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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死

《野蠻生長》(322)新札幌無事發(fā)生

希望之死 天魔劫火 2608 2024-11-24 00:33:17

  黑脖學(xué)著短視頻里網(wǎng)紅的音調(diào),裝腔作勢說道:

  “嘿!您猜怎么著!

  咱老札幌人兒早起一睜眼,就好這么一口兒,內(nèi)叫一個特么地道~”

  “哈哈哈!學(xué)的還挺像~”老板娘笑得直咳嗦,碗里的湯灑出來一些:

  “臭小子,閉嘴老實吃吧~”

  黑脖搓搓手,掰開一次性筷子,準(zhǔn)備享用久違了的早餐。

  “いただきます!”

  (我開動啦?。?p>  依然是熟悉的老味道,下料猛口味重,對于清淡的關(guān)東煮來說簡直是太咸了,齁兒嗓子的咸。

  碗里的豆腐、海帶、蟹棒、魚丸和烏冬面全是科技與狠活兒的預(yù)制菜,與現(xiàn)如今流行的有機健康理念完全背道而馳。

  可在低廉到離譜的價格面前,健康什么的,那都不叫事兒了。

  ·

  店里就餐的盡是老街坊老鄰居,全員熟客,無一例外,全都從事勞累又低薪的社會底層工作。

  在黑脖的鄰桌,穿著藍(lán)色制服的清潔工小妹在聊著明星八卦,胸口插著試電筆的電工大叔在聊橄欖球季后賽。

  戴著貓耳頭盔的快遞員小哥兒則在聊昨晚的幫派火并,倆快遞員為了爭論到底是山王會還是極真組贏了,唾沫四濺吵了起來。

  繁華都市的下城區(qū),被遺忘的貧民窟,熱熱鬧鬧的煙火氣息,

  木村隆二喜歡這亂哄哄的,臟亂又吵嚷的感覺,這是他的地盤,他的家。

  滿腦子都是打架的事,只顧著悶頭干飯,對其他人聊天的內(nèi)容絲毫不感興趣,聽了也是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

  填飽肚子打個嗝兒,小伙子立馬生龍活虎起來,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場,

  走到前臺,往那破舊的罐子里扔幾枚硬幣結(jié)了賬,熟練地扥出一張衛(wèi)生紙抹抹嘴走人。

  不知為何,公共汽車站臺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趕時間的打工仔,平時早高峰也是人多,但沒今天這么離譜。

  黑脖一連等了三輛車愣是沒擠上去,看了看表還早得很,有大把的時間可供浪費,一尋思學(xué)笑也不太遠(yuǎn),便決定溜達(dá)著徒步去。

  ·

  機動車道擁堵的極其嚴(yán)重,車子一輛貼著一輛,一眼望不到頭,

  耳朵里灌滿了‘滴滴滴!’的汽車?yán)群退緳C們互相“問候”十八輩兒祖宗的罵聲。

  人行道上,隨處可見嘴里叼著面包片兒,奔跑著的學(xué)生和上班族。

  一輛老舊的雙層巴士打開了門,里面的乘客再也忍受不了擁堵,烏央烏央地往外涌,加入了這支由打工仔和窮學(xué)生組成的徒步大軍。

  “我去,都堵這兒了,今天可真夠熱鬧的?!?p>  黑脖吹著口哨,雙手插兜兒,以一副經(jīng)典的街溜子形象在滾滾人潮中漫步而行。

  作為黑瀨的學(xué)生,他不必為上課遲到感到擔(dān)心,反正到了學(xué)笑也是抽煙打牌消磨時間,

  對于他們這些被社會拋棄的差等生來說,早已經(jīng)是破罐子破摔,喝酒打架才是正事。

  慢悠悠地穿過街區(qū),來到十字路口,黑脖很快找到了交通擁堵的原因——

  幾輛‘沃爾沃’大卡車橫在路口,一群戴著安全帽的工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卸貨,

  工人們將一個個鐵皮柵欄板子拼接起來,連接成一堵長長的高墻,將路過的人和車都攔在外面。

  ·

  這堵臨時搭建的高墻擋住了四車道中的兩條,對面的‘下北澤’街區(qū)也被完全封鎖起來,

  通勤道路變得極為狹窄,這才造成了嚴(yán)重的交通擁堵,

  很多在下北澤街區(qū)上班上學(xué)的平民都被擋在墻外,一個個的都是情緒激動大聲抗議,

  為防止有人推倒墻板,一群身穿高分子塑料鎧甲,手拿透明盾牌的防爆特警揮舞著棍子,站成一排警戒。

  “頭一次見這么多條子~”黑脖驚訝地自言自語。

  一輛掛著市政廳拍照,頂部裝有大功率喇叭的面包車停在防爆特警身后,正在循環(huán)播放刺耳的AI生成錄音:

  「新札幌市民們,你們好,由于該路段地下水管爆裂,相關(guān)工程單位正在緊急施工中,給各位出行帶來不便,還請諒解!」

  被堵在半路的人群可都不聽那套,即將因為遲到被扣工資、扣學(xué)分的工人和學(xué)生們都在破口大罵:

  “麻辣隔壁噠!你特么半夜修不行么?非得早高峰修?!”

  ·

  一群拄拐杖的老頭兒站在路邊看熱鬧,黑脖聽到老人們在議論:

  “他們在撒謊,俺家兒媳還在洗衣服呢,壓根兒沒停水?!?p>  “那他們排這么大陣仗,堵路修水管干啥?”

  “為了平賬唄,不強行找點活兒干,還怎么撈油水。”

  “我知道咋回事兒,是為了掩蓋昨晚的黑道火并?!?p>  “哪有這么夸張?你這老家伙可真是的,張口閉口都是陰謀論?!?p>  “啥陰謀論,昨晚的槍聲跟特么過年放炮似的,你沒聽到么?”

  “屁都沒聽到,老子睡得香著哩?!?p>  “懂了,他睡覺沒戴助聽器~”

  聽了老頭兒們的談話,黑脖感到疑惑,便問道:

  “老爺子,極真組大本營不是在松井街么?咋還跑咱這兒打來了?”

  “主戰(zhàn)場的確是在松井街,”老頭兒掂著將棋棋子說道:

  “但是戰(zhàn)場不止一處,那兩家?guī)团蓜荽蟮乇P多,昨晚在對面下北澤街也打起來了,

  聽那槍聲,噼里啪啦的,肯定死了不少,

  殖民地總督和黑道沆瀣一氣,條子為了掩蓋事實,這才裝成修路封鎖現(xiàn)場,實際是在幫黑道洗地呢!”

  “哦哦,這么回事兒啊,老爺子您挺懂啊?!?p>  “俺有個孫子,不務(wù)正業(yè)在街上混,偶爾幫山王會的賭場送送酒水,能得到點兒道上消息。”

  ·

  黑脖遞過一根香煙,謝過了老頭兒,沿著臨時搭建的高墻一直走,走到人煙稀少的僻靜所在。

  左右看了看沒有條子,從附近工地偷了個梯子搭在墻上,爬過高墻跳進(jìn)了下北澤街區(qū):

  “嘿嘿,繞個近路,順便看看里面到底咋回事兒。”

  下北澤街區(qū)的居民似乎都被疏散了,或者被命令不許出門,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沿街商店緊鎖的卷簾門上清晰可見彈孔。

  黑脖小心翼翼貼著墻走,穿過幾棟樓,吸了吸鼻子,察覺到風(fēng)里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

 ?。ㄟ@特么什么味兒?又腥又臭的,附近有屠宰場么?)

  又穿過一棟樓,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幾輛紅色的消防車停在十字路口,戴著防毒面具的消防員正用高壓水槍沖洗路面。

  黑脖藏在綠化帶的灌木叢里,偷偷查看附近的排水渠,終于找到腥臭的來源,水上飄著一層厚厚的血痂,

  一大群‘嗡嗡’叫的綠豆蠅正貪婪地吮吸著漂浮的油脂和凝結(jié)的血,羽毛漆黑的烏鴉正啄食著水里漂浮的肉塊和腦漿。

  ·

  (那老頭兒說的沒錯,這里是黑幫火并的戰(zhàn)場之一。)

  黑脖食管一陣灼痛,胃酸翻涌,惡心得差點兒把早餐吐出來,捂著嘴巴強行憋住了。

 ?。ㄟ@是死了多少人……)

  沿著綠化帶蹲伏前進(jìn),一些穿著迷彩服的國民衛(wèi)隊士兵正彎著腰收集街道上散落的武器,各類槍支和武士刀被碼放到一輛皮卡車上準(zhǔn)備拉走。

  繼續(xù)向前摸索,發(fā)現(xiàn)很多穿著白色塑膠生化防護(hù)服的醫(yī)務(wù)人員,

  這些人正將一具具完整的尸體或是不成型的碎尸收斂進(jìn)裹尸袋,裝進(jìn)冷凍車運走……

  木村隆二(黑脖)自詡勇敢,自詡是個十足的狠人,打群架從來都是勇往直前沖在第一個。

  可現(xiàn)在,目睹了如此場景,他被嚇得腿肚子轉(zhuǎn)筋,渾身止不住的打顫:

 ?。ㄟ@…就是黑道火并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這和打架完全不同……這是打仗,玩兒命啊……)

  ·

  趁著看守的警衛(wèi)開小差,黑脖從封鎖區(qū)的高墻翻了出來,

  他的手腳都已被嚇得冰涼,臉色青紫,哆哆嗦嗦拿出打火機,抽了兩根兒香煙才緩過些。

  他開始后悔抄近路的決定了,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準(zhǔn)會做噩夢的。

  路邊一家‘索尼’電器專賣店的櫥窗里,堆放著大大小小幾十臺電視機,正在播放新札幌早間新聞,

  男女主持人的臉上都掛著職業(yè)的虛偽笑容:

  “昨夜至今晨的噪音,是聯(lián)邦國民警衛(wèi)隊的夜間防空演練所致,這是官方權(quán)威解釋,所有其他說法皆是陰謀論。

  請各位觀眾不要輕信謠言,本市治安良好,市民安居樂業(yè),一片欣欣向榮之景色~

  新札幌,

  無事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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