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辖?p> 第一次獨自離家,心里難舍親情,姬銘燁嗓子哽咽,一句話也沒敢開口,他怕叔父感覺到自己的不舍和稚嫩,也怕自己不能自已,辜負了家人的期望。
官道彎彎曲曲,樹木飛速后退,眨眼,叔父已經(jīng)看不到了。姬銘燁勒馬回望,在心里知道叔父一定還在城門處,遲遲沒有回轉(zhuǎn)。姬銘燁跳下馬來,向著來路又自叩頭,作別家人,自己又下決心,一定在國子監(jiān)里修出成績,休沐時好返家,讓家人高興。復又上馬,以普通馬速向著國子監(jiān)分院行去。
……
出了縣城后復行三十里,經(jīng)過三亭村就能望見峰巒疊嶂的化龍山脈東麓了,這是化龍山脈支脈,靈氣沒有化龍山脈濃厚,沒有什么村子和幫派,倒是聚嘯山林的草莽都在里頭蟄伏。官府對他們也沒太好法子,山林高聳,林深路迷不容易絞殺和追擊,作案后大部分又分散到各村去,作為正經(jīng)村民生活,真是一個活脫脫的法外之地?;埳矫}東麓在縣城南交接處有山谷驛道通過,可以到祖星鎮(zhèn)。
化龍山脈東麓前幾日剛剛下過一場大雪,雖然天氣晴朗,但在山谷中通過時還有山風刮過樹木,自樹木上洋洋灑灑的雪花落下,別有一番風味。有道是: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
似和不似都奇絕。
惱人風味阿誰知?
請君問取南門月。
記得年年,探梅時節(jié)。
老來舊事無人說。
為誰醉倒為誰醒?
到今始知難離別。
姬銘燁懷著離別愁緒,又見雪景紛紛,一番滋味,也苦也甜,離愁陣陣,思緒紛飛,想想平日里這時跟弟弟妹妹、叔叔嬸娘的種種,不覺感到難能可貴!但是出了家門才知道“誰家愁緒誰家怨?離別時難別亦難,恨不平日常親近,時到分時悔恨晚!”信馬由韁,漸行漸遠,只余官道上馬蹄輕痕。
……
“勿那娃娃,速速前來,讓你賊爺爺痛快痛快,如若讓我等樂呵夠了,能放你安然過去,如若不然,看你賊爺爺一斧子將你剁為兩半,紅花白點,自去喂狼!”一陣吆喝,驚醒了愁緒中的姬銘燁。
抬頭一望,在驛道上蹦出十來個大漢,緊衣短打,一水的灰布棉襖、棉褲和棉靴子,一看就是周邊鄉(xiāng)里強人。
姬銘燁運足目力,仔細觀瞧,為首三人,均為后天武者圓滿修為,一個高些的使一柄三股叉,兩個高矮差不多的使一板斧和環(huán)首大刀。后邊七八個人均是后天武者,從初期到后期不等,應該都是搖旗吶喊的小嘍嘍。
姬銘燁自忖自己到了練氣初期后,修得法術還沒有實踐,這不高不低的修為正好試試,眼珠咕嚕一轉(zhuǎn),計上心頭。
氣質(zhì)一變,唯唯諾諾道:“各位爺,我…我就是一個過路的書生,該怎么辦?”
“哈哈哈,裝什么裝,是不是去國子監(jiān)分院的,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天天吃香喝辣,賊爺爺我們苦哈哈的,今天風水輪流轉(zhuǎn)了,你過來,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還有功法,丹藥等給我們留下,要是給的快了,爺爺我看著高興,興許能夠饒你一條狗命,如果愛惜錢財,賊爺爺讓你人財兩空!”比較矮的一個人開口說道,一看他五短身材,肌肉膨出,脖子和腦袋一般粗細,感覺他爆發(fā)力驚人,這是修行了普通功法的基本表現(xiàn),身材都練走了樣。
“哈哈哈,就是就是,我們黃爺最講承諾,趕緊把東西交出來?!币槐娦D嘍聽了老大說話,轟一下子起哄道。
“對面是黃爺當面吧,我就是一落魄書生,不是去國子監(jiān)分院的,我身上就一個小包袱和這把短劍,估計還沒有各位爺身上的物件兒值錢呢!”姬銘燁孩子心性,繼續(xù)裝著樣子道。
左邊的矮個子皺眉說道,“黃爺,別真是個窮書生,操,這開門不利?!?p> 黃爺看到姬銘燁好似不似裝的,也心里犯嘀咕,別就是個窮書生吧,又上下看了看,結果看到馬匹,才一驚。暗忖:“媽的,好險!差點被騙了,看來對面的功夫不咋高明,要不然早沖過來了,不如將計就計,先靠近,抓過來慢慢炮制,就不信黃爺我榨不出二兩油來?!泵寄恳粩Q,惡狠狠的道:“勿那書生,賊爺爺也不是好惹的,你說你是書生,可有證據(jù)?讓爺爺我看看!”
“有、有?!奔с憻钰s忙裝著害怕的樣子,邊搜索包袱邊說道:“我有中秀才的文書。大爺們,我現(xiàn)在就拿出讓你們看看,我修習武術不行,到現(xiàn)在連后天境界都沒有到,讀書還行,各位老爺行行好,放我過去吧!”說著,拿出個紙質(zhì)的書卷,好似中秀才、舉人的證明一般。
“老丁,你去,將東西拿過來?!秉S爺說著,并且眉頭微微一擰,眼睛沖著拿三股叉的老丁做做臉色,并且示意先抓過來。
“好!”老丁領會到了意思,不敢掉以輕心,疾步走向姬銘燁,看樣子是要取通知一看。只見姓丁的邊走邊凝聚力量,等到了近前準備施展手段,活捉姬銘燁。臉上卻是故作輕松說道:“你是秀才啊,真不錯,我們可是去官學上了好久也沒有功名在身,不錯嗎!來把東西給三爺拿來,我看看?!闭f話間,離的姬銘燁就剩下二米多距離,腳下發(fā)力,左手輕背鋼叉,右手一伸就要躍過來抓姬銘燁的脖子。
姬銘燁將紙張隨手一扔,熟練運轉(zhuǎn)水木混元氣,右手快速抽出短劍,向前一遞?!班邸币宦曧?。
“哎呀!”嗆啷啷,鋼叉掉到地上,叫做丁爺?shù)娜穗p手捂著胸口,“嗚嗚”想著說什么,但是沒等說出,倒地一抽搐,死了。
這個丁爺死的可也真的冤枉,大意之下沒想到這個柔弱書生會出手,還有對自己的功夫也太自信了,覺得后天圓滿怎么也能躲開偷襲,結果有心算無心,沒有什么功勞呢,人就交待了。姬銘燁還劍入鞘,心道,終于解決了一個,如果三個一起打,可能會打不過,這次沒有任何擔憂了,于是泰然自若的看向強盜們。
“好個陰險小子,賊爺爺定然將你碎尸萬段!以解我心頭之恨!”
“三弟啊,哥哥們給你報仇!”只見得剩下兩個賊首一左一右展開身法,迅若雷霆般到了近前,一個斧頭由上向下劈,一個大刀由左下向右上撩。
斧風和刀風嗚嗚作響,眼看著就要砍到姬銘燁了,只見藍色光華一閃,一個水藍色盾牌擋在了身前,斧頭和大刀幾乎同時砍到了盾牌上,只見水波蕩漾,層層疊疊,一下將巨力給卸的剩下了二成,再也造不成什么傷害了。姬銘燁輕踩罡步,躲開攻擊,右手劍指,左手自肩膀開始做拭劍式,口中默默吟誦水箭咒:“晢晢水霧,為我所用,凝化堅實,利穿金石,急急如律令!極!”右手劍指指向用斧黃爺?shù)男乜?。只見自劍指上凝化出一道藍色水線,看似是水,但是又有堅如實物的怪異感覺。
“啾——”
一聲響,射向黃爺。
“哎哈!”黃爺一驚,將板斧一立,貼在了胸前,只聽“?!?,“咕咚!”兩聲,再看黃爺,倒飛出去五米多遠,口噴鮮血,一臉驚恐,板斧貼在身上,斧身上有一指頭大印記,深入半寸,清晰可見。幸虧板斧厚鐵硬鋼制造,要不然黃爺也地交待到了這冰天雪地里。
“大人,請住手!大人,請住手!”使環(huán)首大刀的漢子趕緊高呼。
姬銘燁聽到喊叫,捏住法訣,暫停咒語,看向環(huán)首大刀漢子。
“大人,實在不知大人是先天武者,煉氣修士。我等魯莽了,還望大人饒我等狗命,感恩不禁!我等定當為您立祠拜謝,不敢有須臾怠慢!”環(huán)首大刀漢子害怕姬銘燁不耐,霹靂巴拉趕緊說道。
“不搶我了?”姬銘燁明知故問,想著揶揄和逗弄一下他們。
“不敢,不敢!”黃爺緩過一口氣,趕緊表態(tài)。
“哦,你們說打就打,說停就停。小爺我不是很沒面子么?”姬銘燁模仿黃爺說話,笑著說道。
“不會,不會。”黃爺趕緊搭話,“讓大人您費了心力,這里有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您今天高抬貴手,放我等離去。如果不是因為家境貧寒,我們幾個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p> “什么東西,拿上來看看?!?p> 使環(huán)首大刀的漢子趕緊從懷里拿出一物,畢恭畢敬的到了姬銘燁近前,雙手托舉過頭,彎腰呈上。
姬銘燁小心觀察后,用左手將其抓在手中。左手微微一沉,此物非金非木,也不知何物制造,造型為一塊團龍玉佩,圖案簡潔,寥寥幾刀刻錄出團龍的形體,然后在雙龍間有一凸起獨立圓珠,取雙龍戲珠之意,有意思的是中間圓珠是獨立嵌入進去的,能夠活動。用手輕輕轉(zhuǎn)動,發(fā)現(xiàn)是陰陽魚形態(tài)雕琢的珠子,黑白各半并相互揉和,從哪方看都是太極圓球。姬銘燁微微沉吟,不知道這是作為什么用的,單說是玉佩,也精致的過了分,而且看來不似近代物件兒。
暗忖一會兒,說道:“這個是什么東西,看著也不值錢,打算這就把我打發(fā)了?嗯——”說著,右手微微顫抖,似要再次出招。
“大人,大人,且慢??!”黃爺慌張叫道?!按宋锸俏覀?nèi)值茉诨埳矫}東麓的一個廢棄遺址內(nèi)發(fā)現(xiàn)的,得到后不管是水浸、火燒、斧劈、刀剁均不能壞,肯定是個寶物啊,再者我們真的就此一件稀罕東西,沒有再金貴的了,請饒了我們吧。”
其實,姬銘燁就是這么一說,也就試探下能否再得到點什么甜頭,結果看看實在是榨取不出什么了,眼睛一瞇,故作冷酷道:“滾吧,別在此間害人,如若再犯,我必將爾等萬箭穿心,烈火焚身!”
“是、是!小的們馬上滾,馬上滾!”黃爺招呼環(huán)首大刀漢子,將他扶將起來,以斧拄地,踉蹌回轉(zhuǎn)到了強盜群中,轉(zhuǎn)身向姬銘燁稽首?!袄隙∈俏覀円黄饋淼模@下身死,還望老爺能允許小的們收了尸體,好生埋葬,您看可否?”“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你們沒有想劫掠我,也不至于如此,去吧??茨銈円彩菨h子作為,恁得做了強盜?!奔с憻罨叵霘⑷说姆N種,頓感心中怦怦亂跳,強作鎮(zhèn)靜,心中又不免憐憫,沒好氣的說道。
黃爺一看姬銘燁送了口,也是大松一口氣,看來今天遇見個心善的,要不能不能走脫還是兩說,趕緊派了兩個小嘍嘍,將丁姓大漢尸體抬著,向遠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