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王會頭目金全順率領(lǐng)五百余名穿黑西裝的馬仔,簇?fù)碇僦麟x開體育場館。
走出場館的時候,變天了,
空氣變得有些壓抑,濕度驟然升高,三顆月亮都被稠密的烏云遮住了。
金全順抬頭望著逐漸陰霾的天空,長出了一口氣;
“這老太太,霸氣側(cè)漏,全場上千號黑道兒狠人,都被她一個人給鎮(zhèn)住了?!?p> “能選上議員的都不簡單,必定是踩著尸山血海上位的狠角色?!饼S藤凜凜花說道;
“有參議員這句話作保,近藤老賊不敢派人追殺咱們,算是安全了。”
“安全……只限今晚而已?!鄙缴蠌匾舱f道:“老太太話里有話,
她只保證我今晚能安全撤出極真組的地盤,安全到家,之后就撒手不管了,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誰能打贏這場幫派火并?!?p> ·
“幫派火并…還打個屁,不是說要和談么。”陳星憤憤不平地說道,
急于為妹妹報仇的他,心中憋著一股無名火,
顯然是對少主口頭答應(yīng)的臨時?;饏f(xié)議心存芥蒂,此刻竟然無禮地頂撞了少主。
“該罰!”
阿凜蜷起食指,照著陳星的腦門兒彈了個腦瓜崩:
“阿星,你傻啊,咱們和極真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休戰(zhàn)?!?p> “彈俺腦門兒干啥…”
陳星揉著額頭:“可是…少主都和那近藤老賊握手了…”
“笨蛋!那都是演給老太太看的,
為的是給足她面子,參議員當(dāng)然知道咱們兩家不可能?;??!?p> 陳星搞不懂了,撓起了頭發(fā):“那她忙活這一通,圖啥呢?”
“參議員是在威脅,在警告,在催促,
告訴我們雙方,別再墨墨跡跡打塹壕戰(zhàn)了,
她希望我們沖出防御工事,速戰(zhàn)速決,盡快分出個公母來,免得長時間沖突為她的造成不良的政Z影響,最后不管哪家贏了,都得給她交保護(hù)費(fèi)?!?p> “就是這個意思。”金全順點(diǎn)頭說道;
“就像歷史上無數(shù)的互不侵犯條約一樣,廢紙一堆。條約簽署的那一刻起,它的撕毀就進(jìn)入倒計時了。”
·
“好吧…好吧,俺懂了,不用再解釋了,顯得俺像個傻瓜似的…”陳星嘆了口氣:
“少主,俺別無所求,只求戰(zhàn)斗到底……”
“渴望復(fù)仇的不止是你一個,好哥們兒?!?p> 山上徹也拍拍結(jié)義兄弟的肩膀:
“見過燈叔以后,我就開始備戰(zhàn),誓要與那近藤老賊死磕到底?!?p> “好!有少主這句話,俺就放心了?!?p> 一行人說著,在數(shù)百名馬仔的簇?fù)硐麓┻^馬路,走到體育場館街對面,
今夜,燈叔的手下傾巢而出,顯得蔚為壯觀。
兩百多輛車沿著便道牙子密密麻麻地??恐蛑p閃火,為比武審判的亡者致哀。
·
陳星快步跑過去,和一名持槍守衛(wèi)車輛的馬仔問了些什么,隨即朝著一輛改裝過的奔馳商務(wù)車跑去,拍著車窗玻璃,嚎啕大哭起來。
金全順嘆了口氣:“那輛車的后座拆了,改成了殯儀車,陳紅小姐的遺體停放在車?yán)?,羅賓先生在另一輛……”
幾聲悶雷傳來,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金全順招手示意,一名馬仔跑步給少主遞來一把雨傘,山上徹也禮貌拒絕了;
“謝謝,你自己用吧?!?p> 他淋著雨,捂著腿上的傷口,一瘸一拐走到奔馳商務(wù)車邊,與陳星擁抱,拍著后背安慰。
金全順看了不住點(diǎn)頭:
“少主真的長大了,他這樣做,幫會弟兄們都看在眼里,往后都會對他誓死效忠?!?p> “不,少主做這些并不是為了作秀,而是真心實(shí)意?!饼S藤凜凜花搖頭道;
“他和陳紅是青梅竹馬,那孩子一直暗戀少主,少主卻只對由奈小姐有感覺,
小紅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令他心懷愧疚。
剛才看他的時候,少主眼睛里的某些東西,屬于少年的東西,消失不見了?!?p> “殺死心中的男孩兒,”金全順說道:“成為山王會真正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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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遺體的奔馳商務(wù)車開走了,
山上徹也和陳星互相攙扶著,他們的西裝外套濕漉漉的,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一輛加長版經(jīng)過防彈改裝的的雷克薩斯LS400轎車開了過來,金全順親自開車將二人接走。
這是一場回家的歸途,同時亦是為幫派兄弟姐妹送別的送葬儀式。
前后各有一百多輛車打著雙閃的各型汽車,在淅瀝瀝的小雨中低速行駛,離開極真組的地盤,前往山王會的地界。
齋藤凜凜花望著車窗外濕漉漉的街道,擺烏冬面攤的老夫婦正在收拾桌子,她摩挲著邪刀‘七丁念佛’的刀鞘,心想;
?。ㄟ@場雨過后,新札幌會熊熊燃燒,血流成河……
我們之中,能有多少人活到最后呢?)
身邊的陳星抱著頭一言不發(fā),阿凜望向后視鏡,
看到坐在副駕駛位的少主布滿血絲的眼睛;
那眼里已被仇恨和殺意填滿,再也剩不下一點(diǎn)點(diǎn)的空間留給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