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入眼血色如此奪目。
嬌嫩的肌膚與血色交織,如同一攤爛泥。
放眼望去,她的眼睛還保持著生前的神采,睜得大大的。
光是看眼睛的話,就會以為她還活著。
那種活躍跳動著的靈光,是一具尸體所不應(yīng)具備的。
雙手交疊在胸前,不知是從天臺躍下的時候故意為之,還是與地面沖擊的時候?qū)е碌摹?p> 鮮血從她的全身各個部位流出,鋪設(shè)在身下,像是一張大床一般。
而她,就是躺在床上的,那華美尊貴的公主。
隱約間,她的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望月悠路過她的身旁,眼角瞥見那縷笑意。
不知為何,他感覺到了一股悲哀憐憫。
就算時光變遷,這個笑容想必也會在他的腦海里停留一段悠久的歲月。
“走快點!”
突然,望月悠的身體被狠狠推了一下。
回過頭去,一名警視廳巡查狠狠地瞪著他。
對方的眼神中滿是憤怒,好似望月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一樣。
他推著望月悠向前走,路過少女身旁的時候,腳步頓了頓,輕微嘆息了一聲。
對著醫(yī)護工作人員微微鞠躬,這名巡查隨后將望月悠推進了車?yán)铩?p> 汽車的引擎聲轟鳴,緩緩載著眾人離去。
望月悠回頭看了一眼現(xiàn)場。
忙碌的醫(yī)護人員,設(shè)立封鎖線的工作人員,
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少女。
這一幕幕景象在望月悠眼中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消失了。
“你為什么要殺她?”
身旁,巡查的聲音低沉。
他垂著頭,雙目無神地看著下方。
“我說了,我沒有殺她?!?p> 望月悠收回目光,語氣淡然。
被愚弄的憤怒已然消散,心情也恢復(fù)平靜了。
雖然現(xiàn)在身處迷霧,但事情總是要一步步來的。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己跳下去的,而你恰好在現(xiàn)場嗎?!”
巡查抬起頭,猛地抓住了望月悠的衣領(lǐng),怒吼道。
望月悠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著。
“三森巡查,可以了,松開他。”
這時,一直在車上默默看著窗外風(fēng)景的男人低聲開口道。
他看上去有些年齡了,稀疏的胡渣從下巴延伸到了臉上,給他增添了一分滄桑感。雙眼卻沒有隨著歲月而渾濁,依舊充滿著精氣。
這是一名久經(jīng)戰(zhàn)場擁有豐富經(jīng)驗的‘老兵’,大的情緒起伏已經(jīng)留給了青春,現(xiàn)在只剩下經(jīng)過時間沉淀過的沉穩(wěn)。
望月悠心中下了判斷。
果然,三森一聽到他的話,雖然不甘心,卻還是松開了抓著望月悠衣領(lǐng)的手。
他好像有些泄氣似的對著男人問道:“久下警部,這個瘋子最終會收到什么樣的處罰?”
名為久下的男人點燃一根煙,眼神迷蒙,“這要看他到底是不是兇手了?!?p> “現(xiàn)場就他一個,那還能有假?”
“凡事別這么快下判斷。”久下吐出一圈煙霧,站起身,“差不多該到了,走吧?!?p> 他的話語剛剛落下,汽車就慢慢地聽了下來。
警視廳,到了。
......
“說吧,怎么回事?”
昏暗的房間里,久下隨意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坐在他對面的望月悠問道。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不咸不淡,里面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威脅,就好像只是在跟一名熟人交談一般。
懸在天花板上的吊燈一晃一晃的,映出望月悠的側(cè)臉忽明忽暗。
輕微垂眸,望月悠的聲音依舊平靜:“她的死跟我無關(guān),是自殺,等鑒識課的結(jié)果出來應(yīng)該可以證明我的清白,還有......”
望月悠頓了頓,看向久下:“你們搜查課的不在現(xiàn)場真的沒關(guān)系嗎?”
“沒事,他們已經(jīng)是成熟的鑒識課了?!?p> 久下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再次抽了一口煙,“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應(yīng)該親眼看見了一切吧?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說來聽聽。”
“你們從我身上搜出來的信,應(yīng)該還沒看吧?”
見久下點頭,望月悠緩緩說起了事情的起因和經(jīng)過。
當(dāng)他說完后,整個監(jiān)視房間的搜查課成員,完全的鴉雀無聲了。
片刻后,三森打破了平靜。
砰!
“這種謊話,他當(dāng)我們是白癡嗎?!”
三森一拳砸在桌子上,讓桌子抖了抖,桌角的灰塵揚起,又灑落在了地上。
他雙拳緊攥,牙齒咬的咯吱響。
這一切,都被麥克風(fēng)傳到了久下的耳麥里,又被聽力靈敏的望月悠聽到了。
“你們招人的時候從來不鑒定精神嗎?比起在這里審問我,還不如趕緊把你的部下帶去精神病院看看吧,多吃藥,多睡覺。”
望月悠平靜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多謝關(guān)心,我的部下我心里有數(shù)?!?p> 久下扶額,輕輕將這個話題帶過了。
“希望のはな繋いだ絆が,今僕らの胸の中にあるから——”
突兀的鈴聲響起,讓本來安靜的房間一瞬間變得吵鬧了起來。
久下手抖了抖,面上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連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略微皺眉,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嗨.......我知道了......嗨......”
不一會,久下掛斷了電話,對著望月悠揚了揚下巴,“收到上級的話,你可以走了,不過......”
他將臉乍的湊到望月悠面前,按住耳麥,輕聲道:“盡快查出兇手?!?p> “就這樣,我們有需要會再次傳喚你的?!?p> 站起身背對望月悠擺了擺手,久下率先走出了房間。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了望月悠一個人,顯得安靜而壓抑。
他沒有急著出去,而是靠在座椅上,雙眼地看著輕輕晃動的吊燈,下意識地撫摸著戒指。
這場審訊不知道過了多久,望月悠走出警視廳的時候,明月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替代了太陽。
繁星點綴,伴著微風(fēng),讓他舒適地伸了一個懶腰。
“望月悠先生,我家老板正在等著您?!?p> 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急什么?讓他多等等也無妨?!?p> 望月悠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腳步慢悠悠地向著前面走去。
他口渴了。
身著OL裝的女子沒有再說什么,靜靜地跟在望月悠身后。
月色照在大地上,將二人隔開。
連接在一起的,只要陰影。
......
另一處審訊室。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普通的佐藤小姐哭喪著臉。
她只是,恰好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