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洪醒來的時候,是在醫(yī)院。救護車和警察帶走了童靜,也救了轟然倒地的梁洪,順路捎上了癱軟了幾個小時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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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查房的時候了,醫(yī)生進來,看到了已經(jīng)醒來一陣子表情木然的梁洪,示意護士檢查梁洪的各項身體指標,開始詢問梁洪,“你感覺怎么樣”?“嗯,還好”?!澳銢]什么問題,就是有點疲勞加上喝酒太多了,血壓有點高,不過脂肪肝中度要重視了”。觀察兩天沒什么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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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做完例行檢查就帶著助手們和實習生們離開了。病房里還有一張床,是空著的。梁洪這才開始觀察環(huán)境。
他被送到了北醫(yī)三院。他開始回憶起來昨天的一幕幕,從活動酒會出來,他喝了酒就沒開車,打車到了童靜住的小區(qū),看到了安寧,也看到了,好像是在血泊中的童靜。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些畫面讓他心里一片混亂,忽然很痛苦的感覺襲來,他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動了動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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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找身邊,桌上有杯水他拿起來看了看,旁邊是他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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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緊拿過來手機,可惜已經(jīng)沒電了。房間沒人,他需要出去找找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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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站起來穿上了醫(yī)院的拖鞋時,門口匆匆進來一個人,帶著打包的飯盒,是梁洪公司的合伙人姚新生,一看梁洪已經(jīng)醒了,趕緊放下手上的飯盒,說梁總躺下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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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說老姚,這怎么回事……,姚新生看了眼梁洪,拿過來那杯水,說:我剛下樓買飯時倒的,你先喝。你的事,我也是大概知道一點,具體可能還要等等。昨天晚上,醫(yī)院給我打電話,讓我來醫(yī)院給你辦理住院手續(xù),我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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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很明顯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他喝了口水,放下水杯。也沒問什么,等著老姚說話。姚新生也沉默了幾秒,說,周成快到了,他和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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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是梁洪的朋友,也是童靜公司的老板。姚新生話音剛落,周成就進來了,他和姚新生點點頭,走到梁洪面前,問了句,你還好吧,剛才進來時我問了主治大夫,說你沒什么事。
梁洪點點頭,說還好,感覺沒事,就盯著周成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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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嘆了口氣,說梁洪啊,咱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了,新生也不算外人。我就直說了,你有個心理準備。不管怎么樣,冷靜理智思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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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周成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梁洪病床腳邊,一邊說:童靜跳樓自殺,派出所要求調(diào)查,讓你醒了去一趟或者你不方便的話,他們下班前會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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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不太愿意看梁洪的眼睛,就掩飾著看著姚新生。姚新生慢慢站起來,走到了窗戶邊,開始欣賞外面什么都沒有的風景。周成知道梁洪想問什么,“人還在ICU,目前還活著,但是情況不太好”,說完很快接著說,“你愛人安寧,昨晚來了但是這邊會診之后,被送到了隔壁的六院,她的情況現(xiàn)在不太明確,她家人在趕來的路上”。喘了口氣,他還是沒看梁洪,邊用手整理下梁洪的被子,接著又說:新生已經(jīng)安排你們公司的人力總監(jiān)去你家了,我老婆也在你家陪你兒子,放心吧。
我還沒聯(lián)系上童靜的家人,但和警察協(xié)商繼續(xù)由我這邊聯(lián)系,警察就先不聯(liá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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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說完這些,看了眼已經(jīng)站在窗邊看著外面不知道想什么的姚新生,也沉默了下來。旋即,為了打破沉默似地,從他帶來的東西里遞給了梁洪一個手機,是童靜的手機。他還帶來了充電器,幫梁洪把手機充上電,袋子里還有一個保溫杯,一些生活用品,周成把這些都放到了病床邊的床頭柜里,擺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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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呆呆地,手里握著童靜的手機,仰頭看著天花板,不說話,也不看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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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做完這些,坐在每個病房都會有的,病床邊的家屬專用小凳上。
唉,他重重嘆了口氣。終于他能看著梁洪了,他說:兄弟,這個手機是昨晚找到的,沒和警察說,你先看看吧,一會兒警察來了之后,估計會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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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看看童靜那邊,有什么事你讓新生叫我,你老婆那邊我也過去看看。六院就在三院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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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在梁洪病床被子的腳部拍了拍,又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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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新生還是站在窗邊,沒回頭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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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的手握著童靜的手機,眼角忽然有滴眼淚要滲出來一樣,他不用看,童靜的手機對他來說沒秘密。童靜是個單純的像仙女一樣的人,她純潔干凈,不諳世事,不太和別人交往,也從來沒談過戀愛,有時梁洪覺得她有些許自戀和自閉,但是正是因為童靜的單純和不愿被外界打擾,才難得在學術領域有罕見的創(chuàng)新科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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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還是慢慢地打開了童靜的手機,干凈的開機背景,簡潔的幾個App icon排列有序,微信里沒什么太多聊天也沒加什么群,相冊里有很多自拍,還有些工作時會用到的照片,還有些在住的地方拍的各種小東西。還有和梁洪的那張合影,被放在了個人收藏文件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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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張照片是一個檢查報告,梁洪看清楚時如五雷轟頂一般,徹底被震驚了。他再也躺不住了,他匆匆要站起來,不小心碰到了床頭柜上的東西,弄出了很大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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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邊的姚新生被他弄出的聲響驚到才回了神,趕緊過來說,梁總你要干嘛?“我要去看看童靜”,梁洪急切地說。姚新生看著梁洪,像看著外星人一樣想說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卻成了“你等下,我先去打聽打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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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說“我和你一起去”,姚新生趕緊阻攔,說“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合適,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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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新生把梁洪生摁住在床上,自己急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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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也冷靜了一些,他又拿起來童靜的手機,小心地翻著,像拿著珍寶怕碰壞了一樣。慢慢地,他流出了眼淚,他實在忍不住心里的痛,片刻,他的眼淚越涌越多,他躺回去床上,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雙向中年少女
童靜,安寧,梁洪都住進了醫(yī)院。童靜住進了ICU,梁洪沒什么事,只是中年人的脂肪肝高血壓,安寧住進了六院,那是公立的精神病院,他們的命運軌跡,從此發(fā)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