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意茶樓
上馬車前，我回頭望了望這身后的夏府大門，在我走出后便關(guān)了起來。
“少夫人……少夫人……”春意喚了我好幾聲，我方才回過神來?！吧俜蛉?，上車，我們回王府吧。”
我站在街道上，環(huán)顧了四周，便往前走去，“算了，春意，我想自己走走。”
“可，少夫人，你身體還沒好。我們還是回去吧?！贝阂飧谖液箢^，不停地勸我。
我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即便是遇到了盤問的兵士，春意亮出王府的令牌也就躲過了。我走了不久，便又開始有些頭暈，扶著額頭，尋了一門廊的柱子便靠著，可越是靠著我的意識便越模糊，身子也漸漸不受控制要往地上滑去。
“少夫人，少夫人……”我聽得見春意在身旁喚我，可是我想開口卻開不了。
就在這時，我被騰空抱起，徑直便往前面走去?！吧俜蛉恕贝阂庠谂赃吚^續(xù)呼喚著，想要將我攔下來。可無奈抱走我的人，步伐輕快，而春意似乎也不太敢攔。我用盡全力睜開眼簾，透著縫看到四周，覺得有著熟悉，仔細(xì)一想，這里不是如意茶樓嘛。如此，這人便一定是睿王爺了。
“請大夫。”睿王吩咐著店小二。
“是，公子?！钡晷《?yīng)著就要出門。
春意卻在一旁攔住，“睿王爺，我家少夫人只是身子虛弱，還請王爺將少夫人交給奴婢，讓奴婢帶她回府。”
睿王完全不曾理會春意，店小二也徑直出去了。
“你這個丫頭，好生奇怪。你家少夫人如今這番模樣，你還不讓我請大夫?！鳖Ｍ蹼m然聲色輕松，可言下之意卻是嚴(yán)肅的。
睿王抱著我進(jìn)入了包廂，將我放在臥榻上，我眉頭緊鎖，盡力不讓自己意識漸沉。“晚春，晚春，你個傻丫頭，快醒醒?！?p> 不多一會，我便聽到店小二帶著大夫來回復(fù)的聲音。“公子，大夫來了?！?p> 睿王趕緊給我讓出個位子，大夫為我搭了脈，過了好久都沒有說話。“公子，夫人這身子……”
聽這聲音，這大夫應(yīng)該還是個青年男子，身上帶著草藥的淡淡香氣。
“有什么話你就說，先把人救醒呢！”睿王語氣焦急。
“公子莫急，夫人這身子不過是小產(chǎn)后的虛弱。只不過，我把脈下來夫人小產(chǎn)也有點時日了，還如此血虧氣弱倒是反常?！贝蠓蚴樟嗣}枕，從隨身的醫(yī)藥箱中拿出了針灸包，“公子，讓我先給夫人針灸，將她喚醒吧。屆時，我再開個方子，慢慢調(diào)養(yǎng)著，應(yīng)該會好?！?p> “好，大夫你盡管行針救治?！鳖Ｍ醣憔瓦@么站在我的床前，緊緊地盯著。
那針一根根地戳進(jìn)我的穴位，奇疼無比，我內(nèi)心忍不住地要咒罵，好你個無常公子，請的什么大夫，這不會是故意的吧。還未待我罵完，那疼痛無比的針轉(zhuǎn)而又令我全身舒暢。還未享受得夠，這大夫又迅速拔去了針，害得我有了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公子，針已經(jīng)施完，我開服方子，待夫人醒來便喝下吧?！?p> “好。好?！?p> 這大夫開了方子，遞了給睿王，睿王又將方子轉(zhuǎn)交給了春意，“你現(xiàn)在就拿藥去吧。”
“我……少夫人這……”春意支支吾吾不肯離開。
“這兒自有我，你一個婢女怎么就這么大主意呀，趕緊去熬藥。”睿王有些動了怒，呵斥起春意來。
這下，春意方才拿了方子退了出去。大夫跟在后面就也要離開，睿王去拉住了他，將他往屋內(nèi)走了一些?！按蠓颍遣皇怯惺裁丛捨吹烂?？”
“公子，不是我不道明，只是老夫醫(yī)術(shù)不精，夫人體內(nèi)癥狀我也拿捏不準(zhǔn)?！?p> “大夫不必?fù)?dān)憂，有什么話盡可說?！?p> “夫人看似是小產(chǎn)后遺癥，確實除了體虛血虧沒有其他問題，可正是因為這體虛血虧如此嚴(yán)重，而又無其他病灶，才更為可疑?！贝蠓蛴旨?xì)細(xì)說道，“這樣的病狀倒像是……”
“像什么？”
“像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慢慢虧空身子，但依我所知，該種毒藥需日日服用，且是要服用上個三年五載才會如此，可夫人……”那大夫似乎眉頭緊鎖，在方寸之內(nèi)不停地跺著步子，“好像……好像……”
“是什么？”睿王拉住大夫，“你別走來走去了。快說吧！”
“哦，我知道，這毒下得雖是時間不長，但因為懷孕、小產(chǎn)更令身體虧空，可能夫人情緒上有著大起大落，傷了根本，這慢性毒藥的藥性方才有所顯露出來。”大夫如同大夢初醒，抓住了睿王的衣服，歡喜地說道。
“毒？我知道了，此事切記不要說出去了。”睿王囑咐大夫說道，這才放大夫走了。
我躺在床上，雖然昏睡著，可四周的話我皆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毒？這毒？是什么時候開始下的？又是誰日日夜夜給我下毒？春意？夏歆？秋舒？還是冬雪？如今我身邊陪著的只有她們四人，這下毒之人到底是誰？又是奉了誰的命令？
睿王爺在我旁邊坐下，自己倒上了一壺酒，自言自語道，“你這丫頭，自認(rèn)為深情，到最后還是錯付了真心吧。如此亂世，你在這街市上亂走，還暈倒在我這個如意茶館的門口，你倒是說說看，是你的幸事還是我的幸事呢？”
睿王爺手中的酒壺不是當(dāng)時給我的白桃釀，但依舊清香撲鼻，果然無常公子這般瀟灑之人，方才能夠擁有這般清香無比的酒釀。我皺著眉頭想要醒來，這清香的酒氣讓我腹中的酒蟲勾了起來，也想著起來要嘗上一嘗。
“晚春，晚春……”睿王爺發(fā)現(xiàn)我的異樣，抓起我的手，喊了起來。
我被他拉扯得有些難受，口中竟然能低聲呢喃，“我……”
慢慢地，我的眼睛這才緩緩睜開。屋中燭火被點起，窗畔下沒了往日的熱鬧。我的耳邊傳來睿王爺?shù)膽蛑o，“看來，喚醒你，還需要我這兒的佳釀??！”
“睿王……”我雖看不慣他這副模樣，但今日若不是他，我也不知自己竟處在如此險境，我假裝平定不知，倒想真心與他道謝。
睿王爺看著我，笑意更是深了。“少夫人真是淡定，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擔(dān)心我對你欲行什么不軌嗎？”
我輕聲笑了，“無常公子無雙天下，鶯鶯燕燕何其之多，又怎會看得上我如此薄姿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鳖Ｍ鯛敎惤?，在我耳邊又說道，“若是我真看上你了呢？”
聽著這話，我一下子蒼白的臉上覺得一團(tuán)火燒起，若是蘇翊與我如此說，我定是會開心得壞了吧。睿王坐正了，看著我如此模樣，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