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背負(fù)了所有
此時的吳縣令還沒有往更深層次考慮。
內(nèi)心里,他并不覺得一個孩子能攪合出什么大事。
“我那孫女的運(yùn)道確實(shí)不錯,人也機(jī)靈,我已經(jīng)預(yù)備把她送進(jìn)縣學(xué)了?!?p> “送哪里?縣學(xué)?”吳縣令懷疑地問,“你說的孫子還是孫女?”
“孫女,雖然是姑娘,卻比那幾個不爭氣的小子聰明十倍,早晚出息!”
“可是縣學(xué)不收姑娘??!”
吳縣令真心覺得自己師爺異想天開。
雖說大昭對女子越來越寬松,卻也沒有到讓她們登堂入室的程度。
“十歲大的娃娃能看出啥,又不是想讓她考狀元,學(xué)個兩三年知禮明事就行?!?p> 高師爺身在府衙,對某些信息很敏感,他隱隱感覺朝廷有意抬高女子地位。
只是這種猜測太過不靠譜,高師爺對誰都沒說。
“你的意思是女扮男裝?”吳縣令張大嘴巴,“師爺,你是不是戲園子去多了?”
竟想這些天方夜譚的事!
“老夫沒在說笑,大人你認(rèn)真點(diǎn),”高師爺板著臉解釋,“有的人,懂得越多,做出的事也越大,無關(guān)男女,我那孫女就恰好是這樣的人?!?p> 你怎么不干脆吹上天?
要不是不想辱沒祖宗,吳縣令直接罵出聲。
別人看自家孫女,只是鑲一層金,師爺這是直接看成了純金吧?
再三努力后,吳縣令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這事我倒是不反對,只要林教諭同意就行。”
“他啊,肯定會同意!”
高師爺很了解林教諭,這人古板酸腐不假,卻是個官迷,雖然本身學(xué)問不上不下,但是自被人推舉成教諭后就想著更進(jìn)一步。
只是,哪怕花出的銀子如流水,也沒什用,一直原地踏步。
若是能進(jìn)一步,別說收個女學(xué)生,哪怕把人當(dāng)成祖宗供起來都不成問題。
“這么自信?”
吳縣令搖搖頭,忍不住笑了。
師爺今天抽瘋,確定無疑!
“縣太爺若是不信,可以隨我一試真假?!?p> “還較真了!”吳縣令咋舌,想了想沒什么急事,索性答應(yīng),“也罷,今兒就跟你見見這位曠世奇才?!?p> 三家村。
又是美好的一天,柳瑜對著初升的太陽做了一套……廣播體操。
“大嫂,你這是做啥呢?”
狗跟正在喝水,看到柳瑜稀奇古怪的動作,直接噴了。
人也咳嗽好一會兒。
“有氧體操,鍛煉身體呢,你要不要一起?”
“有癢體操?”
越想越古怪,狗蛋連連擺手,“我不想癢,大嫂自己玩吧。”
“好叭!”
不識貨。
在心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叉,柳瑜繼續(xù)做操。
“小魚兒,”老周氏突然想到一件事,拿著鍋鏟急匆匆過來,“忘跟你說,昨兒和剛娃說好的,你們今天一起玩,別亂跑,也別亂應(yīng)承哈。”
“剛娃?”柳瑜有些不情愿,“那群小屁孩幼稚的要死,不想理!”
一群不講義氣的家伙。
自己生病那么久,沒一個人過來看一眼,塑料兄弟實(shí)錘了。
“你也別怨他們不來看你,”老周氏嘆口氣,“你是女娃,到底跟他們不一樣,你奶我又名聲在外,那些娃娃不清楚,他們父母精明,防著呢?!?p> “防啥?”
“訛詐,”不緊不慢地吐出這兩個字,老周氏依舊穩(wěn)如狗,“實(shí)話實(shí)說,要不是被分家牽扯住經(jīng)歷,他們這些人有一戶算一戶,一家都別想逃。”
“您老還真想訛?”
柳瑜瞪大眼睛,一眨不眨,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那種人么?”老周氏發(fā)出靈魂的拷問,冷哼一聲才解釋,“我只是想給他們一點(diǎn)教訓(xùn)。
你好好的跟他們出去,回來卻生病,還那么兇,吃藥還躺了兩天。
不讓他們長點(diǎn)記性,下次再帶你胡鬧怎么辦?”
“是么?”
柳瑜狐疑。
她覺得祖母不似這么深明大義,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危險。
“當(dāng)然,”老周氏說的肯定,心里卻有點(diǎn)發(fā)虛,找個借口開溜,“你慢慢玩,我繼續(xù)炒菜!”
“你要去找剛娃?”
這個人荀逸知道,柳瑜的狗腿子,走到哪跟到哪的那種。
因?yàn)樽彀颓?,被他暗地里整了好幾次?p> “嗯吶。”
荀逸努努嘴,有些不開心,“家里的山藥怎么辦?”
“還沒泡好,繼續(xù)泡著就行?!?p> “狗蛋他們呢?”
“他們不是你的朋友,找我做什么?”柳瑜覺得奇怪,“你今天怎么這么多話?”
根本不符合小相公的性格。
“沒有,”荀逸有些慌亂,“就是有些好奇?!?p> “哦,聽說好奇心害死貓,你也注意點(diǎn)?!?p> 我也……注意點(diǎn)?
是戒備還是警告?
只一句話,荀逸又開始發(fā)散思維,整個人都愣在那里。
兩人的對話,狗蛋聽的真真切切,也相當(dāng)無語。
“逸哥,你想跟著一起去,跟嫂子直說啊,管彎抹角的,誰能一下想這么多?”
“不,我沒想一起去?!?p> 只是,不想自己娘子跟那些流著鼻涕的熊孩子,有什么接觸。
“哦,原來是我誤會,”狗蛋不好意思地?fù)蠐项^,“抱歉啊逸哥,我想太多了。”
難怪有人說自己是屎就把所有人看成屎,果然,他自個心思陰暗,就把逸哥當(dāng)成跟他一樣的人。
太不應(yīng)該!
想想也是,逸哥那種剩半個窩窩頭都舍得給別人的續(xù)命的人,心怎么會跟自己一樣黑。
神色復(fù)雜地看一眼荀逸,狗蛋默默地退場了。
見狀,在無人察覺的角度,荀逸一臉遺憾。
總覺得自家兄弟越來越不懂自己。
孤獨(dú)的陰影籠罩心頭,整個人都開始發(fā)悶,狠狠地看一眼還在扭來扭去的柳瑜,咬咬嘴唇,一步一頓離開。
背影,說不出的可憐落寞。
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終是一個人背負(fù)了所有!
老柳家,除了荀逸,沒人想這么多,也沒人有這么多心眼。
吃過飯,老爺子準(zhǔn)備趕集賣肉,“小魚兒,你喜歡吃哪個部位,我給你留下?!?p> “爺,別賣,這么點(diǎn)肉,還不夠自己吃,等會兒還要給二爺爺他們送去一些,能留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