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下格局將破（下）
夜晚的皇宮比太望京別處更加寧靜肅穆，因為皇帝身體不好，所以入夜以后宮內(nèi)嚴(yán)禁喧鬧，以免打擾他休息，此時在皇帝的寢宮里，平靜的對話中卻埋藏著讓天下震動的驚雷。
小潑問禎云策：“你說的這些跟單羽和韜元城有什么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關(guān)系大了去了，單羽和韜元城，是那七十二無上宗門的宗主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p> 禎云策嚴(yán)肅地說：“你剛剛來到人類社會所以不知道，天下人的武學(xué)修為，共分四十九層境界，以第一層煉古境為始，第四十九層陽曦境為終，這意味著，不管你武學(xué)天賦多高，哪怕你二十歲就達到陽曦境，到死也只能是陽曦境，因為陽曦境就是武學(xué)境界的天花板。
但是，每過四百年，世間會出現(xiàn)一個天武之人，他生來就擁有比所有人都高一等的武學(xué)境界，但卻學(xué)不會任何武功招式，同時，還會出現(xiàn)一個特殊的地方，把天武之人帶到那個地方，‘熬練’他，就能誕生出讓所有人都可以修煉的，通往下一個境界的經(jīng)文。
離陽曦境問世，已經(jīng)超過四百年了，下一個武學(xué)境界，就是韜元境，而那個天武之人就叫做單羽，那個熬練他的地方，就是韜元城?！?p> 韓俊飛和小潑都聽呆了。
小潑問道：“熬練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是把人放進盛滿了水的鍋里，架在火上烤，具體做法我也不知道，但是據(jù)我所知，歷史上沒有天武之人在熬練之后還活著的。”
小潑驚道：“不行！我要救單羽！我就是為了救他才離開家的！”
禎云策和皇帝相視一眼，說：“那首先你得找到韜元城，而且只有陽曦境的人才有資格進去。”
小潑問道：“你們想怎么做？”這是韓俊飛讓她問的。
皇帝壓下了咳嗽，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陽曦境的人已經(jīng)可以搬山填海，延年益壽，韜元境估計和神仙也沒什么差別了，能翻云覆雨，長生不老也說不定，到時候，全天下人在七十二宗門眼里都是螻蟻，而我們朝廷對他們來說，就是砧板上的肉，廢立可能只是一個念頭，所以……我們要行一步險棋。
我在古籍上看過，對天武之人的熬練一旦開始，韜元城就會籠罩在一層有進無出的結(jié)界里，只有修成了韜元境的人才能出來，我們要趁這個時候，端了七十二宗門的老窩，同時，我們還要人能進入韜元城，把七十二宗主除掉，因為在熬練的過程中，七十二宗門的宗主似乎會力量全失。這個人選本來老黃是最合適的，他是除了七十二無上宗門的宗主以外，唯一達到陽曦境的人，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而御武府的其他人，根本沒有達到陽曦境的資質(zhì)……”
說到這里，他目光如炬地看著小潑：“策兒說，你只看了一遍，就學(xué)會了老黃的劍壓星河，或許你有這個資質(zhì)。”
禎云策問小潑：“小潑姑娘，你真的想救單羽嗎？”
“嗯！”小潑重重地點頭。
“那我給你請最好的老師，最好的修煉環(huán)境，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修成陽曦境，另一方面……”
禎云策看向皇帝。
皇帝說道：“太祖自立朝以來，就創(chuàng)立了御武府，網(wǎng)羅天下所有非七十二宗門的人才，養(yǎng)兵百年，就待今日，那些宗主想練就韜元境，至少要一年，一年之內(nèi)，御武府就能踏平七十二宗門！至于什么時候動手……”皇帝對禎云策說，“策兒，你來決定。”
“什么？”禎云策一驚，惶恐地說，“我哪決定得了？”
皇帝卻瞪著他，說：“我離死已經(jīng)不遠了，這皇帝馬上就會落到你頭上，江山都是你的，當(dāng)然由你來做決定?！?p> “我……”禎云策的腦袋嗡的響起來了，茫然、猶豫和害怕完全寫在了臉上。
沉默了良久以后，他顫顫巍巍地說：“父皇，我覺得此事事關(guān)太大了，一不小心我朝就會被覆滅，可以再等等看……”
“你誒！”皇帝突然一腳踹在了禎云策身上，卻力氣太小，身體太薄，禎云策沒被踹疼，他倒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父皇！”
禎云策趕緊扶住了他。
皇帝邊咳嗽邊喊：“還等什么！指望七十二宗門的人告訴你什么時候動手嗎？這是唯一的機會，錯過就得再等四百年，可我大瑞朝的國祚都不一定有四百年！”
他眼眶通紅地說：“你大哥和二哥因為習(xí)武，就被攝溟宗的人殺了，三年前為了討好那些家伙，我把你趕出皇宮，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屈辱的事，我是個皇帝呀，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這樣的皇帝你愿意當(dāng)嗎？這江山表面上看是我們的，實際上有七十二個勢力坐在我們頭上，任何一方稍有不滿就能把我們除掉，這樣的江山，你坐著有意思嗎？”
禎云策也哭了：“父皇，我……不想做這個皇帝?！?p> “你以為我想讓你做嗎！”皇帝差點又要踹禎云策一腳，“你生性優(yōu)柔寡斷，遠遠不及你那兩個哥哥適合當(dāng)皇帝，可他們都死啦呀！我要是身體好寧愿再生一個都不給你，可現(xiàn)在這樣，只能你來做！你不做，難道要把這江山丟給別人嗎??？”
禎云策低下了頭，沉默地掉眼淚。
皇帝看著他的樣子，嘆了口氣：“反正我死后，這世界就算天翻地覆也與我無關(guān)，你來決定御武府什么時候出征七十二宗門，什么時候決定好了就告訴我下旨……如果你愿意繼續(xù)做這砧板上的皇帝，我也沒意見?！?p> 禎云策還是沉默。
皇帝又嘆了口氣：“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p> 說罷，疲憊地躺下，蓋上被窩，把身子轉(zhuǎn)向了床榻內(nèi)側(cè)。
禎云策對著皇帝的背行了個禮，然后拉著表情有些呆呆愣愣的小潑出去了。
臨出門前，皇帝又喊了一聲：“這個女孩受單羽點化，然后又遇到你，這是天賜的造化喲，別浪費這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