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可真光彩照人啊!”劉氏收回打量的目光,話一出口便帶著一股子嘲諷。
沁陽早注意到劉氏在看她,聞言好似沒聽明白劉氏的話,怡然自得地坐到她的位置上,“母親謬贊了!”
從前李鳳陽女為悅己者容,陳琛離開后便無心打扮,像是一朵過早枯萎的花兒。
如今么,陳琛走就走了,她要每天都捯飭地漂漂亮亮的!
劉氏聽了一口老血哽在脖頸里不上不下地,她剛剛那是在夸人嗎?
,連別人在嘲諷都聽不明白,怪不得她大兒瞧不上!
“母親,今日五芳齋的糕點味道還不錯吧?”沁陽見劉氏的臉色難看,心中暗爽地笑問。
“嗯,挺不錯的,難為你這么記掛著母親!”劉氏似真似假地贊了一句,實則那糕點劉氏碰都沒碰過。
“母親既然愛吃,下回兒媳再買些來。”沁陽接口道。
劉氏:“……”
她是貪那口糕點的人么?說得好像她在討要糕點一樣!以前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這大兒媳說話這么噎人呢?
劉氏呼了口氣,勉強將那口郁氣吐出,“沁陽啊,有句話母親想跟你講講……”
“母親您說,兒媳定然洗耳恭聽!”沁陽傾身做出認真的神情。
“你呀還年輕,千萬別怪母親多嘴,如今阿琛他不在家,你以后還是少出門游逛?!眲⑹媳锪嗽S久,終于說出了她最想說的心里話。
沁陽心說你兒子不在家我就出不得門了?這是什么道理?
難道說是怕她出去了招蜂引蝶,讓陳琛頭頂變顏色?這可真是小人之心!
“母親,阿琛不在家,我閑得慌……”沁陽咬了咬唇,眼中有水汽氤氳,委屈巴巴的。
“沒事兒過來陪母親打打牌,時間一下就過去了!”劉氏見沁陽想哭的模樣,連忙安撫道。
無事打打牌?她可是二十都還沒到呢,這就要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
“可是母親,我不愛打牌?!鼻哧柋饬吮庾?,表示對打牌不感冒。
“要不母親讓人送些花兒來你瞧瞧?”劉氏再接再厲。
“不行啊母親,我種啥死啥!”沁陽無奈地道,她可是花草殺手!
“要不……”劉氏又出了好幾個主意,可無一例外地,都被沁陽毫不猶豫地pass掉了。
“那你自己說說你喜歡干嘛?”劉氏只覺從未這般糟心過。
“母親,我覺得像小叔那樣每天去商鋪轉(zhuǎn)悠可神氣了!”沁陽眼睛亮閃閃地說道。
什么?劉氏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說了這么久,她這兒媳莫不是榆木腦袋,一門心思就想往外野?
最后劉氏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稀里糊涂同意了沁陽出門的事情。
對了,她一定要讓陳瑜盯緊了她,決不能讓大兒吃了悶虧!
沁陽心情愉悅地走出膳廳,這頓飯雖吃得沒滋沒味的,可看到劉氏吃癟她就莫名地開心,這可比吃了美食帶來的快樂更讓她歡喜!
于是乎,這天陳瑜從商鋪回來后,便被劉氏叫去了她的院子。
陳瑜原以為是母親想大哥了,提醒他給大哥打錢呢,卻萬萬沒想到,這次竟然是為著大嫂!
“瑜兒,母親有件事需要你幫忙?!眲⑹虾皖亹偵貙﹃愯さ馈?p> 陳瑜目光落在劉氏臉上,眼底有淡漠一閃而過,也只有在有所求時,他的親人才會這般和悅。
“母親,您有何事?”陳瑜垂下眼,平淡如水地說道。
劉氏忍不住蹙眉,她這次子每次都是這副面癱臉,看著就糟心!
“還不是你嫂子,一個女人天天不著家,你幫我盯緊了她,千萬別讓她給你哥抹黑!”劉氏不滿地抱怨。
陳瑜嗯了一聲答應(yīng)下來,劉氏見他不咸不淡地樣子便覺火大,愈加思念起長子來。
“你大哥一人在外不容易……”劉氏抹了抹眼角,開始老調(diào)重彈。
陳瑜早已習(xí)慣了,等劉氏說夠了才淡然開口,“母親放心,我明天再給大哥打些錢去。”
劉氏一聽這才滿意,揮揮手讓陳瑜回去了。
陳瑜走出劉氏的院子,他抬頭看了眼天空,被四四方方的院墻遮掩了,只看得見這一方天地。
看了一會兒,他一臉落寂地背著雙手走了,腳步聲漸行漸遠。
第二日,沁陽早早便起床了,明月見她醒來,湊過去嘀咕了一句,“夫人,奴婢都打聽清楚了,二爺他……”
“嗯,做得不錯!”沁陽聽了心情大好,隨手賞了一件銀飾給明月,把她樂得眉開眼笑。
沁陽見時候還早,她親自去更衣間挑了一件淡粉色的旗袍換上,這還是李鳳陽精心準(zhǔn)備的衣服,打算婚后穿給陳琛看的,結(jié)果……
現(xiàn)在倒是便宜了沁陽,她把自己打扮地美美噠,這才起身道,“我們走吧!”
當(dāng)沁陽聘聘婷婷地來到膳廳,陳瑜正好也在用膳,他見到沁陽,和先前一樣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兩人坐在餐桌上,默默用完早膳。
沁陽喝完了一碗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小叔,你今兒有何打算?”
陳瑜正打算離去,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嫂子這是何意?”
“母親難道沒和你說么?”沁陽笑瞇瞇得說道,“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什么叫以后就跟他混了?嫂子和小叔子天天在一塊,還不得有人嚼舌根?怪不得昨日母親的臉色那般難看!
“我今兒要去和人談生意,嫂子若是閑著無事,可以去家里的銀樓逛一逛。”陳瑜頗為頭疼地道。
沁陽聽了也不反對,跟著陳瑜一起出了門。
陳瑜將沁陽放在陳家名下的錦繡樓,便坐著車子揚長而去。
傍晚時分,陳瑜又被劉氏請了過去。
陳瑜走到院子里,便見劉氏臉色黑沉沉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比之昨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母親……”陳瑜話還未說完,一個茶盞便毫不留情地朝他面門襲來。
“昨晚上我是怎么跟你說的?”劉氏怒氣沖沖地嚷嚷道,“不是讓你看好你嫂子嗎?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陳瑜步子一頓,堪堪躲過茶盞。
啪嗒一聲,茶盞落在地上,頓時碎成了渣渣。
陳瑜的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碎掉的茶盞上,上面依稀可見朵朵粉色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