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本王相當記仇
“不好意思啊,顧老師,我們初來乍到,可能情況您還不了解?!?p> 林思故優(yōu)雅地緩步來到顧盼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開口說道,仿佛剛才的冷場都不存在。
“您應(yīng)該聽說過郎氏吧,我們以銀行業(yè)起家,現(xiàn)在在全球各國有超過三百家主要銀行,投資遍布金融、文娛和各大產(chǎn)業(yè),雖然華國的業(yè)務(wù)之前一直以銀行為主,但也在逐漸開拓了。”
林思故食中二指夾著一張墨玉嵌金的名片,上面的金絲剛好是他的名字。
他倒是沒有把名片遞給顧盼的意思,只是在他眼前一晃,然后收回了自己的口袋。
顧盼充耳不聞,拿了支眉筆遞給助理。
“來,試試手,野生眉,毛流感重一點。先把眉形看清楚,然后眉筆畫出來形狀,要是形勢都弄不清楚,畫了還不如不畫?!?p> 他連半個眼神都沒遞給林思故,但是在說道“形勢”的時候,字音格外地加重,顯然意有所指。
“顧老師可能是這些普通的練習生伺候得多了,沒見過我們小柏這樣的,我們其實跟悅舞,是資源置換的關(guān)系,真要論起來,小柏的合同,應(yīng)該是S級以上的。”
柏影在旁邊壓低了聲音,對著顧盼說道。
他其實神色動作和語氣看起來都很真誠,也十分得體。
但是和袁明杰那種會讓對方舒服的禮貌不一樣,林思故的禮貌,始終透露著一股子“你們這些低俗的凡人,我倒是要讓你們看看,我對禮儀掌握得有多好。”
小助理其實有些被他唬住了,畫好眉,拿了眉膠要繼續(xù)的時候,手都有些發(fā)抖。
顧盼下巴微微揚起,舒展開自己的身體,背更直,肩更開,頸也挺了起來,卻并不刻意或僵硬。
他捏住小助理手里的眉膠,直接掰斷,扔了出去。
“什么貨色,都配在我這亂動了嗎?”
顧盼神色凜然,小助理差點直接趴在地上,但顧盼捏著他的手腕,微微發(fā)力,幫他穩(wěn)住了陣腳。
“用這個,阿拉產(chǎn)品從來都不要太貴的,合適啊,才是最最重要的啊。儂瞧瞧儂瞧瞧,外面有些破爛啊,看上去是貴得不要不要的,其實啊,中看不中用?!?p> 小助理有顧盼幫著提氣,暫時穩(wěn)了一點,幫顧盼刷眉膠。
于是本來顧盼偏儒雅的眉形,瞬間挑到了太陽穴,一下子飛揚跋扈了起來。
“顧老,就算不給郎氏一個面子,狼族的面子,你總要……”
林思故站在顧盼背后,貼近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
“哦喲喲,儂這是在搞什么啊,駭死個人了。都跟儂講過的,用對東西,用對東西。”
顧盼依舊拿柏影當空氣,又拿了管睫毛膏遞給小助理。
小助理接過去,突然想起來,還沒給眉毛定型,就放下手里的眼線膠筆,放棄了眼線,開始給顧盼的眉毛刷睫毛膏。
“啊呀呀,啊呀呀,儂腦殼也算是靈光的啊,這一下子就開了竅了,以后在外面行走啊,記得,阿拉顧老師跟儂講過的啊,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曉得伐?!?p> 顧盼平時在公司,一直講得是夾半調(diào)子方言詞的普通話,這會特意換上了大部分半調(diào)子方言,但是最后那個“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用的是字正腔圓的播音腔現(xiàn)代普通話。
“曉得啦,曉得啦?!毙≈磉B連點頭,應(yīng)和著。
林思故雖然長年在霧國生活,但畢竟血脈在國內(nèi),何況這會顧盼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也算是聽明白了,剛才這一段,根本就不是在聊化妝。
“好了好了,顧老師,算我們不對,這些算是我們的誠意?!?p> 林思故拿出一沓錢,甩在顧盼的鏡子前面,嘴上說的是誠意,但是后半句沒說出來的,很明顯是“你不要不識抬舉”。
“搞咩?。∮绣X了不起??!”
顧盼一個白眼直接翻上了天,他從包里拿出一把噴錢木倉,木倉口直接對準林思故,一疊美鈔直接噴出來,沖著林思故的臉就砸了過去。
顯然顧盼對類似的場景處理得十分嫻熟,這木倉都是處理過的,分量十足而且里面的錢,都是真的。
——但是確實花不掉就是了,每張上面顧盼都做了標記,全都會不知不覺回收的。
面子固然重要,票子也是一張不能少。
霧國持木倉合法,林思故看到木倉口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個漂亮的翻滾到了旁邊,然后利落站了起來,反手擒住顧盼的手腕要卸木倉。
顧盼卻根本不和他動手,直接放手,把木倉給了他。
“哦喲喲,你猴急個什么啊,見到票子這么興奮的啊?直接上手搶的?保安!有保安沒有,這里有人動手打人了啊?!?p> 林思故定睛看清那把木倉紅色的木倉身和碩大的LOGO,以這一地的錢,臉色都有些發(fā)青了。
他抬頭,發(fā)現(xiàn)這會,柏影的凳子已經(jīng)被踢得很遠了。
那凳子上有輪子,柏影身邊人來人往,每個人雖然都拿他當空氣,但是又好像每個人都嫌他礙事,凳子被踢過來,又踢過去。
柏影從小都是被捧著長起來的,學(xué)到的基本交際,不是在餐桌上,就是在舞會上,哪見過這種陣仗。
他無助地坐在凳子上,四下張望著,看到林思故的時候,搖了搖頭,想讓他算了。
林思故沒辦法,走過來,把手搭在柏影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出門去了。
“稍等一下,馬上解決。”
林思故一走,攝影棚瞬間像是在滾熱的油鍋里潑了一盆冷水,說話聲此起彼伏,熱鬧無比。
練習生們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每個人都有熟悉的造型師通知,大家自然是都安安靜靜的。
這會聽到指示,大家也就瞬間聊了起來,藍白的校服移動起來,從死氣沉沉的深潭,變成了一汪活水。
沒有人理會柏影,這和他預(yù)想的,毫無區(qū)別。
柏影有些累,他四顧茫然,在藍白色的海洋中,突然有一尾黑色的魚躍出水面,光彩熠熠,勾魂奪魄。
很不巧,就是剛摘了頭套的江月白。
狐王對于拍攝突然耽擱無比得不爽,本來下午還有聲樂課,他馬上就要“發(fā)”解決了的。
他覺得頭套發(fā)悶,就先摘了下來,甩了甩頭發(fā)。
他隨手綁了個馬尾透透氣,就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趕緊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對面的柏影又被路過的工作人員挪遠了一點,塞到了一個沒有燈光的角落里。
他逆著光,看到了狐王。
還好,他也在這,柏影想,如果他也經(jīng)歷過這些的話,希望那個時候,有人能幫他一把。
就像現(xiàn)在,我希望有人能幫我一把一樣。
他的目光不自覺定在了那邊,一瞬間,四目相對。
柏影感受到了半分支持和慰藉,回以了一個天涯同路的眼神。
江月白:臥槽,這小狼崽子長得還可以啊,怎么做到那么油膩的。
不對,特么這是上門來砸場子的?還跟我叫囂!
江月白怒氣沖沖朝著這邊走過來,顧盼抬手就把他鎮(zhèn)壓了。
“我的場子,你別搗亂?!鳖櫯谓o他傳音道。
“不行,我來氣,我跟你說,你是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苯掳庄偪窨卦V。
“以后有的是機會,今天的場子,必須我來立,不給他三分顏色看看,還真打算在老子地皮上開染坊了。”
顧盼光速畫了個面對面看著不至于過分,但是眼線已經(jīng)快飛起來的妝,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開始磨指甲。
“那你繼續(xù),需要的話喊我。”
狐王繼續(xù)跟方向組練舞去了,林思故和柏影應(yīng)該是對妖氣做過遮掩,江月白剛剛只是有所察覺,但分辨不出是誰,要不然他早就殺過來了。
不過顧盼這邊和林思故的對峙,他倒是看得十分清楚,并且想給顧盼點個贊。
——這也是江月白最近新學(xué)會的技能,有人發(fā)了什么東西,喜歡的話可以點贊。
當然,“喜歡的話”這個前提,是他把關(guān)注列表里所有人的動態(tài)都點了一圈之后,被袁明杰嚴厲教育過的。
好在狐王的關(guān)注列表里,除了平臺消息被嚴格管控的悅舞練習生,就只有各路美食博主了。
江月白平臺的置頂消息是“小江同學(xué)正在努力練習,有什么話請留言?!?p> 這條其實是他用來查看自己到底欠了多少祈愿沒還的,傳統(tǒng)的祈愿通道沒辦法篩選,他在這可以直接看熱評。
但是很快這條平臺消息,就變成了粉絲們固定打卡聊天的地方,再加上狐王偶爾會回消息,大家來得就更勤了。
在狐王連續(xù)三天深夜點贊自制麻辣燙、火鍋和佛跳墻之后,粉絲們終于聚集了過來。
“點贊區(qū)博主上線了?!?p> “我關(guān)注的博主有了新消息,請查收,大半夜的我查收點美照不好嗎?!?p> “消息通知來的+1,我已經(jīng)連著吃了三天外賣了,胖死了?!?p> “胖五斤就算了,我胖五斤能換小狐貍一張照片嗎?”
江月白點贊了這條,并且快樂地回了一張他搜索到的狐貍照片。
真的,動物園的,狐貍。
還怪害羞的呢,這也不知道是哪個狐子狐孫,隨便把不穿衣服的照片放出來,還好他們不化形。
狐王美滋滋收回了一點念力,然后那張狐貍照片,被粉絲們親切地“問候”了幾千樓。
不久后層主在一片哈哈聲中,血淚控訴,收到那張照片之后,他又胖了五斤。
于是這層樓的含哈量,徹底爆表了。——
多年后妖族大會上,陸鳴痛心疾首地表示要加強妖族的文化素質(zhì),尤其是理解能力,典型的反面代表,就是戲精妖帝四十四,科技之光江月白,還有一個狼族天才,柏影。
柏影的事跡其實他們要過很久才能發(fā)現(xiàn)。
比如現(xiàn)在,看著江月白眼中燃燒的怒火,柏影感受到的,是慰藉。
“要不是那個煩人的大妖怪,他一定會過來幫我說話的吧,之前的誤會還沒說清楚,就打了好幾架,他還愿意幫我說話,真是個好妖?!?p> 被發(fā)了“好妖卡”的江月白,暗中冷眼看著這邊,心下冷哼了一聲。
這小狼崽子居然還有兩幅面孔,之前好大的架勢裝得跟什么一樣,這會在那邊楚楚可憐當小白花。
誰家小白花一拳打趴下一只獅子??!白瞎了這張臉。
江月白別過頭,正好錯過了林思故的進場。
要不然,他就會知道,柏影的架子都去了哪。
——都在林思故身上呢。
林思故去而復(fù)返,拉著一個巨大的餐車,推著幾層的咖啡,走了回來。
他邁著優(yōu)雅地臺步,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用低沉的聲音,開口道,“大家都辛苦了,小柏初來乍到,幫大家買了咖啡,雖然一時倉促,沒有上好的手作,但是蒸汽的,也勉強湊合了?!?p> 開始的半秒鐘里,確實有人抬腳準備往這邊走。
江月白輕輕打了個響指,像是在練舞一樣,大家就恢復(fù)了原樣,繼續(xù)拿他們當空氣了。
“在本王面前用魅術(shù),果然是在海外呆久了,班門弄斧四個字,都不知道怎么寫了?!?p> 狐王冷哼一聲,拿出小本,翻開新的一頁,在寫上林思故和柏影的名字,然后在后面一人畫了一個正字。
想了想,在柏影后面又加了一個。
“誒,前輩,你這是日記嗎?好像隨時都看你在寫東西啊。”
羅北湊過來,問了一句。
“就是就是,剛才寫的是什么啊?”小南也有些疑惑。
江月白一本正經(jīng):“記仇?!?p> 方向組:……
“上面沒有我們的名字吧?”安東顫巍巍問了一句。
“有?!?p> 方向組:?!!
江月白打開一頁空白,對著白紙念道,“羅北,讓我跟老師說改范,教我跳舞?!?p> “安東,幫我?guī)Я巳物??!?p> “小南,幫我擋了二十八張合照?!?p> 看著李嘯西期待的眼神,狐王無奈合上了本,“不好意思,剛認識你,有機會一定記仇?!?p> “啥也不說了,以后誰要當紅中,都不行!”
安東伸手,瘋狂揉了揉狐王已經(jīng)沒多少肉的小臉。
一直被紅中本人拒絕加入的麻將組笑鬧成了一團,和遠處的氣氛,像是兩個世界。
林思故被晾在一旁,一直沒人搭理,愣了半天,還是拿了杯咖啡,來到了顧盼面前。
“顧老師,這就當我給您賠罪,您老,得饒人處且饒人,要不然,以郎氏的地位,下次在坐在這的,可不一定是誰了?!?
碼農(nóng)不吃土
雖然要控制體重,但是狐王還是快樂地拿著剛收到的紅豆,去買了冰淇淋。 由于慘被顧盼抓包,他不得不在跑步機上待了兩個小時。 下了跑步機之后,狐王在小本本上《感謝名單》那一頁,加上了幾行字: 感謝【始于薄秋止于盛夏】的8個紅豆、【全部是皮皮】的1個紅豆。 狐王轉(zhuǎn)圈圈筆芯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