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站在籃球場邊,身上穿著已經(jīng)洗的有些發(fā)白的藍色運動衣。
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和他歲數(shù)差不多的小胖子。
小胖子是張默的鄰居,因為是周六日,兩人約好今天出來打籃球。
小胖子手里抱著籃球,但是此刻也只能和張默站在籃球場的外圍。
初春,正是適合鍛煉的好時候。
不僅張默這么認為,球場里的大爺大媽們也是這么認為的。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球場里大音響聲音嘹亮。
二十多個五六十歲的大爺大媽隨著歌聲不停的扭動,不時的拍拍腿,摸摸肩。
天色逐漸變暗,這些大爺大媽們似乎也沒有回家做飯或者帶孩子的打算,依舊在籃球場里跳個起勁。
“怎么辦,哥,咱們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快倆小時了,這群大爺大媽怎么還不走?!毙∨肿佣自谇驁雠?,有些急躁,他一手把弄著籃球,一手晃著剩了半瓶的雪碧瓶子。
“他們?yōu)樯恫辉趶V場里跳舞,跑咱們籃球場來干什么?附近十公里就這么一個籃球場,還被這群大爺大媽給占住了?!?p> 小胖子面露不忿。
張默看著面前扭來扭去的大爺大媽,神色平靜。
這種情況他見的多了,籃球場雖然是規(guī)定是用來打籃球的,但經(jīng)常被拿來廣場,停車場之類的來用。
“這些老人都五六十歲了,別惹他們了?!睆埬f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小胖子一聽這些,頓時泄了氣。
現(xiàn)在這些活蹦亂跳的大爺大媽他還真的惹不起,
沒準這些大爺大媽跳累了,回去的坐公交上還得給他們讓座呢。
“嘿嘿,我有辦法了!”小胖子眼前一亮,他拍了拍張默的肩膀,站了起來。
“看我的把,哥!”他一口喝光手里的雪碧,向球場中的大爺大媽走去。
領舞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嘴唇扁長,目光犀利。
廣場舞大媽們跳的正起勁,絲毫沒注意這個男孩,但是領舞還是瞥了這個男孩一眼。
在這兩個少年剛走到球場旁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他們了,但是她還是選擇了無視他們。
這里是小區(qū)旁邊最近的空地,
其他的不是遠,就是人多,這片地方剛剛好。
并且前幾天趕走了那么多波打籃球的,這兩個自然也不會放在眼里。
“這片春光正好,你不來我不老...”大音響里繼續(xù)嘶吼著。
領舞一邊跳著,一邊打量著來到身邊的小胖子。
吵架她是不虛的,多年征戰(zhàn)已經(jīng)讓她練就一份好技術,這種十幾歲的孩子,隨隨便便就趕走了。
“阿姨好,這里是籃球場,我們想在這里打籃球。”小胖子開口道。
“打籃球?!打個球!這個地方我們來的時候是空著的,用用地方怎么了?”
“我們一群人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退休了,找個地方聚一塊好好玩玩不行?。款I舞爆出尖細的聲音。
領舞嚷嚷起來,一方面是音量越大,在吵架中就越有底氣,另一方面吸引其他人過來,然后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來給對方壓力。
此時的她的嘴如同機關槍一樣不停的開火,似乎把在籃球場里跳廣場舞當作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現(xiàn)在的小孩子,就會和我們老年人搶地盤,尊老愛幼的品德都跑哪里去了?作業(yè)寫完了么?打什么籃球!”
領舞瞪了小胖子一眼,周圍這么多人,一般這個歲數(shù)的小年輕此時就應該感到膽怯了,如果膽子更小的可能已經(jīng)要哭鼻子了。
小胖子沒有說什么。
碰見這種沒理還要攪三分的人說是沒有用的
但有時候,行動,比語言更有效果。
于是他什么也沒有說,“啪”的一聲,直接躺了下來,
干凈利落。
而后手腳開始抽搐,嘴角也不停地有白沫冒出來。
領舞愣了。
見有人倒下,一旁跳舞的大爺大媽們也圍了過來。
???
這是什么情況?
本來只是說兩句話,吵兩句就行了,怎么還躺這里了?
廣場舞大媽大眼瞪小眼。這種陣仗他們也沒有見過,
小胖子不停的抽搐,嘴角白沫翻涌,眼睛不停地往上翻。
“你怎么了?快起來!”領舞有些害怕,用手戳了戳小胖子,但小胖子絲毫沒有反應。
“他肯定是裝的,剛我看見他過來的時候嘴里還含了點東西,肯定是騙人的,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
忽然一名大媽指著小胖子過來的方向說道。
“對,咱們跳咱們的,前幾天我在網(wǎng)上看過一個視頻,就是躺地上搶場地的。“旁邊有人附和道。
“咱們不用管他,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大爺大媽們七嘴八舌。
小胖子心中一緊,自己來的時候嘴里含了點雪碧,準備把這些大爺大媽嚇走,但是沒想到被識破了。
他準備站起來。
自己這個方法被對方給識破了,再裝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弟弟,弟弟,你沒事把!”
就在眾人準備散去的時候,張默擠開人群,一把將倒在地上的小胖子扶了起來。
“哥哥帶著藥呢,哥哥知道你心臟不好,醫(yī)生不愿意讓你多運動,你還非要出來打籃球,現(xiàn)在可好,氣出病來了把?!?p> 張默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瓶,從中倒出了一個小藥丸,給小胖子服了下去。
“你放心,哥哥會給你做主的,剛才哥哥都看見了,這些大爺大媽一個都跑不了!”
張默抬起頭,狠狠的在這些大爺大媽的臉上掃了一遍,似乎是想要將他們的面孔記住。
看到藥都拿出來了,在場的大爺大媽也迷糊了。
難不成是真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真的有什么問題自己可能還有責任,不如趕緊離開,在場的大爺大媽心中嘀咕。
“我突然想起來,我家里孫子還等著我回去呢?!?p> “我家里兒子兒媳也等著我去給做飯呢?!?p> “真巧,那咱們一塊兒回去把,順手再去買個菜?!?p> “走了走了。。。?!?p> 四周的大媽們紛紛找借口離開。
很快,整個籃球場就剩下張默和小胖子倆人。
“哎,你們別走,別走啊。?!睆埬诤竺娼泻?。
但是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卻似乎沒有聽見,腳下步伐不減,匆匆離開了。
張默見人都走光了,站起身用腳踢了踢還在口吐白沫的小胖子,開口道:
“哎,差不多就得了,你嘴里的雪碧也該吐完了吧。”
小胖子睜開眼,將嘴角的雪碧擦干凈,笑了笑。
“張默哥,還是你厲害,你剛喂我吃的東西是啥啊,怎么還有點味道?!?p> “哦,”張默撓了撓頭。“剛剛我怕你被她們發(fā)現(xiàn)問題,就趕緊過來救場,那小藥丸是我從地上隨手撿的泥搓出來的。。?!?p> “嘔。。?!毙∨肿影l(fā)出一聲干嘔。
“騙你的,這個是巧克力豆?!睆埬娝恢庇檬挚壑ぷ友?,笑著說道。
籃球場沒有了廣場舞大媽的妨礙,瞬間安靜了許多,慢慢的有好幾波人帶著籃球來打球。
張默和小胖子玩了一個多小時,天也慢慢黑了下來。
“唰!”籃球空心入網(wǎng),小胖子跑去將籃球撿了起來。
“張默哥,你也太厲害了,這天都黑成這樣了,你也能夠投進。”小胖子氣喘吁吁的說道。
小胖子抱著籃球跑到張默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你眼睛好亮啊,好像會發(fā)光一樣,怎么做到的呀,告訴我唄,我馬上就要讀高三了,我想考到軍校去,但是我的眼睛不合格,還要去做激光手術。”
說道這里,小胖子有些難過。
嘀嘀嘀,小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撓了撓頭,有些郁悶。
“我媽喊我回家吃飯呢,他們現(xiàn)在每天催我學習,煩死了?!?p> 張默拒絕了小胖子一起走的提議,
他看著漸漸遠去的小胖子,陷入了沉思。
自己視力變好,甚至可以勉強夜間視物,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
準確來說,
是在自己發(fā)生了那件事后才慢慢發(fā)生變化的。
不知不覺都已經(jīng)兩年了啊。
“哎,哎,大哥哥,你別走,別走啊,球你還沒有還給我呢。。?!?p> 周圍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張默的思緒。
目光所見,兩個青年有說有笑的向張默這邊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籃球。
初春乍寒,但是這兩個人卻已經(jīng)穿上了T恤。
兩個大花臂露了出來,頭發(fā)一個染成了黃色,一個染成了紅色,兩個人的T恤上也是亮晶晶的,不停閃閃發(fā)光。
從穿著來看,像是在這四周閑逛的混混。
在這兩個混混的身后,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氣喘吁吁的在后面追著,因為年紀太小,跟不上那兩人的步伐,只能一路小跑。
當兩個混混從張默面前經(jīng)過時,張默輕輕的伸出了左腳。
雖然沒有絆倒,但那個黃發(fā)混混還是被張默絆了一個趔趄,他轉過頭來,看見絆自己的是一個十七八的學生模樣的少年,頓時怒上心頭,朝著張默一腳踹去。
學生事兒太多怎么辦,打一頓就好了。
事兒多的學生他們也不是沒有碰見過,挨打之后都可老實了。
被張默這么一阻攔,混混身后的小男孩也追了上來,拉住了另外那個紅色頭發(fā)的混混,氣喘吁吁的說道:
“哥、、哥哥。你們把我的球拿走了,把球還給我吧,這是我爸爸生日送給我的?!?p> 看來是小男孩帶籃球來玩的時候,這兩個混混也加了進來要一起玩,
這種事情很常見,
但是打完球之后這兩個混混見這個籃球的質量不錯,這小男孩的父母沒有在一邊,想要把球據(jù)為己有。
紅發(fā)混混蹲了下來,手里把玩著籃球,咧嘴笑道:
“小弟弟,你能證明這個籃球是你的么,你喊它能答應你嗎,不能吧,這樣吧,你要是實在想要,就拿別的東西來換,哥哥把這個球給你?!?p> “我沒有別的東西?!毙∧泻⒀劾镟咧鴾I,都快要哭出來了。
“那這個球不能給你了?!奔t發(fā)混混故作可惜道。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阿浩,你那里完事沒有?!奔t發(fā)混混呼喊自己的同伴。
那個十七八歲的瘦高少年一看就是個弱雞,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砰的一聲巨響,紅發(fā)混混轉過頭去,發(fā)現(xiàn)阿浩已經(jīng)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捂著肚子正在不停的哀嚎。
那個瘦高青年轉過身,正向這邊走來。
“你特么找死!”紅發(fā)青年怒吼了一聲,直接向張默撲來。
但他還沒有觸及到張默,就被手頂住了脖子,停了下來
紅發(fā)混混被這種反沖的力氣嗆了一大口,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頂在自己脖子的手在慢慢抬高,抬高。
然后自己的身體也慢慢浮空,。
變高,變高。
他整個人竟然被舉了起來!
紅發(fā)混混瞪大了眼睛,這個瘦高少年身體并不壯碩,怎么會有這么大力氣?!
“別碰我,臟?!?p> 張默眼神冷漠,嘴里吐字。
紅發(fā)混混雙腳不停地亂蹬著,雙手想要將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掰開。
但是那只手卻像鋼筋一般,紋絲不動。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不行了.....要窒息了。
“咳.....咳...”
紅發(fā)混混被張默扔到了地上,不停的干咳著,眼里盡是恐懼。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張默拿起掉在地上的籃球,走到目瞪口呆的男孩面前。
“你的籃球,下次保護好了?!?p> 男孩下意識的接過籃球,然后回過神來,用力的點了點頭。
“走吧”張默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頂,帶著他向籃球場外走去。
就在兩人身后,不知何時,傳來了一股奇怪的聲音。
咯....吱.....。
咯....吱.....咯......吱......。
像是上下槽牙生硬摩擦的聲音.
又像是控制不住,卻在硬咬著牙堅持的聲音。
張默眼前一亮,停下了腳步。
他指了指球場外面,推了小男孩一把,笑著對他說道:
“你先回家吧,哥哥還有點事要做,就不陪你了?!?p> 小男孩很聽話的向場外跑去,他也聽到了那奇怪的聲音,暗下來的籃球場中傳來這種聲音,讓他有些害怕。
張默回過頭,看到那個被自己打倒的叫做阿浩的黃發(fā)混混,此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但很特別的是,
他的四肢。
呈現(xiàn)出一種很詭異的彎曲,像是被控制住的木偶。
他的頭。
也如同機械似的來回擺動。
咯吱咯吱的磨牙聲,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嘎嘣,一聲脆響。
四處轉動的頭終于停止了下來,
而后緩緩的面向了張默這一邊。
而有趣的是,
他的身子,卻是背對著張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