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大陸,無雙國
深冬時節(jié),窗外惟見白雪皚皚,陰云沉沉,寒風咧咧,一身銀裝素裹的大地與蒼穹之間仿佛只有些許的空隙。
此刻在京城街邊一家酒樓的二樓窗邊,坐著一個很是漂亮的姑娘,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淡紫棉紗裙,眼眸如清弘般晶瑩透亮,清澈明朗。
她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下方騎馬而行的少年將軍顧臨風。
天寒地凍,芳草萋萋,她的心情,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時隔三年,他終于回來了。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呢?
或許他不記得,但她卻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已經整整三年零兩個月未見。
她猶記得,十歲那年的一場宮宴,十三歲的顧臨風一場比武論劍,神采飛揚,婉若游龍翩若驚鴻般的身影如刀尖般刻進了她的心里,從此再不識世間少年郎。
那時她年紀很小,喜歡恃寵而驕,肆意而為,只要是喜歡的都要悉數握在手中,不管是人還是東西。
所以她讓父皇下旨讓顧臨風進宮做了她的伴讀,不管他愿不愿意,這一伴便是三年。
三年中,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杜絕在外。
他性情冷漠,本就沒有什么朋友,連他唯一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也被她擋在了宮外,她甚至不許他跟別的姑娘說上一句話。
陪伴三年,他三年如一日的冷若冰霜,心如鐵石,好似那千年雪山上的高嶺之花,讓她靠近不得。
她送了無數次好吃的,好玩的和他最喜歡的長劍,但他總是冷眼旁觀,從不曾接受。
三年前,他突然請旨跟隨他的父親去駐守邊疆,走的干凈利落,不曾留下只言片語。
顧臨風走后,她整整哭了兩天,彼時她十三歲,對情愛之事依舊懵懂無知,卻將他刻在心中百轉千回。
他走后,她求皇兄打聽了他駐守的地方,一封接一封的書信送了出去,卻從未收到過一個字的回信。
為他,那時龍幽漫一度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堂堂一國公主,竟成了京城貴女茶余飯后的談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凝望著馬背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一如記憶里儒雅俊朗,面沉心冷。
三年的歷練,讓他多了運籌帷幄的泰然氣質,沉穩(wěn)了很多。
顧將軍攜子回朝,她特地求了皇兄帶她出宮,只為遠遠的見一見他。
然,或許只是她一廂情愿罷了。
望著遠去的背影,龍幽漫眸光輕顫,滿目荒涼,不經自嘲的輕笑。
爾后起身,低聲道:“回宮吧?!?p> 貼身宮女青蓮扶著她,神情厭厭的出了酒樓,車夫已經在路邊等候。
上了馬車,龍幽漫靠在軟墊上,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低沉。
青蓮知曉公主心情不佳,也知曉是什么緣由,不由得暗自替自家公主不平。
回了皇宮,龍幽漫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寢殿里,誰也不見。
她是父皇母后捧在掌心里萬般寵愛的長公主,美艷絕倫,尊貴無雙。
她想不明白,為何就是入不了顧臨風的眼呢。
隨即,又想到他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也未曾聽聞他有心上人,總還想要再堅持,反正三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再多個三年。
龍幽漫給自己的底線是,但凡他有了心上人,就絕不再糾纏。
堂堂一國長公主,還不至于同別人搶夫君。
想通了以后,龍幽漫整個人又變得神采奕奕,心情愉快的用了晚膳,還帶著青蓮去見了皇兄,又去看了自己的母后才回寢殿歇息。
與在酒樓時判若兩人,她本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活得肆意瀟灑。
從小長大,唯一不順的大概就只有與顧臨風的這場情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