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十月打算要使喚裴俊剝蝦。
自家相公畢竟是皇上,在眾人面前還是要給足面子的。
下人退下去之后,十月就俏皮的說道:“快,給我剝蝦。”
裴俊笑著說道:“好,給你剝蝦,是我的榮幸?!?p> 裴俊的手指細長,皮膚白嫩。龍蝦的紅油沾染上有了獨特的風(fēng)味。
裴俊專心盯著龍蝦剝,十月則認真盯著裴俊的手。
裴俊只當(dāng)她是監(jiān)工,監(jiān)督自己有沒有好好剝蝦。
越看十月越歡喜,對著裴俊喊道:“相公。”
裴俊聽到這個稱呼,警戒的看著十月。
每次十月只要喊自己相公,或者語氣稍微熱情一點,每次都是有什么事情要為難自己。
十月笑著說道:“你別這么警戒的看著我,我又不會揍你,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素心,素心上次說我身體很虛,需要調(diào)養(yǎng),我依著他的方子調(diào)養(yǎng)了這么久,好像還是沒有什么用處?!?p> 裴俊看著十月消瘦的臉,把手里剝好的蝦送進了十月的嘴里。
對著十月說道:“我問過御醫(yī)了,孩子現(xiàn)在胎位是正的,身體也沒有什么問題,你現(xiàn)在身體有點虛,但是到時候用藥配合是可以平安生產(chǎn)的,你不要害怕?!?p> 十月吃完嘴里的蝦對裴俊說道:“其實只要把素心請過來,我一定會沒事的,但我擔(dān)心他的狀態(tài),我只考慮自己,不考慮他是不是不太好?”
裴俊一邊剝蝦一邊對十月問道:“你覺得如果你是素心,你會怎么抉擇?”
十月思考了一下回答:“心還在山上,不想下山?!?p> 裴俊把蝦輕輕放下,隨即把手在放在一側(cè)的水盆里洗凈。
不慌不忙的把手擦干。
緩緩說道:“十月,我希望你能在某些事上面,不要那么悲觀。你們是朋友,你的存在對于他來說從來都不是負擔(dān),所以他為你下山也不是。你不要愧疚。我知道你想為他做點什么,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心里很難過??墒沁@些從來都不是你們的錯。”
“十月你要知道,他沒錯,你也沒錯?!?p> 十月聽到這個話,再次難受了,十月問道:“可是,我沒錯,他也沒錯,到底為什么會這樣了呢?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所有的人都活著,為什么只是跟我一起出了一趟門,然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p> 慢慢說著,十月的聲音就變成了哭腔。
十月聲音顫抖的繼續(xù)說道:“相公,我覺得我總是被保護的那個人,以前被爹爹保護,后來被你保護,再后來素心,臨潼,我是不是那個拖累你們的人?”
裴俊知道,十月心里有個坎,但是上次談過了,裴俊便覺得,這個坎不會太深了。
可是今天再次聊到這個話題。
十月的情緒依舊如此激動。
裴俊抱住十月的腦袋,在十月的耳邊說道:“發(fā)生了,我們沒有辦法去彌補,我們放下這個執(zhí)念好不好,我們?nèi)ふ倚碌某隹?,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你想想孩子?!?p> 十月在裴俊的懷里,翁翁的說著:“其實我知道,在某一天,我會釋然,可是今天不行,我很難受。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我放下了,我努力過,就在上次,可是我失敗了?!?p> 裴俊的眼睛通紅。
十月在裴俊懷里,沒看到。
裴俊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正常。
緩緩的對十月說著:“你覺得你的存在是拖累,你覺得是我們保護了你。那就讓我來給我的娘子說道說道吧,我在外面不論有多苦,回來只要看到你,你一定是笑臉,你覺得很日常,可這份日常暖著我的心;有時候懶總想使喚人,你就任勞任怨的幫我跑腿,讓我不上朝的時候可以懶惰成一個廢人;還有一次刺客殺進寢宮里,你把我護在身后,自己面對刺客眉眼不崩;我忙的時候,你還會靜靜的把我們的愛情寫成話本;如果陪伴是一句情話,那你已經(jīng)書寫了厚厚的一本了?!?p> 語氣平緩,但眼角掉了一滴淚。
砸到了地上。
繼續(xù)對十月說道:“起初對你還構(gòu)不成愛意的時候,我并不明白,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后來對你深愛的時候,就總覺得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梢耘阄液芫煤芫玫亩Y物。”
十月在裴俊的衣物上擦掉眼淚。
裴俊沒有躲避,任由自家的小家伙如此這般。
十月擦掉眼淚,抬頭看向裴俊。
裴俊也看向十月的眼睛。
十月對裴俊說道:“你哭了?!?p> 裴俊笑了出來,對十月說道:“傻丫頭。”
十月掛著淚痕笑道:“嗯,是有些傻。相公,謝謝你,謝謝你看到我的好?!?p> 十月又突然笑了。
裴俊不明所以。
十月笑道:“相公,你這肌肉有點硬啊,剛貼著你,發(fā)現(xiàn)你肚子上的肉,硬硬的。”
裴俊伸手去摸十月肚子,模仿十月發(fā)言:“娘子,剛摟著你,發(fā)現(xiàn)你這肚子有點大啊,你是不是吃撐著了?”
十月的眼睛掛著眼淚帶著笑意。
贊同著裴俊的話:“嗯,吃撐了,最近吃的有點多?!?p> 三言兩語,十月的情緒慢慢平復(fù)下來。
最后對裴俊說道:“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我們?nèi)フ宜匦陌桑覔?dān)心我的身體。”
裴俊上手摸著十月的腦袋。
溫柔對十月說道:“好,我們?nèi)フ宜匦??!?p> 十月看著裴俊的眼睛問道:“其實我有點害怕,依舊遇到上次那種事怎么辦?”
裴俊的手停頓在十月的后腦勺。
慢慢下移到十月的后背。
裴俊說道:“我在呢,發(fā)生什么一切都由我在。”
十月以為裴俊會給自己講大軍有多強大。
會給自己講兵馬有多能打。
可他都沒有。
只說了這么一句,我在呢。
十月覺得勝過千言萬語。
自己已經(jīng)十分安心了。
得夫如此,何其有幸。
不日兩人便朝著素心所在處進發(fā)。
素心在路上有些緊張,不知自己會看到怎樣的素心。
路上常常暗自猜想遇到素心時的場景。
如果一定是哭的場景,那么誰先哭。
什么方式哭。
素心作為男子漢,他也會哭嗎?
一切猜想都成了十月心里的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