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為是胎息巔峰?!?p> 許諾冷聲道。
“聽不懂?!?p> 陳玄平靜道。
“……”許諾一時語塞,“行吧,我粗略解釋一番。”
“世間修士分三境,練氣,筑基,金丹。但在練氣之前,還有一境名為胎息,跨過此境,方可正式稱之為修士?!?p> “哦……懂了,然后呢?”
“關山海是胎息后期?!?p> “哦……這么說你比他還強一點兒?”
“當然?!?p> 陳玄聞言,不禁想起方才在屋里見到的荒唐一幕,忍不住說道:“也就是說,他沒動過你身子咯?”
“他敢?!”
許諾頓了頓,聲音沉了下來,“不過,他很快就敢了?!?p> 陳玄若有所思,遲疑道:“是因為他那金光符箓?還是因為……他要突破了?”
許諾驚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二者皆有,他一直就想讓我和他雙修,借我的元陰助他修行。現(xiàn)在他離胎息巔峰不遠了,至多三月時間便能破境。等他徹底進入胎息巔峰之后,定會借助那金剛符,強行逼我就范。”
陳玄笑道:“所以,你要殺了他?!?p> “對?!痹S諾直言不諱。
“但是,你還需要一個幫手?!?p> “對。”
“為什么是我。”
“這間舍樓里都是他的人,其他舍樓的我又信不過,而你是新人?!?p> “我能得到什么?”
許諾張開右手,手心之上有一團光芒閃爍的氣團,“新人入觀,一月之后方可得到白袍師兄的指點開始修行,但我現(xiàn)在就可以教你。而且灰袍弟子每日有許多苦役要做,但我可以讓別人幫你做,這樣你就可以安心修行?!?p> 陳玄心緒如電,一番思索之后點了點頭。
“成交。”
……
半月后。
白骨觀的一處隱蔽森林之中。
天邊剛浮現(xiàn)一抹魚肚白,可這里卻已有一位灰衫青年盤腿而坐,手掐道決,吐納東升紫氣,引靈入體。
天地有靈氣,修士的修行,便是納天地之靈氣,入己身之丹田。
這一吐納從清晨,一直持續(xù)到太陽落下。
若非胎息前期不宜夜間吐納修行,只怕他到晚上也不會停止。
皎潔月光,傾灑而下。
陳玄卻是無聲嘆息。
來這半月,他也算是搞明白了一些事情。
白骨觀主每年都會親自外出招納弟子,有時帶回幾百人,有時帶回幾十人,都不固定。
在今年之前,最少的那年也有十六人。
但是今年,則只帶回了陳玄一人。
有些特殊,但也沒那么特殊。
因為特殊的只是今年這一年,而不是他這個人。
陳玄遙望山巔的那座白骨殿,微微皺眉。
白骨觀,等級森嚴。
白骨殿的白骨道人溫常,筑基巔峰,當然是至高者。
但山腰處,還有十二座宅邸,那是十二位筑基期的長老。
半山腰的其余地方,則有眾多練氣期的白袍弟子各自建了自己的洞府。
然后山腳處的舍樓,才是陳玄這等胎息境界的灰袍弟子群居。
陳玄五指張開,一道細小氣流繞著五指飛旋搖曳。
胎息初期。
陳玄起身回到舍樓。
推開舍門,關山海依舊和女子纏綿,不過這次換成了四個。
他沒搭理陳玄,陳玄也沒理他。
因為陳玄現(xiàn)在,是許諾的人。
陳玄走到大通鋪的角落,在許諾旁邊的床鋪躺下。
許諾依舊在修煉。
陳玄知道,她很急。
她不得不急。
她入觀兩年半了。
白骨觀有令,入觀三年不入練氣者,前往白骨殿助觀主修行。
然后那些人,就再也沒回來過。
唯有在三年內破入練氣期,才可在白骨觀繼續(xù)安安全全地修煉下去。
許諾只剩半年了,若不能在此期間破入練氣,即便解了關山海之難,她也必死無疑。
陳玄看了眼周圍的所謂舍友。
他們的臉上,皆是一片毫無生氣的絕望與麻木。
這個屋舍,除了許諾和關山海,其他人都沒有在三年內破入練氣的希望,一丁點都沒有。
和關山海交合的那些女子,或許是他強迫,又或許是……死到臨頭,須盡歡?
陳玄輕嘆一口氣。
他又何嘗不是呢?
被溫常道心種魔,他現(xiàn)在也只能被牽著鼻子走,努力修行,爭取三年內破入練氣期。
再無退路了。
陳玄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夜間修煉對胎息期修行者不好,尤其是胎息初期,會陰氣入體,壞了丹田。
胎息巔峰的許諾勉強能抵抗,陳玄可萬萬不敢。
想抓緊時間修行也不能熬夜,而是要早睡,盡量早起。
不知過了多久,陳玄迷迷糊糊間感受到旁邊的女子也鉆入了身旁床鋪。
又過了段時間,他就感受到自己腰間被抱住,兩團渾圓在自己背部摩挲。
許諾睡相歷來不好。
不過陳玄從來沒抱怨過。
……
……
又是半月過去。
陳玄入白骨觀至今,剛好一月。
而按照白骨觀的規(guī)矩,今天會有一位練氣期的白袍弟子前來教他修行,引他入長生大道。
雖然陳玄早已在許諾那里學會了怎么運轉《引靈決》,不過今天還是一大清早就乖乖地來到指定地點等待。
這所謂的指定地點是一處房屋,其內空曠無比,只有兩張蒲團,一張長桌。
日上三竿,門外才走來一名身穿白袍的鷹鉤鼻青年。
他看了陳玄一眼,微微挑眉,“嗯?這不是已經開始修煉了么?誰教你的?”
陳玄恭敬行禮道:“回師兄的話,是師弟舍樓內的一位朋友。”
鷹鉤鼻青年嗤笑道:“呵,還挺會做人,居然能讓那些自身難保的玩意兒浪費時間來教你修行?!?p> 陳玄低著頭,緘默不言。
鷹鉤鼻青年伸了伸懶腰,一臉不耐煩,“如此也好,這次我直接教你符箓之道,半年后的那次教習我就不來了?!?p> 符箓之道?
還不待陳玄發(fā)問,青年便走到屋內唯一的一張長桌旁,從懷里掏出物品。
一疊黃色符紙。
一支狼毫毛筆。
一份朱砂。
“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首先將自身丹田的靈氣匯入毛筆中,然后畫下符文?!?p> ……
夕陽西下。
鷹鉤鼻青年早已離去。
陳玄依舊在長桌前,手持一支毛筆,在桌上一張黃色符紙上勾勒描畫。
畫符,只能一氣呵成,筆畫絕不能斷。
一斷,前功盡棄!
話雖如此,但畫符除了斷筆畫之外也有很多因素導致畫符失敗。
而陳玄此前已經接連失敗了九十九次。
這是第一百次。
畫符已接近尾聲,只差最后一筆。
陳玄握著狼毫毛筆的右手穩(wěn)如磐石,可渾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背部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右手緩慢移動。
最后一筆!
陳玄愈發(fā)緊張。
是成功……還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