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憶當年。

　　自劉繼成死后，程度就一直在查許秋當年在酒店被下藥的事實真相，他查到當年的那家酒店是景恒酒店，不過現(xiàn)在改名了，現(xiàn)在叫明珠大酒店，是寧海最有名最奢華的酒店之一，與商氏之前所經(jīng)營的天驕大酒店，并稱寧海最豪酒店，也是寧海的著名網(wǎng)紅打卡地點，每年都有國內(nèi)外大批旅游愛好者來這兩家酒店光顧，生意長年火爆異常。

　　隨著商氏的破產(chǎn)，現(xiàn)在天驕大酒店的經(jīng)營權(quán)和所屬權(quán)是未來科技的，說的確切一點，是程度的，但明珠大酒店，二十幾年來的主人只有一個。

　　帝都的時家。

　　時家是帝都的名門望族，自祖上就是皇親國戚，百年香火綿延繁盛至今，對于時予，程度并不了解，最主要是兩人并無任何交集，對于一個陌生人，程度當然不會花費心思在他身上，也不會對他做什么深入了解，若不是要查許秋當年的真相，他們兩人之間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什么交集。

　　程度查到了當年的景恒酒店，不可避免的，就查到了時家。

　　同時，他還查到，當年與許秋一起赴宴的，除了許榮華，還有一個年輕女孩。

　　不可避免的，程度開始調(diào)查這個女孩子。

　　也就是在調(diào)查這個女孩期間，時予找上了他。

　　在那天，程度算是真正見識到，這個傳聞里時家大少爺?shù)氖侄巍?p>　　關(guān)山派去調(diào)查那女孩的幾個人，全都進了警察局，且程度委托的那個偵探社，被封了。

　　程度在見到時予的那一刻就在想，百年旺族，時家的實力果然名不虛傳。

　　那晚，時予倚在車門上，手里捏了一朵不知名的黃色小花，他低著頭，似在專心欣賞手里的花，“程總最近似乎很閑？”

　　在此之前，程度只知道他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紅到發(fā)紫的流量明星，雖然實力強悍，但平時十分低調(diào)，都不怎么出現(xiàn)在娛樂新聞的版面上，后來因為周周的關(guān)系，程度知道了他是時光的哥哥，也知道了，他就是時家的大公子。

　　“時大少爺似乎也很閑？”程度雙手插兜，并未因為他找上門來而有絲毫變色，依舊慵懶隨意，嘴角掛著最為得體優(yōu)雅的微笑，“哦，你這是在附近拍夜戲嗎？”

　　“我來找你?！?p>　　“哦？”程度輕笑一聲，“不知時大公子找我所為何事??？不管什么事，都是我程某人的榮幸，榮幸之至?！?p>　　“我和你不熟，也不了解，不過程總和你女人的那些風流韻事倒是瞥過一兩眼，不得不說，真的是精彩至極?！睍r予語氣極淡，甚至生硬，“所以，你不好好和你那些女人們周旋來往，卻把主意打到我的念念身上，是想讓她和你那些女人一樣，為你神魂顛倒嗎？”

　　“你的念念？”程度終于低低的笑出聲來，他何其聰明，就這幾個字，已經(jīng)完全明白過來。

　　怪不得，原來他在查的這個女孩，是時予的人。

　　“我想你誤會了，我無意冒犯你的念念，我查她，是因為她牽扯到十年前的一樁舊事中，而這樁舊事的真相對我來說特別重要，我不得不查?！?p>　　“是嗎？”時予顯然并不信。

　　程度并不想在他面前把許秋的舊事說一遍，只道：“時大公子已經(jīng)把我的偵探社給封了，人也被你抓進了警察局，我到底查了什么，你一問便知。”

　　時予沒說話，抬眸靜靜的看了程度一眼。

　　“你嚇到她了?！?p>　　程度：“……”

　　如果他沒記錯，他只是暗中調(diào)查了一下這個姑娘，并未和她有過直接的接觸，是怎么嚇到她的？

　　“我只是想從她那里了解一下當年的真相，如果真的冒犯到她，我道歉?！?p>　　時予挑了眉頭，神色里掠過一絲淡淡的詫異，他沒想到程度竟然會道歉，而且如此迅速。

　　能讓這個寧海的商業(yè)大神低頭，他要查的到底是什么事？

　　時予臉上的細微表情并沒能逃過程度的眼睛，他淡淡解釋：“十年前，我姐姐在景恒酒店被人下藥，之后慘遭歹人禍害，而當時一直陪在她身邊，又把她送進歹人房間的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念念?！?p>　　時予的臉色微變，眸內(nèi)似有什么快速閃過，而后低頭，繼續(xù)欣賞手上的黃色小花。

　　“既然時大公子不想我打擾念念姑娘，那么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幫我一把，我定當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的意思是什么，時予自然明白。

　　時予對程度沒有深入了解過，但對他的傳奇人生卻是知道一些，少年天才，天賦異稟，二十歲創(chuàng)立未來科技，僅用八年的時間便做到了寧海首富的位置，且成為了全國新科技的領(lǐng)頭羊，甚至在國外都有很廣泛的影響力，他是第一位登上美國時代周刊最年輕的國內(nèi)企業(yè)家，未來科技更是擁有無數(shù)海內(nèi)外最忠誠的客戶，他的創(chuàng)業(yè)奇跡世界矚目，同樣矚目的，還有他異常精彩的感情生活。

　　豪門千金、頂流大明星、名門閨秀，他的感情生活狗血又離奇。

　　時予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那是一個略微諷刺的笑容。

　　程度當然看的出來，他不動聲色，耐心的等他的回復(fù)。

　　“我?guī)??！睍r予終于開口，“所以，你別再去煩擾念念?！?p>　　雖然時家并不需要未來科技的幫襯，但程度這個人實力實屬強悍，這樣一個人，若是欠你一個人情，就像是手中握了一把隱形的鋒利寶劍，凡有兇險，都能用的上。

　　“多謝?！背潭葢B(tài)度真誠，“我等你的消息?！?p>　　是以，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等程度再聯(lián)系時予的時候，他說他到了溫家鎮(zhèn)。

　　程度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立馬道：“我去找你。”

　　倒是時予明顯愣了一下，“其實，電話里也可以說的清楚?！?p>　　“為了表示我的真誠，我想我還是親自去找你比較合適?！背潭葐枺骸安恢阍跍丶益?zhèn)的什么地方？”

　　“就在鎮(zhèn)上，一個農(nóng)家旅社?！闭f到此，時予突然頓住，繼而沒什么情緒的說道：“我倒是忘記了，這個農(nóng)家旅社，是你前妻開的。”

　　程度：“……”

　　“你還不知道吧？”

　　他當然知道！

　　所以他才要去，以為真的是特意要去見你嗎？呵呵。

　　“你來這里不太方便吧？”時予突然開口：“要是撞見了，豈不是很尷尬？”

　　“不會?！背潭容p笑一聲，“我是去見你，又不是去見她?！?p>　　時予：“是嗎？”

　　程度一本正經(jīng)：“是。”

　　時予：“呵呵。”

　　所以，此時此刻，時予看向程度的目光，總帶著那么一絲絲的似笑非笑，這讓程度極其的不舒服。

　　“我對許榮華還算比較熟悉，我從未聽說過她曾經(jīng)再嫁?！背潭冗@些年和許榮華接觸的也算頻繁，他也曾去過她的家，在她的家里，他沒有察覺到一丁點有關(guān)男人的氣息，所以后來他知道顧老師和她好上之后，才會覺的奇怪。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睍r予淡淡道：“許榮華和念念的父親根本沒有結(jié)婚，他們只是同居了一陣子?！?p>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奇怪了。

　　只是——

　　程度還是覺的有點不對勁，如果僅僅只是同居一陣子，時予為什么說許榮華是念念的繼母？沒有結(jié)婚，名義上來說，稱呼繼母似乎不太合適，而且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心里到底都是會有抵觸情緒的，這是人之常情。但時予說許榮華是念念的繼母，這就說明念念肯定從心里是認可許榮華的，如果心里認可，那么即使后來許榮華和她父親分開，念念和許榮華應(yīng)該也會有些來往?？蛇@么多年，他從未從許榮華的嘴里聽到過念念的名字，也從不知道，她還有過這么一個叫做念念的繼女。

　　他是第一次從時予嘴里知道念念。

　　念念的大名叫顧起念，乍聽之下像是個男人的名字，可卻貨真價實，是個女人。

　　“許榮華和念念他們同居的時候，對念念很好，對她頗為照顧，所以在念念踏入娛樂圈之后，許榮華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她的經(jīng)紀人，在她當藝人期間，幫了她很多?！?p>　　如果是這樣，顧起念從心里認可許榮華也說的過去。

　　“那為什么這些年許榮華和念念斷了聯(lián)系？”程度看向時予，“這不是很奇怪嗎？”

　　“奇怪嗎？”時予反問：“和男朋友分手，難道還要繼續(xù)和他的女兒來往？”

　　“可斷了所有的聯(lián)系，這也未免太不正常?！?p>　　“我覺的很正常?！睍r予輕描淡寫，“既然分手，肯定兩人之間的感情無法再維系下去，說不定彼此之間有過什么齟齬，可能鬧得很不愉快，在這種情況下，念念怎么可能還會和許榮華有什么聯(lián)系？她父親就不會允許?！?p>　　這樣解釋，似乎說的通，但程度不信。

　　時予的態(tài)度太過敷衍，他可以肯定，時予一定隱瞞了他什么。

　　“你能否給我說說，十年前在景恒酒店，念念到底知不知道是誰給我姐姐下的藥？”

　　“她不知道?！睍r予的語氣突然有點不耐煩，“她當時和你姐姐都是許榮華手里的藝人，兩人只是同事關(guān)系，那場酒會，也是許榮華讓她去的，她當時的任務(wù)就是，幫許榮華照顧好你的姐姐，而且十年前，念念也才十七歲，她能知道什么？”

　　他護短護的厲害，程度心知肚明。

　　顧起念可能是這個世界上，除了許榮華，最清楚十年前那場酒宴上發(fā)生了什么事的人。

　　程度其實可以去問許榮華，但一來他現(xiàn)在對她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信任，再來，兩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撕破臉，就算許榮華真的妥協(xié)對他說了什么，程度也無法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反而有可能再次被她誤導(dǎo)。

　　不能去找許榮華，顧起念就是目前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時予，這個人太麻煩。

　　程度并不想與他發(fā)生沖突，他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如果兩人為敵，也會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時予，之前你答應(yīng)我，會幫我找當年的真相?！?p>　　時予抬眸看他，這是他們見面以來，程度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而不是時大公子。

　　他生氣了。

　　“該告訴你的，我都說了?！睍r予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就只有這些，如果你想繼續(xù)查，也不該在念念身上花費心思，你該去查許榮華?！?p>　　“顧起念是我唯一的突破口?！背潭乳_口，他查了當年的很多線索，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顧起念，他不得不在她身上下功夫。

　　而且他的直覺，顧起念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時予，他還沒和顧起念接觸過，他以為會在時予這里得到什么線索，看來這條路根本走不通。

　　因為時予根本不打算幫他。

　　而且，他在故意隱瞞。

　　“那我也不必信守承諾?！背潭绒D(zhuǎn)過身去，“顧起念，我會繼續(xù)查下去?！?p>　　“你敢！”時予的眼眸里有裂開的寒冰。

　　“你看我敢不敢?！背潭缺硨χ?，聲音清晰無比的傳到他的耳朵里，一個字一個字。

　　之后便是一陣死寂，兩人的氣場都很強大，好似無形間有一股激蕩的氣流在兩人之間來回碰撞，一直站在一邊默默不語的關(guān)山，終于忍不住了。

　　“我說二位，咱們沒有必要這么劍拔弩張吧？有什么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的？”

　　兩人依舊沒有說話，彼此都不肯妥協(xié)。

　　但正如程度所言，未來科技如果和時家真正較量起來，必定會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誰也落不得好。

　　所以，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來，讓關(guān)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誰的電話??？肯定是有急事?！?p>　　是時予的手機在響，他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很快接了起來。

　　程度聽到他叫了一聲念念。

　　他轉(zhuǎn)過身來，注意到時予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

　　之前他將自己的情緒藏的極深，喜怒不形于色，而現(xiàn)在，他任由自己的情緒肆意流瀉。

　　“你見他做什么？”

　　手機里不知道說了什么，時予的臉色微微發(fā)白。

　　“你寧愿見一個陌生人，都不想見我是嗎？”

　　又過了一會，時予頹然的掛了電話。

　　他靜靜的站在那，有點茫然的無措。

　　程度突然覺的，他此時的樣子，像是被人丟棄不要的一只小狗。

　　有點可憐。

　　他突然覺的這一幕很熟悉。

　　再看時予，他朝程度看過來，說：“念念要見你?！?p>　　程度看到他狹長的眸子內(nèi)，那一縷淡淡的無奈，與濃郁的情思。

　　他終于明白，顧起念是時予喜歡的人。

　　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與他喜歡周周，是一樣的。

　?。?p>　　時予給時光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有點急事，需要回寧海緊急處理。

　　對此，時光已經(jīng)見怪不怪，時予一直以來都很忙，除了在見顧起念的時候。

　　時予跟著程度上了車。

　　程度坐進了駕駛位，他系好安全帶，一抬頭，看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孟繁星跟在許榮華的身后，兩人正朝他的方向而來。

　　在他們一側(cè)，是江漓和江城，后面跟著向遠，和一個面孔有幾分熟悉的女人，程度并不認識。

　　這幾個人，怎么會到溫家鎮(zhèn)？

　　“關(guān)山?！背潭冉腥?，“你不要回寧海了，留在這里?！?p>　　“為……”關(guān)山剛說了一個字，也看到了孟繁星他們。

　　“臥槽！他們怎么來這里了？”

　　這下，不用程度再說什么，關(guān)山乖乖的下了車。

　　他一甩車門，隔著車窗對程度說：“如果有什么事，我會及時告訴你?！?p>　　程度點了點頭，啟動了車子。

　　車子開動之前，他再次降下車窗，又說了一句。

　　“保護好周周，我馬上回來。”

　?。?p>　　車子一路狂開，車速飆到了極限，這一路，程度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

　　時予抬腕，看了下手表。

　　寧海到北城的溫家鎮(zhèn)，四個小時的車程，他只開了兩個半小時。

　　呵呵，狗男人。

　　他在心里暗罵的同時，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在顧起念的心里，他也是狗男人。

　　進了寧海市區(qū)，時予突然說他要開車。

　　程度也沒問為什么，直接讓他開。

　　畢竟對于顧起念的住處，時予絕對的熟悉。

　　車子一路開到了北二環(huán)，在連續(xù)開了四十幾分鐘，又過了好幾個紅綠燈之后，車子開進了一個狹窄的小巷子。

　　雖然之前程度查過顧起念，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但真正來到這里，程度還是被驚了一下。

　　這是一處城中村，狹窄的街道，臟污的路面，隨處可見的拆遷房，空氣中彌漫著下水道的味道，周遭來往的，幾乎清一色的農(nóng)民工，這里的環(huán)境，可謂臟亂差的代表，程度很難想象，被時予深愛著的女人，竟然住在這種地方？

　　車子開到小巷的頂頭，時予停了車。

　　程度下車，看到眼前一棟三層白灰小樓，雖然外觀看上去很干凈，但很破舊。

　　時予在樓底下打了電話，沒一會，有個姑娘站在了樓上朝著他們的方向招手，“上來吧?！?p>　　程度跟著時予上樓，那姑娘就守在門口，見到程度過來，直接拉他進門。

　　時予卻直接被他關(guān)在了門外。

　　“你不許進來?！?p>　　時予在門外喊：“念念！”

　　顧起念卻根本不理她，目光在程度身上上下打量。

　　程度也在看她，這個時予喜歡的女人，并不是什么驚艷的大美女，她的長相很清秀，五官一般，但氣質(zhì)很出眾，有股子古韻的書卷氣，但卻并不沉靜文秀，她一雙眸子太過靈動，給人的感覺非常狡黠，像個古靈精怪的刁鉆丫頭。

　　“嗯，確實長的很好看?！鳖櫰鹉钔兄掳?，打量了程度好一會，終于下了定論。

　　“多謝夸獎?！背潭任⑽⑿χ?，很有禮貌，“顧小姐也不錯?！?p>　　“比不得你?！鳖櫰鹉畹哪抗庠诔潭饶樕虾蜕砩戏潘恋拇蛄?，“怪不得都說你和時予那混蛋是寧海男人的顏值天花板，是真的好看啊，我終于見到活的了?！?p>　　程度的笑容更加的真誠，“比不得時大公子。”

　　顧起念切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程總，你能給我簽個名嗎？”顧起念遞給他一張程度的照片，也不知道她怎么會隨身帶著自這個，不過程度沒問，接過來直接給她簽了。

　　顧起念高高興興的收了起來，“這在網(wǎng)上能賣不少錢呢?！?p>　　程度：“……”

　　“程總，你覺的我怎么樣？”顧起念突然問他。

　　“很好?！背潭炔患偎妓鞯幕卮?，笑話，他有求于她，當然不能說她不好。

　　“那我們倆在一起吧！”

　　“什么？”

　　“我的意思是說，你當我男朋友吧?！鳖櫰鹉羁粗?，“我是認真的?！?p>　　程度：“……”

　　這個顧起念，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你別這樣看我，我說了我是認真的。”顧起念怕她懷疑自己的誠意，“我叫顧起念，今年二十七，在寧海丁香路小學當數(shù)學老師，我無父無母，只有一個人，好養(yǎng)活，聽話，絕對能做一個賢妻良母，我……”

　　“顧小姐?！背潭却驍嗨?，“你是不是……在和時大公子置氣？”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原因了，不然她如何會如此唐突，對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提出這種請求？

　　“關(guān)他什么事？”顧起念輕嗤一聲，“我就是想早早把自己嫁出去?！?p>　　顧起念皺著眉頭，“你怎么如此磨嘰，如今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答不答應(yīng)，說一聲就是了，怎么扯到時予那個王八蛋身上去？”

　　“我已心有所屬。”程度只好道：“怕是要辜負顧小姐的一番美意了?！?p>　　“哦，這樣啊?！鳖櫰鹉蠲娌桓纳澳俏以俳又?，你隨意，你隨意?！?p>　　程度：“……”

　　“顧小姐，我可以開始問你問題了嗎？”程度的好脾氣終于敗光，他強忍著內(nèi)心煩躁，“你之前說要見我，應(yīng)該不是為了要和我處對象吧？”

　　顧起念點了點頭，“確實不是?！?p>　　她神色終于嚴肅起來，“你剛說你已心有所屬，是誰?。俊?p>　　程度：“……”

　　他握緊拳頭，微挑了下眉頭，忍住想要揮一拳頭過去的沖動，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是我的前妻。”

　　顧起念：“哦?！庇制沉怂谎?，“你這么來回折騰，有意思嗎？是霸總小說看多了？喜歡狗血？”

　　“顧小姐?！背潭刃?，“可以開始了么？”

　　“不是我給你姐姐下的藥?！鳖櫰鹉钅罅搜矍氨P子里一塊糕點吃，“十年前的那場酒宴，我是一直陪在你姐姐身邊，也一直在照顧她，也確實是我送她進了劉繼成的房間，但我沒給她下藥?！?p>　　她一開口倒是干脆，不說是不說，說起來就是滔滔不絕，且突然的讓人措手不及。

　　“那你可知，到底是誰給我姐姐下的藥？”

　　“不知道?！鳖櫰鹉罨卮鸬母纱嗔?，“程度，你是在懷疑我嗎？”

　　“目前，你確實是是最有嫌疑的一個。”程度實話實說，“當然，我在尋找證據(jù)?！?p>　　顧起念吃完一塊糕點，怕了怕手站起來，“當初我和你姐姐都是許榮華手下的藝人，雖然她這個人心機頗深，功利心又重，我也確實對她說不上多喜歡，而且我們之間還有利益沖突，但我顧起念可不是背地里耍手段的人，更何況是暗中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我沒做過的事，絕對不會承認?！?p>　　“我并沒有說是你做的，我只是在調(diào)查，然后調(diào)查到你的頭上而已。”程度覺的這顧起念雖然性子有些不著調(diào)，但看起來倒是坦率的性子，“你能和我說說當年在酒宴上的具體情況嗎？”

　　“沒問題?！鳖櫰鹉畹溃骸拔医心銇?，本來就是想告訴你當年的事情，這些在我心里憋了好久?！?p>　　程度屏息凝神，一顆心迅速提了起來。

　　“當年許秋其實并不想去那場酒宴，許榮華也不想讓她去，是后來商豫找上了門，說服你姐姐去的?！?p>　　這個程度倒是知道，之前楊琴提起過。

　　“我后來聽許榮華說過，她說那天商豫對許秋說，讓她務(wù)必要去劉繼成的酒宴，不然以后會有大麻煩?！?p>　　“許秋還是不想去，商豫就威脅她，說如果她不去，以后就不要再和他見面?！?p>　　“許秋喜歡商豫，我是知道的，所以商豫的這個威脅對許秋來說，很管用。最后許秋還是去了。”

　　“后來酒宴上發(fā)生了什么？”程度想起什么，問道：“酒宴上，我姐姐和商豫可有接觸？”

　　“酒宴上，劉繼成想灌許秋喝酒，但都被商豫擋下來了，劉繼成當時的臉色就很不好，后來，他干脆就灌商豫喝酒，商豫也不拒絕，沒喝多久就喝醉了?！?p>　　“喝醉了？”程度是知道商豫的酒量的，他一個人能喝一斤，而且輕易不會醉。

　　這應(yīng)該就是后來劉繼成說的，他要下給許秋的藥下到了商豫的身上，他那時不是醉了，是藥效發(fā)作了。

　　“他確實醉了，不像是裝的。”顧起念的神色里也有一些疑惑，“我當時也覺的奇怪，商豫說過，酒宴上他會護著許秋，不讓劉繼成欺負她，但他自己卻喝醉了，還怎么護著許秋？”

　　“之后劉繼成就讓許榮華把商豫帶到了三樓的酒店房間，許榮華怕她走后許秋會受欺負，走前給我悄悄說，讓我照看著許秋。”

　　“商豫和許榮華走后，劉繼成更加肆無忌憚，他逼著許秋喝了一杯白酒，許秋當時就吐了?！?p>　　說到這里，顧起念想起往日里的情景，臉上也帶了一絲不忍與同情。

　　程度緊緊咬著牙，“后來呢？”

　　“許秋太難受了，我只好帶她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她又吐了一回，整個人都快吐虛脫了，之后許榮華找到我們，她看許秋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就說讓許秋裝醉，她去找劉繼成說情，就說許秋的身體支撐不住了，必須休息。”

　　“之后許榮華去找劉繼成，而我?guī)еS秋去了酒店三樓她的房間?！?p>　　“我給她換了干凈衣服，給她喝了一杯蜂蜜水，伺候她睡下，然后便出門去找許榮華。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guī)サ姆块g，竟然會是劉繼成的房間。”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顧起念捂住雙眸，她似是陷入了無限痛苦的回憶當中，“那時候，我就呆在房門外，我聽見里面男人們的笑聲，還有許秋痛苦的哭聲，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有人直接把我打暈關(guān)在了廁所里。”

　　“我是被時予從廁所救出來的，等我出來，那間房里已經(jīng)沒了人，許秋和那些男人都不見了?！?p>　　顧起念到現(xiàn)在還對那個場景歷歷在目，凌亂的大床上，女人被撕爛的衣服，黏濕的白濁，血跡斑斑的床單……

　　她又想到了許秋的哭聲，她覺的自己是個罪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程度的嘴角嘗到了血腥的滋味，他迅速理清了一些線索，找回一絲理智，他問：“會不會是許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