢疑惑道:“兩年前發(fā)生啥事了?一個案子嗎?”
“準確的來說不是案子,糾紛而已,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等把兇手找出來再說吧,這事兒最要緊,老苗妻女已經死了,死者為大…”邱忠福晃了晃腦袋。
捕快當中其實也有幾個參與那件糾紛,只不過他們見竇縣令沒有提,明白現(xiàn)在不是聊閑話的時候,于是都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岳崢以及兩派弟子剛剛燃起的八卦之火又被熄滅了,章露還撅起了嘴,不過她十分知趣的沒向邱忠福追問。
苗阿根老淚縱橫,求助似的望向竇云鶴。
“莫急,我們只要拿竺楷的指紋與兇手的對比一下,就知道了,我們不會放過真兇,但也不能冤枉、錯殺良民?!备]云鶴柔聲說道。
苗阿根拱了拱手,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