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開燈,床頭黑屏的筆記本電腦沒有一絲光亮,如處刑臺般死沉沉地觀望著筱筱。
不知怎地,筱筱突然感覺自己腿變得像面條一樣軟,被身后之人那么輕輕一推就跪倒在地了。
仔細(xì)一想,其實在聽到那聲槍鳴時就軟了,腦子一片空白,明明抖得更篩糠似的,還強撐著不說軟話,希望她能主動抬一手放過自己。自己明明怕得要死,卻又幻想著在叔叔面前不丟女人的面子。
“小姑娘,現(xiàn)在可以說你的遺言了?!?p> 對死的恐懼戰(zhàn)勝了那一點點可笑的面子,筱筱兩手合十,趴在地上求饒,“求求你,放過我吧!”
筱筱被嚇得眼淚都下來了,一個勁地磕頭認(rèn)慫,“我還只是個學(xué)生,才剛成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千萬別殺我!”
然而,克萊因絲毫沒有受這些話的影響,態(tài)度強硬如初,“你的名字是?快答!”
“李筱筱。”
“那筱筱,你以后想干什么?”
“一個....家里..蹲,每天玩游戲、上網(wǎng)沖浪、刷劇?!?p> “沒有價值的垃圾,那去死吧?!彼腿缤f中午吃什么一樣談?wù)撋?,淡漠得不像話,把筱筱嚇傻了?p> “錯了錯了!我有夢想。我以后想....”
后面的話,筱筱實在是難以啟齒,憋紅了小臉聲若蚊吶。
“你牛?!笨巳R因?qū)χ泱阖Q起大拇指,“真夠變態(tài)呀,居然窺覷自己的叔叔,不過我很欣賞你哦,加油!”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要你不顧一切地去做你想干的事?!彼D(zhuǎn)身拿起一杯水倒在房間里的筆記本電腦上,“而不是將人生消耗在無意義的精神鴉片上?!?p> “別想著逃避,我可知道你住哪里。江城不大,我會時時盯著你的?!?p> 話音剛落,房間里就忽然變亮了,是從客廳來的自然光。轉(zhuǎn)眼間,又歸于灰暗,只剩下驚魂未定的筱筱癱軟在地上。
客廳,電視機里的男主角仍在喋喋不休地深情告白,李牧已經(jīng)被他惡心了十多分鐘。
“前菜結(jié)束,現(xiàn)在該正餐了?!笨巳R因戲謔地調(diào)侃著被綁在椅子上的李牧,“不能拋棄一切,這就是你被綁在這里的原因,像只待宰的螃蟹?!?p> “你膚淺得令人發(fā)笑,少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了!”這次李牧沒有再慣著她了,直接出言譏諷道。
“我膚淺?如果你知道你豁出性命去守護的所謂的慫包‘侄女’剛才說了什么,就不會這么認(rèn)為了?!?p> “那又怎樣,這是我欠她的?!?p> “欠個屁,恐怕只有你這個精神潔癖患者,才會可憐一個自己跑到賽道上送死的傻子!”
李牧只是冷笑,“你個cosplay愛好者懂什么?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會認(rèn)!一個只會模仿別人的低能,將鸚鵡學(xué)舌的東西引以為傲,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別人?”
“拋棄一切,獲得自由?你配嗎?”
克萊因無言以對,她沉默了許久,想反駁卻又無能為力。
李牧乘勝追擊,繼續(xù)破防對方,“承認(rèn)吧,你就是自卑到了骨子里才會魔怔到把我以前的極端思想當(dāng)成圣經(jīng)。呵呵,就和上次你把胸部墊高后當(dāng)成資本對付我一樣可笑?!?p> “人必須承認(rèn)自己的平凡,你應(yīng)該清楚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胸不大、腿不長,也沒什么出色的本事,就連你這頭顯眼的紅發(fā)也是剛?cè)镜陌?,難怪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p> “嗚嗚嗚,我被你說中了,我真的好自卑啊。”克萊因陰陽怪氣地承認(rèn)了一切,轉(zhuǎn)而又掏出手槍在李牧面前擺弄一番,“李神,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哦!”
李牧沒有被她嚇倒,他平靜地答道:“隨便你,想動手就快點吧,反正我也活不長了,別對筱筱下手就行?!?p> “你怎么就要死了?這點我比較好奇。”
“我的心臟出了問題。”
“什么問題?”
“說那么多廢話干嘛,拿出我口袋里的藥看看不就知道了?!?p> “喔嚯嚯,我怕摸到你的小吊子?!闭f是這么說,她人行動還是很迅速的。
克萊因剛把手伸進李牧褲兜,就被偷偷解綁的他飛身撲倒了,手槍也飛出去老遠。
李牧趁她未回過神來,先一步摸到了手槍。一切都只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形勢也隨之瞬間逆轉(zhuǎn)。
“我會死的,但不是現(xiàn)在?!?p> “甘敗下風(fēng)?!笨巳R因輸?shù)眯姆诜?p> “別以為這次我會輕易放過你,甘拜下風(fēng)也沒用了!”李牧此時站在外門與筱筱臥室門之間。
對方無論是劫持人質(zhì),還是直接跑路。李牧都知道她來不及了。
陷入絕境的克萊因不慌不忙,她緩慢地挪動著腳步,使得自己離李牧越來越遠,“你有沒有見過一招從天而降的...”
話音未落,克萊因突然朝身后死路跑去。
李牧看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開槍了,當(dāng)然瞄準(zhǔn)的是對方的腿部。
“啪嗒?!比欢@次的手槍卻只會發(fā)出彈簧的聲音,沒能射出子彈。
李牧看著克萊因跳窗,沒能阻止她。
刺耳的狂笑消失在風(fēng)里。隔了許久,待心緒平復(fù)后,李牧才敢朝樓下張望。
見克萊因平安無事地站在氣墊上后,李牧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
“筱筱,可以出來了。她已經(jīng)走了?!?p> 不一會兒,房間里就竄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將李牧撲倒,“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牧用已經(jīng)畸形了的手環(huán)抱對方,因為繩子綁得太緊,只能掰開手指間關(guān)節(jié)脫身。
而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則是輕輕撫摸筱筱的秀發(fā),安慰她。
良久之后,筱筱也發(fā)現(xiàn)了手的異常。于是乎,抽泣聲剎那間轉(zhuǎn)為嚎啕大哭,像個小孩子一樣埋頭痛哭。
李牧輕聲安撫,
“別擔(dān)心,我們平安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