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倪昆一覺睡飽,悠然醒來,依稀聽到一男一女正在說話。
“師哥,你要是敢練這《葵花寶典》,我就天天給你戴綠帽子?!?p> “死丫頭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練這種邪門武功?你若不放心,將這袈裟還給那小子就是?!?p> “誒師哥,你說那小子練了這功夫沒有?他要是練了……嘿嘿,我長這么大,還真沒見過太監(jiān)呢……”
“死丫頭你想干什么?”
“就想瞧瞧太監(jiān)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師哥你難道不想么?”
“我想尼瑪……死丫頭你皮癢了是吧?就不怕長針眼么你?再說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小子筋骨無力,經(jīng)脈細(xì)弱,身上半點(diǎn)武功都沒有么?”
“那,那他興許是剛剛自宮沒多久,傷還沒養(yǎng)好,還沒正式開始修煉呢?”
“叫你胡說……”
砰!
敲擊聲響起,聽起來像是用錘子直接往腦門上砸了一記。
與這可怕的敲擊聲一并響起的,還有女子的呼痛聲:
“又打頭!師哥你輕點(diǎn),再打頭我就要變傻子了!”
男聲嗤之以鼻:“你本就不怎么聰明。”
倪昆聽得直乍舌:敢情剛才那仿佛錘子敲頭的一聲“砰”,居然是那師哥一家伙敲在了自家?guī)熋媚X袋上?
聽起來這似乎還不是第一次,而那師妹居然也只是叫痛抱怨,居然沒有受傷?
又是一個頭很鐵的女英雄?
倪昆心里一陣震驚,這個有點(diǎn)亂來的世界,高手貌似有點(diǎn)多??!
正驚嘆時,男聲忽然冷冷道: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p> 倪昆從善如流,翻身坐起,向著對面二人點(diǎn)頭致意:
“多謝二位援手之恩……”
說話間略作打量,只見這對師兄妹,都是二十幾歲的樣子。
男的體態(tài)矯捷,五官端正,面皮焦黃,有如赤銅,神情淡然,予人淡漠冷酷之感。
女的身姿婀娜,膚色有些微黑,但樣貌倒也俏麗佼好,是個美人。
倪昆聽二人對話,知道這倆師兄妹是對情侶,于是只略打量了那女子一眼,便收回視線,順勢瞥一眼身周,只見所在之地,似乎是一座荒廢的山野小廟。
一堆篝火正自廟堂中燃燒,那對師兄妹坐在篝火前,男子拿著一疊大餅烘烤著,兩眼冷冷地注視著倪昆。
女子則手捧倪昆帶著的袈裟,就著火光看一眼袈裟上的字跡,又面帶微妙笑意,眼神古怪地瞧著倪昆。
嗅著大餅焦香,饑腸轆轆的倪昆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卻顧不得腹中饑餓,首先嚴(yán)正聲明:
“那個,我并沒有練過那《葵花寶典》,也沒有打算修練。”
“真沒練過?”那女子神色間有幾分不信。
倪昆抬頭,亮出喉結(jié):“真沒練過啊?!?p> “這樣啊……”女子微黑俏臉上頓生失望。
倪昆滿頭冷汗,心說你在失望什么啊喂!想看太監(jiān),去皇宮里找啊!
心里如此吐槽時,就聽那焦黃臉男子冷冷道:
“你叫什么名字?瞧你衣料名貴,身攜秘藉,荷包里還有丹藥、金瓜子,該當(dāng)出身不錯,怎淪落到這等地步?”
倪昆心說得,難怪您二位之前救我時自稱是壞人,俠士救人,哪有趁機(jī)把人渾身上下搜上一遍的?
面上卻不動聲色,只一臉沉痛地說道:
“在下倪昆,家世原本確實(shí)不錯,只是不幸被山匪襲莊,滅了滿門,只在下一人勉強(qiáng)逃得一命。先前驚懼交加,又累又餓之下昏倒路邊,若不是二位援手,在下怕就要被野狼叼去了?!?p> 說著他站起身來,對著兩人抱拳一揖:
“救命之恩不敢或忘,不知兩位恩公尊姓大名?將來必有厚報?!?p> 男子冷冷道:
“我們救你,原也只是順手,并沒有指望你報答?!?p> 女子笑道:
“你一個家破人亡、不會武功的小家伙,哪有機(jī)會報答我們?若你這秘藉是門正經(jīng)神功嘛,倒也可以拿來報答,可惜偏偏是這種要割掉命根子的邪門功夫……”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樂不可支:
“這還真是……哪個缺德玩意兒創(chuàng)出的功夫?”
男子焦黃冷臉上也浮出一抹笑意:
“當(dāng)是宮里的公公?!?p> 那女子樂呵一陣,又對倪昆說道:
“我叫梅超風(fēng),我?guī)煾缃嘘愋L(fēng)。你這秘藉呢,我們用不著,不過你那些金瓜子呀,還有那六枚丹藥呀,咱們可就不客氣啦!”
陳玄風(fēng)冷冷道:
“還有那削鐵如泥的匕首。那般鋒利,正是我們橫練功夫的克星。在你小子手上,對我們自是毫無威脅,但若落到高手手上,怕就會害了我們師兄妹?!?p> 梅超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所以,你那匕首呀,我們也要笑納了?!?p> 倪昆干笑兩聲,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心里卻道:竟是陳玄風(fēng)、梅超風(fēng)這二位!
好吧,既然這世界可以有柳生飄絮、大歡喜女菩薩、葵花寶典、拜月邪教,那么有陳玄風(fēng)、梅超風(fēng)也就不足為奇了。
瞧這兩位現(xiàn)下的年紀(jì),似是剛出江湖沒多久,恐怕都還沒有闖下“黑風(fēng)雙煞”的名頭,心也還未徹底變黑。
當(dāng)然,既是黑風(fēng)雙煞,那么自稱壞人,施恩挾報,把他搜刮一空,倒也不出意外了。
不過倪昆本就認(rèn)為好人該當(dāng)有好報,做好事就該得到實(shí)質(zhì)性的回報,這樣子所有人才會都樂意去做好事,社會風(fēng)氣才會越來越好。
因此他也不會為了那么點(diǎn)身外之物,就跟陳玄風(fēng)、梅超風(fēng)翻臉,只沖著二人靦腆一笑:
“那個,陳兄,梅姐姐,在下已有多時水米未進(jìn),不知可否……”
說話間,他視線落到陳玄風(fēng)烤著的大餅上。
陳玄風(fēng)也不廢話,分出一塊大餅,向倪昆拋來。
倪昆連忙伸手接過,道了聲謝,顧不得那餅燙手,拋顛著吹了兩下,咬下一大口,沒嚼幾下便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
“慢點(diǎn),小心噎死?!泵烦L(fēng)笑著,將倪昆盛水的葫蘆拋了過來。
倪昆接住葫蘆,打開塞子,灌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說了聲多謝梅姐,又狼吞虎咽吃喝起來。
陳玄風(fēng)也將大餅分與梅超風(fēng),與她一起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倪昆三兩下吃完大餅,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梅超風(fēng)見狀,將自己手上的大餅撕下一半拋來,倪昆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將餅吃完,又灌了半葫蘆水,這才呼出一口長氣,暗嘆一句:“總算活了過來……”
緩了一陣,見陳梅二人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倪昆閑著也是閑著,心說這兩人師出名門,或許能知道不少秘聞消息,當(dāng)下便狀似好奇地問道:
“陳兄,梅姐姐,你們是出來行走江湖的嗎?小弟對江湖武林也頗有興趣,不知道如今這江湖上,是個什么形勢?都有哪些知名高手?又有哪些名門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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