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全詩八百四十字,如此冗長的一首詩,沈良能瑯瑯背出,這也足以說明前世他的文學素養(yǎng),這些東西的培養(yǎng)有些是有意為之的,到了此時沒想到全用上了。
這八百四十字的長詩,比諸葛亮的《出師表》的七百三十八字還要長,比三國時的一般的文章更是長了不少。其中的金句爆出,令人震撼的感覺層層磊疊起來,直到結(jié)束也令人回味悠長,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叫好聲從董府的宴客廳里不時的傳出來,這是來自西涼漢子的狂野之聲。論騎兵,西涼的鐵騎恐怕在三國是無敵的,這種無敵則多半是源于他們這種揚鞭躍馬的粗狂生活中。
即便是故意附庸風雅的吟詩作賦,在這群西北群狼中,也被添上了濃重的粗狂色彩。
沈良持續(xù)的展示著自己技高一籌的才華,方才的兇狠武力殺仇家,此時的膽大文采諷漢皇,如此這般的做下來,無非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征服這幫西北漢子。這也是他如今亟待要做的事,只有迅速的壓制住這幫家伙,接下來的動作才能更加的主動。
“好啊”
“好好好。”
……
叫好的聲音從宴客廳傳出,沿著走廊、甬道傳播出去,聲音越來越小,直到相府角落里的一間小房子內(nèi)。
那里,一張小桌子旁邊正團坐著三五人,這幾人沒有去參加那邊的宴席,倒在此處私下里喝起酒來。
其中一人,明顯的心情不太好,喝酒的速度就快了許多。
人最怕的便是喝悶酒,一旦自顧自的快速喝起來,就大大加快了喝醉的速度。
這喝悶酒的人便是牛輔了。
哥幾個看著這牛輔喝的有點猛,便忍不住的去勸慰他。
一人道:“輔哥,雖然董相表面上說要和沈良和親,但私底下無非是要借此拔了那十八路諸侯的牙齒罷了,等到打敗了那十八路諸侯,沈良也就沒了利用價值,董媛小姐應該不會嫁給沈良那廝的。”
牛輔沒有說話,只是又大口喝了一口酒。
另一人,是后來過來的,見牛輔仍然很不開心,于是道:“輔哥放寬心,誰都知道董小姐喜歡的是有才學的文人,咱們這些人里,讀書最多的,最有文采的,那就是牛輔哥了,方才那沈良我也見了,那就是一個粗人。”
說到沈良,牛輔雖然假裝不在乎,但還是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怎么?沈良怎么就粗俗了。”
那人見牛輔說話了,笑道:“牛輔哥,你可不知道,沈良方才進來的時候,有華雄原有的手下,對沈良有深仇大恨的,便過來要刺殺他?!?p> “嗯,是啊,沈良在咱們這里仇人應該不少,不知道能活幾天呢?!庇幸蝗搜a充到。
“……你們猜怎么著?!蹦侨死^續(xù)道:“那沈良一點沒有文人的謙讓,竟然直接說人家不是他的對手。”
大家聽著這矛盾沖突起來了,也都來了興趣:“然后呢?”
“……然后,董相就讓他們當場廝殺,了斷恩怨?!?p> “嗯,這倒是董相的做派?!?p>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這沈良的殘暴粗魯?shù)臉幼泳惋@露無疑了?!?p> 眾人屏氣凝神的聽著這人的敘述。
“那沈良竟然一拳把對方的腦袋打爆了?!?p> “?。??”
一陣吃驚的嘆叫,接著嘁嘁喳喳的議論開。
“一拳把人腦袋打爆?”
“這是什么人???”
“下手太狠了?!?p> “這種人……”
“絕對不是董媛小姐喜歡的人?!?p> ……
牛輔方才難看的臉色緩解了下來。
就在這議論聲中,遠處宴客廳一陣一陣的叫好聲,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那邊的事,這邊的幾個人其實是都感興趣的,雖然強裝著滿不在乎,但這邊的議論聲明顯小了下來,接著便都豎起耳朵去聽那邊的動靜。
宴客廳那邊,似乎是有人吟詩的聲音,期間還不時有叫好聲。
牛輔這邊,有人為了暫緩尷尬,于是說到:“那邊似乎是有人在作詩賦啊。”
“也就是咱們牛輔哥沒過去,要不哪輪得上他們寫詩賦。”
“是啊,要說詩賦,咱們牛輔哥自然是最厲害的?!?p> 牛輔搖頭笑了笑:“不要再捧我了,對面叫好聲不斷,定然也是一首好詩賦?!?p> 牛輔這樣說著,心里自然的有了一決高下的意思。
“定然沒牛輔哥厲害,不然我去把那首詩賦抄來,是好是壞,一看就知道了?!?p> “牛輔哥,怎么樣?”有人問了牛輔一句。
此時,牛輔自然是對那邊的詩賦很感興趣,凡是有些才學的,都會愿意在這方面對比一下高下的,何況牛輔在董卓陣營一直就是一騎絕塵的存在,此時自然想著要比一比。
尤其,此時那邊還有沈良,萬一他也寫了呢,這樣一比,在詩賦上將沈良秒殺掉,牛輔的心里也會好受一些的,在董媛面前也多了一份籌碼。
但牛輔自然要把這些都隱藏起來的,只是裝作好笑的搖著頭,說道:“哈哈,這些事沒必要,我要是比別人強,大家早晚會知道的,也沒必要刻意的比較一番……當然,如果你們想去就去,權(quán)當玩兒玩,誰也不要太當回事啊?!?p> 有一人自告奮勇的說道:“我去看看,有什么好的詩詞,便抄過來。”
牛輔搖頭笑了笑,默許了這事。
那人去了,便許久沒回來,可能因為《長恨歌》太長了吧。
當然,其中的原因,牛輔并不知道,只是見那人還沒回來,他有意的掩蓋自己的意圖,于是不停的陳述著自己如何如何不在乎輸贏的觀點。
“大家也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凡是詩詞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不好立見高下的,你們也知道……”
“也是因我家中自小重視這些,所以書讀的多了點,讀的多了,自然的就會寫了,大家夸獎我的文采如何,才學如何,靠的就是家中自小的培育,這些……當然,我聽說沈良出身卑賤,有些事沒辦法,出生在他那種家庭,可能都沒見過什么書的,你看他斬了華雄又打死刺客,看來他是自小習武的,習武誰都可以,但論才學估計不行……”
些許停頓,幾句來自別人的夸贊,之后牛輔繼續(xù)。
“所以,話又說回來,雖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是要是似我和沈良這種差距,在詩賦這方面,恐怕也能有明顯的差距出來,這也不好再假裝謙虛了,恐怕我牛輔要比那沈良的才學高出不少,便是天壤之別啊。”
“對對,天壤之別?!睅兹藨椭?。
“所以,或者沈良便寫不出詩歌,即便是寫出來什么,對比之下,我也能明顯的要比他強,這些也都是出身決定的,也就不算是什么優(yōu)勢。”
“嗯嗯嗯?!?p> “那是自然的?!?p> “是是?!?p> “牛輔哥,那是必然?!?p> 這樣說著話,那邊抄詩的終于是來了。
牛輔自然和眾人一樣的期待,但是佯裝著不在乎的問:“怎么這么久?怕是有不少好詩詞吧?!?p> “倒并不是有多少好詩詞,就一首?!?p> “那就怕是一首冗長的賦了。”牛輔自信的說道。
“就一首詩,只是比較長?!?p> “誰寫的?”
“那個沈良。”
“哈,一首詩能有多長,這廝怕是把文章寫成詩的形式了吧,詩詞看重的是內(nèi)容精悍、辭藻華美,如果一首詩寫的很長,怕是糟粕太多了。”
那人把詩遞過來,低聲說:“真的是詩,挺長的,辭藻倒好像也華美?!?p> 牛輔接過那首詩,笑著讀起來。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p> ……
當然,幾句之后,牛輔的笑容已經(jīng)僵持住,他想著默念不讓別人聽見了,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停下來,于是硬著頭皮讀了下去。
……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
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
直到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
牛輔讀完這詩,僵持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文無第一。
此時,明顯的沈良的才學已經(jīng)超過了他,而且是遠遠的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