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求婚
牛牛滿意點點頭,又搖搖頭,“追不回來你就不算男人!追回來了,你還是不算男人!難呀!小木這姑娘,遇到顧霖川,是喜還是憂呀!”
顧霖鈴和木之心聯(lián)系一邊催促出租車師傅稍微快一點,卻遇上堵車,她急得直拍座椅?!笆迨澹∥亿s著去長平機場,九點的飛機,急!”
師傅握著方向盤,“小姑娘,遇上堵車也沒法子,上班高峰期。你著急也沒用!”
顧霖鈴聽完這話,立即要打開車門。
師傅急忙出口,“小姑娘,你下車也找不到車,跑著去也來不及。聽我的,這每天都堵,有規(guī)律,最晚,提前十分鐘,讓你到機場,能不能登機,看緣分吧?!鳖櫫剽徶缓米髁T。等她到機場入口時,立即從出租車上飛奔下來。
木之心和同事說說笑笑,廣播提醒旅客登機,他們一起向安檢口走去。手機又響起,木之心接通電話,“妹妹,你不用送我,都堵車了,回去吧!”
顧霖鈴一邊跑一邊答話:“姐!我到了,你別過安檢!”
木之心還想說什么,卻聽得一聲:“姐!”這聲音,從手機里,還有身后,同步傳來,她放下手機,轉(zhuǎn)過身,顧霖鈴沖上來,緊緊抱住她。
顧霖鈴似乎抱住一件快要失去的禮物,似沙漠里最后一抹綠色即將消失在眼前,似每個黑夜將最后一絲光明吞噬,似冰川凍住最后一點水流,她感覺抱了只有三秒鐘。
木之心卻知道,這個孩子掛在自己身上已經(jīng)三分鐘了,同事忍不住催她,“木老師,還有十分鐘飛機關(guān)艙門,不能再耽誤了?!?p> 木之心轉(zhuǎn)頭,“張老師,你先過安檢?!?p> 方才似乎被封印的顧霖鈴突然放開她,“姐!我如果不來,我會后悔一輩子的。長話短說,我知道了,但我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原因。不管是誰的錯,我都不會怪姐姐。姐!無論以后,你還是不是我哥的老婆,你都是我姐!”她看到木之心的手提包上的藍白絲綢,“姐!我說過,我的畢業(yè)作品是給你的禮服,我說到做到。我明年十八了,你說陪我去喝酒,測測我酒量怎么樣,你也要做到?!?p> 木之心握著手提包的手幾分顫抖,她放開行李箱拉桿,抬手拍拍顧霖鈴的肩膀,“妹妹,不要怪你哥,也原諒我。我和他,好聚好散。謝謝你還認我這個姐,我會一輩子把你當唯一的妹妹!”
顧霖鈴的臉上才有了燦爛的笑容,她一手握上行李箱拉桿,一手拉著姐姐的胳膊,快走幾步,把木之心推到安檢口,“姐!趕緊上飛機!”
木之心接過行李箱,過了安檢,向她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遠……
顧霖鈴覺得身上一松,似乎縫在玩偶里的棉花突然散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看四周,卻不知該往哪里走……她出了機場,看見一輛熟悉的汽車,徑直走過去,拉開副駕駛座。顧霖川一手按著方向盤,不發(fā)一語。
顧霖鈴頭往頭枕上一靠,“哥!你真行!來了你都不去見姐!”
顧霖川不說話。
顧霖鈴:“姐說,讓我不要怪你,也原諒她,你們是好聚好散。哥!你們到底為什么?”
顧霖川心臟幾分絞痛,卻忍著,等難受的感覺沒了,才緩緩道:“她很好,是我不對?!?p> 顧霖鈴:“你變心了?”
顧霖川不答。
顧霖鈴:“你犯錯了?”
顧霖川還是不答。
顧霖鈴:“你說呀!”
顧霖川:“妹妹,我沒有。就是……我覺得和她不合適了?!?p> 顧霖鈴:“所謂的‘七年之癢’?不是吧,你們在一起八年了!就算沒有愛情的熱烈,在一起過日子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顧霖川:“妹妹,實際不是劇里演的那樣?!?p> 顧霖鈴:“哥!你的熒幕CP不少,各種感情經(jīng)歷都演過一遍,怎么到自己就不行?”
顧霖川自嘲一笑,“在劇里,我知道結(jié)局。現(xiàn)實里,我不知?!?p> 顧霖鈴:“媽還不知道吧?你怎么說?”
顧霖川:“先瞞著,你在家里別露餡?!?p> 顧霖鈴:“我就不該臨時回國,一回來就承受這么多?!?p> 木之心在異國他鄉(xiāng)下了飛機,和同事們一起,浩浩蕩蕩地前往校方預定好的酒店住下,休整一天后,就開始按照計劃,和國內(nèi)眾多大學的師生一起,參與同當?shù)卮髮W的交流學習,學習的方式有聽講座、辯論會、研討會、戶外參觀、圖書館閱讀等,每天的工作滿滿當當,日子過得倒是充實。
在國外待了一個月后,木之心在當?shù)厥兄行牡纳虅諒V場看見了一家中餐廳轉(zhuǎn)讓,她立即給云秀打電話。三天后,蔣正輝、云秀一同飛了過來。三人同房東談好事宜,蔣正輝收好合約,云秀同木之心構(gòu)思著室內(nèi)設(shè)計。
云秀說得高興,“心兒,你出國前的一句頑話,倒是成了真的。”
蔣正輝:“木老師,你這腦袋,要是做生意,也是一代女強人?!?p> 木之心:“蔣哥家的火鍋那么好吃,也走向國際,讓地球村的人都嘗嘗?!?p> 蔣正輝:“木老師,這里的火鍋店開起來了,你就是掌柜。”
木之心:“蔣哥,我只在這里待三個月,又不是定居?!?p> 蔣正輝:“我說的意思是,你是這里最大的股東,當甩手掌柜就行!”
木之心:“我這不占你們便宜嘛!”
云秀:“心兒,咱倆誰跟誰?這里是第一家,以后還會有連鎖?!?p> 三人繼續(xù)在店鋪內(nèi)外勘察,商議招牌做什么樣式,店內(nèi)何處擺桌子,何處設(shè)置前臺……
顧霖川當日早晨到達木之心所在的城市,牛牛陪他去參加電影試鏡,得到的答復是等待通知。二人才走出試鏡大廈,牛牛接了電話,談了幾句,又收起手機,跳躍幾步,挽住顧霖川的肩膀,“霖哥!搞定!后天去試妝!”
顧霖川點點頭,“有你出馬,哪有搞不定的?”
牛牛:“霖哥,你決定好了,接著工作?”
顧霖川:“不工作,我又能干什么?”
牛牛:“其實,你要是想休息,我可以幫你安排?!?p> 顧霖川搖搖頭:“時間不多了,我已經(jīng),情場失意,只能在職場上找補。這是我的職業(yè)。她也希望我好好做下去?!?p> 牛牛:“我后悔了,當初不該告訴她,讓她來勸你?!?p> 顧霖川:“你不告訴她,她之后知道,也會勸我,誰讓她是木之心。我已經(jīng)沒有理由再去見她,若我淡出了熒幕,豈不是在她往后的人生中,留不下一點痕跡。她說過,還要繼續(xù)當我的影迷。我不演電影了,她怎么繼續(xù)?”
牛牛:“唉!你也只是感動了自己。你說說你,十年,也不短,你要是……”
顧霖川:“十年后呢?留她一個人孤獨?要是我一直瞞著她,不管不顧,和她結(jié)婚,假如有了孩子,讓她一個人把孩子帶大?媽媽的辛苦,不能再讓她承受。我和她,都經(jīng)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怎能讓無辜的孩子又來受苦?”
牛牛:“你們倆呀!唉!我也不說了!”
二人邊走邊談,不知不覺進了商務廣場。牛牛抬頭看看大廈樓面的廣告,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播放著國際知名品牌的夏裝最新款,代言人正是顧霖川,“霖哥,去店里買一身你自己代言的衣服?試鏡過后,制片人、導演估計要和你有個飯局,得穿身新衣服?!?p> 顧霖川一笑,“也好。”
二人走到臺階式電梯前,顧霖川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容,他立即往旁邊一躲,四下張望,拉著牛牛進了旁邊的一家24h便利店。
木之心踩上臺階式電梯,從二樓來到一樓,推開旁邊24h便利店的玻璃門,拿了三瓶礦泉水,幾袋面包,付了錢,便離開了。
她卻不知,顧霖川匆匆忙忙躲進便利店,看她進來,又往店里面的貨架撤退,她拿了礦泉水后,又去放著面包的貨架,另外一面,就是他和牛牛。顧霖川怕木之心來到貨架的另一面,又有些期待她來這邊??墒?,她沒有,她拿了面包,之后就出去了。
短短幾分鐘,顧霖川的心情似乎坐了一趟過山車,多日沒有見面,沒有聯(lián)系,通訊錄里她的聯(lián)系方式依舊在,自己也沒有被對方拉黑,卻是連一個群發(fā)的祝福都不敢出現(xiàn),她的朋友圈里分享的學術(shù)交流日常他也不敢點贊……
若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他和木之心隔了近一百年,三十多個日夜,思慕的人,驀然出現(xiàn),不是在燈火闌珊處,而是在這晴朗的白日,他卻不敢和她照面。兩人最近的距離,就是隔著一個貨架,咫尺,天涯……
牛牛不敢說話,顧霖川發(fā)了一會呆,轉(zhuǎn)過貨架,來到木之心剛剛拿面包的地方,那兒擺著的是她最喜歡的零食品牌,包裝上是一只機靈可愛的松鼠,她剛剛拿走的是該品牌最近推出的新品,開心果面包。顧霖川拿了兩袋,走向收銀臺……接下來幾天,蔣正輝和云秀正式開啟火鍋店的裝修計劃,木之心繼續(xù)和同事一起工作,她和同事們在大學里的階梯教室聽學界泰斗分析理論,在圖書館中找資料,走過肅穆的雕塑,穿過楊柳映襯下的石子路……她剛剛走過的地方,又有一個人經(jīng)過;經(jīng)過的人,卻不知道,她剛剛從這里走過……
顧霖川徘徊多日,最后一次踏出大學的校門,牛牛早已等著他,“一小時后的飛機,走嗎?”
顧霖川點點頭,“走吧,行程一推再推,不能再耽誤?!?p> 牛牛:“你轉(zhuǎn)悠了這么多天,沒偶遇她?”
顧霖川:“本來就沒打算見她?”
牛牛:“那句俗話怎么說來著,那一次,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幾天,有心栽花花不開。”
顧霖川:“她有自己的生活,沒有我,她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轉(zhuǎn)眼間,到了農(nóng)歷的七夕,蔣正輝和云秀早已回國,著手安排火鍋店的開業(yè)計劃。木之心和同事一起去了唐人街感受節(jié)日的氛圍,這些之于她,走個過場罷了,晚上才是重頭戲。相隔萬里的國內(nèi),長平的奧體中心,“11young”組合世紀合體,回饋粉絲,舉辦了一場演唱會。顧霖鈴自然到現(xiàn)場觀看,她享受現(xiàn)場氛圍的同時,也不忘給姐姐分享第一手路透。木之心在自己的房間里,一邊看官網(wǎng)直播,一邊和妹妹聊天,這個七夕倒是沒有太多時間去傷春悲秋……
第二天早上,木之心被一通電話吵醒,“陌陌?”
歐陽陌的語氣依舊是那紅玫瑰的鏗鏘,“小心心,回趟國,我要結(jié)婚了?!?p> 木之心瞬間清醒,“誰呀?”
歐陽陌:“你還不知道?”
木之心:“額……”
歐陽陌:“高粱昨晚和我睡一塊了!”
木之心正一邊接電話一邊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到桌子旁,正提著水壺往杯子里注水,她手一時不穩(wěn),“砰”一聲,水壺一滑,她眼疾手快,扶住水壺,水壺依舊直直站在桌上,只是里面的水狠狠晃了幾下。
歐陽陌聽得那一聲巨響:“小心心,你摔了?至于嚇成這樣?”
木之心:“水壺,不是我?!?p> 歐陽陌:“你沒燙著吧?”
木之心:“沒有。陌陌,你把老大怎么了?”
歐陽陌:“瞧你說的什么話?我還成欺負他的人了?你站穩(wěn)了,我和你說?!?p> 木之心在椅子上坐好,“我聽著呢?!?p> 歐陽陌:“逗你呢!我們是戀人的時候都沒有出格,這不是,更不會。高粱忽悠我答應她他,如果我三十歲還沒把自己嫁出去,他還單身,我們就結(jié)婚。我七夕生日,他昨天演唱會回來,都過了十二點就跑我家門口堵著。部門這幾天加班,我也是過了十二點才回來,就看見他了。他非要在我那里借宿,大晚上的,我就答應了。結(jié)果,他進門就和我說起當初的約定。我沒想到他還當真了,一時也蒙了。就把他扔客廳自便,我自個兒在房間里想了一晚上,答應了?!?p> 松·木之心·鼠現(xiàn)在全身上下都處于炸毛狀態(tài),她努力消化了這個消息,“老大真厲害,藝人梁雨上為何半夜賭門?他也不怕賠上自己的名聲。老大豁出去了,他終于讓你回心轉(zhuǎn)意了。陌陌,你考慮清楚了?”
歐陽陌:“想好了。我和他分手后,一直工作,也沒有再談戀愛。他這些年,一直一個人?!?p> 木之心:“估計是你們一直在等著對方嘞?”
歐陽陌:“我是為民除害,他那個拽的二五八萬的性格,誰受的了?”
木之心:“你呀?!?p> 歐陽陌:“好了,小心心,我和梁梁過兩天回慶州見見家長,就領(lǐng)證,盡快辦婚禮。你把手頭工作安排好,回來一趟,和莉莉一起給我當伴娘吧!”
木之心:“一定一定!”
木之心放下手機,突然幾分悵然若失,她慢丟丟地走到床邊,打開行李箱,從角落里翻出那只禮盒,六月二十一日早上,她從家里出發(fā)時,還是把它裝進了行李箱里……
梁雨上在家鄉(xiāng)慶州辦婚禮,慶先大學許多人都來祝賀,有他的師長、校友等,這次婚禮,也成了慶先師生來之不易的一次聚會……
大藝團舞蹈隊當年的七仙子們自然也聚齊了,三個已經(jīng)成家,另三個和李莉都給歐陽陌當伴娘。梁雨上來歐陽陌家迎接時,陣容強大的伴娘團毫不客氣,給他出了好幾個通關(guān)題目,因為歐陽陌是七仙子頭牌,被娶走了,表示不開心,再說,紅衣仙子不能隨便讓人娶走。
木之心出的題目是,說兩句贊美陌陌的話。
梁雨上回答:“陌上人如玉,吾愛世無雙。陌上花開緩緩歸,良辰吉日,之子于歸。”
李莉擺出三碗酒,“梁雨上,只聞不嘗,哪個是陌陌最喜歡的口味?!?p> 梁雨上直接伸手端起一碗,“紅高粱酒!”
橙衣仙子:“唱首歌,要讓陌陌一笑?!?p> 梁雨上:“那必須是You are my sunshine,我和她告白時唱的歌。”
梁雨上給大家開了一場現(xiàn)場演唱會之后,紫衣仙子繼續(xù)出題,“跳一支最能打動陌陌的舞蹈?!?p> 梁雨上將捧花先交給伴郎之一牛牛拿著,活動活動筋骨,“來個音樂,《我心永恒》,專門為她編排的舞蹈!”
梁雨上見招拆招,終于抱得美人歸。
婚禮現(xiàn)場上,梁雨上毫不掩飾今日的歡喜。李莉微微臉紅,“我不該在這里當伴娘,歐陽陌和梁雨上這秀的恩愛可以批發(fā)了!”
木之心眼中是欣慰和羨慕,“紅高粱”倆人打打鬧鬧了一個大學,又分開了這么多年,如今終于在一起了!
婚宴過后,眾人熱鬧到凌晨過后才散去。云秀和歐陽陌是同事,和梁雨上也是合作伙伴,也來參加了婚禮,她從長平過來,木之心直接從國外飛回來,二人一前一后到達慶州,但約著一起在酒店住下,二人訂了雙標間,住在一處。
木之心回到房間后,懶懶地不想說話,只自顧自洗漱了,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
云秀洗漱后,發(fā)現(xiàn)她雖然閉著眼睛,但壓根沒睡著,“心兒,有什么話就和我說說吧,別憋著?!?p> 木之心緩緩睜眼,“你知道我要說什么?!?p> 云秀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拿了枕頭放在身后靠著,“我知道的是我知道的,你想說的是你想說的?!?p> 木之心自讀研究生起,就開始留長發(fā),這么些年,悉心打理,長發(fā)烏黑柔順,一直披到腰處,幾年前跳《傾雪》的時候,她的長發(fā)都不用再接假發(fā)。此時,她也坐起身,將滑到肩膀前的頭發(fā)用手理理,盡數(shù)放到背后,“他從六月十八后,就再也沒有和我聯(lián)系了。老大和陌陌都不知道我和他分手了。今天,他也沒來,牛牛來了,說是他忙?!?p> 云秀張口,差點把一直憋在心中的話說出,但還是忍著,“他不來,也是免了你的尷尬?!?p> 木之心微微咬唇,“果然呀,粉絲追偶像,奔現(xiàn)有風險,要是沒有和他談戀愛,我還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在這種場合,沾沾你或者老大的光,見見偶像;或者在他的生日會、出道紀念會、跨年晚會、節(jié)日晚會買票去現(xiàn)場,如今,他不好意思來見我,我也不方便去看他一眼。以后,真的只能是隔著屏幕追偶像了?!闭f完,她自嘲一笑,眼中盡是悲哀。
云秀看她這種眼神,一時不忍,但不知用什么話來勸說,只能不再看她。
時鐘上的三根針似乎轉(zhuǎn)得特別快,木之心感覺自己還未睡多長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早上七點。她起床換好衣服,去酒店餐廳里打包了兩份早餐,拿回房間和云秀一人吃了一份。云秀來慶州,一方面是參加婚禮,另外一件事情,是來拜訪當?shù)氐囊晃浑p面繡技藝傳承人,她吃完早餐后就出發(fā)了,木之心則去慶先大學里走走。
因著還是暑假,大學里還是安靜。她走過玉蘭街、沁春園、天鵝湖,看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自然風物,歲歲年年,日日夜夜,這些大自然里的生命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輪回,見證了多少慶先人的成長……八年前,她在這里,找到了新的目標,八年后,再回此處,她的新追求又是什么?她沿著石板山路,登上萬方樓,看著整個大學的景色。手機鈴聲突然想起,還是那段純音樂,來電顯示的名字,是那么熟悉,卻不敢觸碰,她的手快于自己的思想,直接一劃,電話接通,大約一分鐘后,她立即放下手機,大拇指一按……
木之心回到酒店,感覺自己如一棵蒲公英,被風吹回的。她細細回憶六月十八那日,秀兒聽說自己分手后的反應,太過冷靜,一番勸說自己的話毫無破綻,似乎是早已準備好的。她想了想,從手提包的角落里翻出一個白色塑料藥瓶……云秀回來時,房間沒有開燈,她順手一開。她喊了一聲,“心兒!”沒人回答。她走到床邊,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放著一只翻倒的白色塑料藥瓶,里面已經(jīng)空了,她拿起一看,瞳孔微張,安眠藥?她心下莫名升起陣陣涼氣,她看看房間內(nèi),木之心的行李箱、手提包都在,手機也在,她才注意到衛(wèi)生間的門緊閉,立即按下門把手,卻打不開。她立即敲門,“心兒!木之心!你在不在!快開門!”
可是無人回答。
門是木制的,她一時無法破門而入,因為著急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開始撞門。
幾分鐘后,門開了,木之心面無表情地站在面前,衛(wèi)生間沒有開燈,看不清她的容貌,云秀先是驚異,再又被她嚇了一跳,后又反應過來,淚水從眼眶噴涌,她立即伸手拉她出來,似乎是要把她從死神手中搶回來。
木之心一下子被拽出,迎來的就是一個巴掌襲來。
云秀心中怒氣升起,“你要做什么!想死!你十五年前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多少人護著你!你就這么輕賤自己!”
木之心依舊不答。
云秀冷靜下來,拽著她到床邊坐下,摸摸她剛剛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臉頰,“痛不痛?”又按按她的肩膀,“那個安眠藥,你吃了多少?能聽見我說話嗎?”她一時竟然是手不知往哪里放,慌慌張張地從包里翻手機,聲音幾分顫抖,“別怕,我就叫救護車?!?p> 一只手拿走了手機,方才像個活死人一樣的木之心終于開口了,“秀兒,我沒吃藥,就是泡了個澡?!?p> 云秀:“你干嘛不開燈?”
木之心:“黑夜里更能想清楚一些事情?!?p> 云秀:“你有病吧!那藥怎么回事?”
木之心:“我這段時間,總是睡不著,就買了這藥。今天發(fā)現(xiàn),或許從今天開始用不上了,就全都倒了?!?p> 云秀心中幾分驚訝幾分疼惜,“你……你一直在失眠?”
木之心:“秀兒,我以為,我分手了,拼命工作能忘了他??墒牵野l(fā)現(xiàn),霖川是我喜歡了整個前半生的人,讓我怎么忘記?而且,他和我分手,還有我不知道的隱情。秀兒,你還要繼續(xù)瞞著我嗎?”
白日里,木之心在萬方亭接到了一通電話,來自顧霖川,卻沒人和她直接說話,她首先聽到牛牛的聲音,“霖哥,你來都來了,就一直躲著?”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有云秀陪著,無事。你也見到了她,一切安好?!?p> 牛牛:“不是我說你,雖然醫(yī)生說還有十年。但這五年,你是邊工作邊治療,就有了這么好的效果。你接下來就好好休息,專門治療,不就……”
顧霖川:“我是個忙碌慣了的人,要是閑了下來,這五年都不一定熬得過去。一旦穿上病號服,躺到醫(yī)院去,我怕我就起不來了。不說了,時間差不多,待會兒杰克導演要開視頻會議,誒?我手機呢?”木之心聽到此處,立即掛斷電話。
顧霖川白日里看著通訊錄里,備注名為“A小松鼠”的電話,雙手捧著,似乎捧著一件珍貴的禮物。門外突然一聲巨響,他將手機往桌面一扣,敲門聲響起,他走到門邊,聽聽動靜,“在不?”
他打開,牛牛拎著早餐進來,顧霖川關(guān)了門,“那什么聲音?”
牛牛:“對面住的是位運動員,估計是杠鈴掉地上了。”
顧霖川沒有注意到,他剛才將手機一扣,桌面上放著一個掛墜,是兩棵樹,掛墜的穗子觸到手機屏幕,撥通了木之心的電話。二人從門口走到桌邊,從“不是我說你……”那句起,就被聽了去。等顧霖川再次找手機時,電話已經(jīng)掛斷,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通話記錄,他一時心驚,噴涌而出一個想法就是,希望之心的手機剛好不在她身邊……
寂靜的房間里,木之心聽我云秀的坦白,許久不言。
云秀揉揉太陽穴,“這些日子,應該是說是五年前開始,我就給這個秘密給壓抑壞了,說出來,舒坦多了?!?p> 木之心揉揉臉,“除了這個,還有沒有你和顧霖川串通瞞著我的事情?”
云秀愣住,看著她探索的眼神,干脆坦白。
聽她絮絮叨叨地說完,木之心露了一個笑容,“秀兒呀!我才是你閨蜜,可是呢,和你的交情,晚了顧霖川十二年,你瞞得我好苦!幸虧,你和霖川,不是壞人,不然,我被賣了,還要幫你們數(shù)錢。”
夜的漆黑侵入整個慶先的上空,等第一縷陽光如一根針刺入這濃重的黑布,白日便來臨了。云秀睜開眼睛,一雙眸子正好看著她,她嚇得起身,看清楚了眸子的主人,打個哈欠,“干嘛呢?大清早的嚇我!”
木之心蹲在床邊,胳膊支在床沿,手掌拖著腦袋,“秀兒,幫我忙,問問霖川還在慶州不?”
云秀:“你要干嘛?”
木之心挑挑眉毛,“和他求婚!”
云秀的瞌睡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什么!這不是男生干的?”
木之心:“哼!誰說女生不能!”
云秀:“你想清楚了!”
木之心:“是!”
云秀:“萬一,他離開了呢?”
木之心:“說什么呢?”
云秀:“我是說,十年后?”
木之心:“樂得幾日是幾日!誰知道十年后是什么光景?再說,結(jié)婚后的七年之癢,我們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
云秀:“這愛情停留在最美的時候不行嗎?白月光、朱砂痣不好?非要留個白飯粒、蚊子血?”
木之心:“我和霖川都不是,相遇之前,我們是小松鼠和小星星。遇見之后,我們是橡樹木棉?!?p> 云秀:“你呀,倔強得很,我就幫你一次,能不能成看造化。”
木之心:“必須成。秀兒,你得好好幫我,不然我生氣了。霖川準備和我談戀愛的時候你瞞著我,他五年前得了胃癌你不告訴我,五年后他假裝和我分手你還一塊兒忽悠我。老大和陌陌分開八年又在一起來得及,我和霖川再分開八年再在一起就來不及了!”
云秀抓抓頭發(fā),“你說啥是啥,我來問?!彼龔陌锓鍪謾C,撥通電話,“霖哥,我準備今天上午回長平了?你呢?……哦。……好的。她呀……”
木之心在手機屏幕上寫字,云秀看了一眼,接著說:“心兒一切正常,她去看看梁梁和歐陽,道個別,中午的飛機,直接回國外。……知道了?!瓫]事?!谩!L平見!”
云秀放下手機,“問到了,他還在慶州,還沒買票。估計是要和你錯開時間走。”
顧霖川放下手機,牛牛正好在平板前看文件,“霖哥,公證書已經(jīng)發(fā)出了?!?p> 顧霖川看看平板,“好,這樣就放心了。”
牛牛:“霖哥,我?guī)湍闾幚磉^不少事務,也寫過挺多文案。幫你做公證,立遺囑,還是第一次?!?p> 顧霖川一笑,“遺囑還能立幾次?”
牛牛放下平板,“可以立,但不是現(xiàn)在,你要對現(xiàn)代科技有信心?!?p> 顧霖川:“未雨綢繆?!?p> 牛牛:“你這樣,對木之心是真好,她讓人羨慕,但也讓人心疼。你這么做,不拍傷她更深。你的全部資產(chǎn),分出一半,那里面各給四分之一給顧阿姨,霖鈴,木老師,一碗水端得平。還有四分之一捐給太陽屋。另外一半成立愛心基金會,交給我打理。你這么安排,別的都妥當,可木老師呢?你們在一起八年,她不用你的卡,這個,她能要嗎?”
顧霖川:“不論她要不要,我是要給她,畢竟,是我耽擱了她八載年華。還有十年,我可以看著她,遇到一個適合她的男孩子,看她披上婚紗,看她有自己的孩子。她是這么好的一個姑娘,接下來的人生一定順利。我給她的,是以備不時之需?!彼纯磿r間,“還有幾個小時,你幫我編輯一條和她分手的微博,待會發(fā)?”
牛?;砣徽酒?,“顧霖川!你這腦回路怎么回事!”
木之心換了一身明麗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妝容。
云秀一邊收拾著行李,“心兒,真想好了?”
木之心:“秀兒,我準備好了。你呢?這段日子想想,送什么給我當新婚賀禮,俗氣的不要,不符合云大設(shè)計師的審美?!?p> 云秀:“你殺熟呀!”
木之心:“你是我的閨密,我的姐姐,你怎么可以不祝福我呢!”
云秀:“還記得,我說,要送你一個真正完美的雙面繡嗎?”
木之心:“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還記得呢!”
云秀變魔術(shù)一般,拿出一個文件夾,里面是設(shè)計稿件,“這一面良辰美景,一面子孫滿堂?!?p> 木之心接過,細細看了一番,“我很喜歡,謝謝你!”
云秀接過設(shè)計稿,好生收起,“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支持你!這幅雙面繡,我只給你,不管你的他是誰?”
木之心:“秀兒,你不看好我和他,是不從霖川和你說要追我開始,對嗎?”
云秀:“我以為,你是因為孤獨。心兒,你再想想,或許你只想要一個人陪著你,他……”
木之心:“誰不孤獨呢?有人相伴,或許只能緩解一瞬間的孤獨,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候,當時是快樂的,回憶是美好的,這便足夠。我和霖川,在一起八年了,可是我們真正待在一塊兒,就八個月左右。有他的日子,我很開心,他也開心。他走向我,我奔向他,我們兩個人都不容易。這一步,他不敢走,就由我來邁出吧。”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里盡是心事,霖川,草木有本心,一顆本心給了你,怎么能收回來,又怎么再給他人?
慶先國際機場,一架十一點鐘的飛機起飛。
顧霖川正在打電話,“她出發(fā)了嗎?……知道?!x謝你?!?p> 牛牛手上的手機,微博界面打開,登錄的是顧霖川的賬號,一條微博正在編輯之中,“編好了,發(fā)嗎?”
顧霖川伸手準備接過手機。
牛牛往后一縮手,“顧霖川!我要是你,我就告訴木之心!”
顧霖川:“告訴她?讓她接受良心的制裁嗎?她若離開我,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守著我,堵上她的余生。我和之心,初見在最純凈的歲月,重逢在最美的年華,分別在各自獨立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上飛機,接下來在國外待上一個月。我和她分手,不會對她有影響?!?p> 他伸手。
牛牛無可奈何地把手機遞給他。
顧霖川接過手機,再次檢查,他右手托著手機,左手緩緩向發(fā)送鍵移動,咫尺的距離,輕巧的一點,卻即將要耗盡他畢生的力氣……左手食指即將觸碰屏幕的瞬間,他的手機響了,他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停了,他看向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上是那熟悉卻好似早已消失在記憶里的文字,他第一個反應是,她出什么事情了?他右手大拇指按回車鍵,微博草稿不保存,左手拿起自己的手機,接通電話,雙手的動作同步完成。
“霖川,我在慶先大學的天鵝湖等你。這里的天鵝又多了,可是水卻變涼了。你來,你就要答應我的要求;你不來,我們再不相見?!?p> 顧霖川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他立即往外跑,留給牛牛的只有一句,“先別發(fā)!”他一邊狂奔,一邊給云秀打電話,“云秀,之心現(xiàn)在在哪兒?”
云秀:“???她這會兒應該上飛機了?唉!這什么!”
顧霖川心中更加慌張,“怎么了?”
云秀:“之心昨晚睡前買了一瓶藥,說治頭痛。我記得她今早出發(fā)時也吃了,把瓶子扔垃圾桶里。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安眠藥!”云秀的語氣幾分著急。
顧霖川:“她吃了多少?”
云秀:“一瓶空了。怎么回事?”
顧霖川:“你別慌,我去找她?!?p> 顧霖川住的酒店就在慶先大學北門正對面,他出了酒店門,穿過斑馬線,直接進入北門,一路向著天鵝湖的方向奔去……
云秀在房間舒了一口氣,木之心的行李還在,她想起,心兒出門之前,露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秀兒,你雖不是演員,但在我面前演的挺好。待會兒在影神那里,千萬別露餡?!?p> 云秀攤手,“我為你們的愛情犧牲太多!”
木之心:“等我抱得老公歸!一定好好感謝你這位紅娘!”
心兒的笑容依舊,云秀卻沒法安心……
顧霖川:“告訴她?讓她接受良心的制裁嗎?她若離開我,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守著我,堵上她的余生。我和之心,初見在最純凈的歲月,重逢在最美的年華,分別在各自獨立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上飛機,接下來在國外待上一個月。我和她分手,不會對她有影響?!?p> 他伸手。
牛牛無可奈何地把手機遞給他。
顧霖川接過手機,再次檢查,他右手托著手機,左手緩緩向發(fā)送鍵移動,咫尺的距離,輕巧的一點,卻即將要耗盡他畢生的力氣……左手食指即將觸碰屏幕的瞬間,他的手機響了,他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停了,他看向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上是那熟悉卻好似早已消失在記憶里的文字,他第一個反應是,她出什么事情了?他右手大拇指按回車鍵,微博草稿不保存,左手拿起自己的手機,接通電話,雙手的動作同步完成。
“霖川,我在慶先大學的天鵝湖等你。這里的天鵝又多了,可是水卻變涼了。你來,你就要答應我的要求;你不來,我們再不相見?!?p> 顧霖川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他立即往外跑,留給牛牛的只有一句,“先別發(fā)!”他一邊狂奔,一邊給云秀打電話,“云秀,之心現(xiàn)在在哪兒?”
云秀:“啊?她這會兒應該上飛機了?唉!這什么!”
顧霖川心中更加慌張,“怎么了?”
云秀:“之心昨晚睡前買了一瓶藥,說治頭痛。我記得她今早出發(fā)時也吃了,把瓶子扔垃圾桶里。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安眠藥!”云秀的語氣幾分著急。
顧霖川:“她吃了多少?”
云秀:“一瓶空了。怎么回事?”
顧霖川:“你別慌,我去找她?!?p> 顧霖川住的酒店就在慶先大學北門正對面,他出了酒店門,穿過斑馬線,直接進入北門,一路向著天鵝湖的方向奔去……
云秀在房間舒了一口氣,木之心的行李還在,她想起,心兒出門之前,露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秀兒,你雖不是演員,但在我面前演的挺好。待會兒在影神那里,千萬別露餡?!?p> 云秀攤手,“我為你們的愛情犧牲太多!”
木之心:“等我抱得老公歸!一定好好感謝你這位紅娘!”
心兒的笑容依舊,云秀卻沒法安心……
顧霖川終于到達天鵝湖,一道靚麗的身影站在河堤之上,湖中的黑天鵝確實比八年前更多了,微風光顧了這一塊天空下的空氣,垂楊輕舞,天鵝掠飛,那個女孩的長發(fā)微微飄動。他慢慢靠近,嘗試著喚了一聲,“之心?”她轉(zhuǎn)頭,是他的女孩。
木之心在轉(zhuǎn)頭的一瞬間奔向他,挽住他脖子,直接吻上他的唇。木之心感受到霖川的發(fā)呆,她心中暗自歡喜,第一次,自己也是被他一吻,猝不及防,一直想找回場子,今日終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顧霖川不敢推開她,也沒有勇氣抱緊她,雙手卻還是忍不住貼上她的背和肩膀,以一種感覺不到的力道輕輕觸碰……
木之心終于把胳膊從顧霖川身上放下來,她退后一步,露了一個笑容,“顧霖川,自從八年前,在這個地方,你對我表白開始,我就把你,寫進了我的職業(yè)生涯規(guī)劃里。今年,六月二十八那天,我要和你說的事情是,我們可以結(jié)婚了。六月二十一日那天,是個領(lǐng)證的好日子。但我們錯過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一切都來得及?!?p> 木之心沒有帶包,她從風衣口袋里拿出那個小巧的禮盒,她打開,里面是兩條項鏈,每一條上都是兩棵樹,橡樹和木棉……
“霖川,你愿意嗎?擁有一個新身份——之心的丈夫?”
新鈺陽光
致橡樹舒婷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diào)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云里。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