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而那兔女郎殺手咕嘟咕嘟喝酒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痛飲某人的鮮血。
黑老大被嚇壞了,哪里還敢藏著掖著,知無不言,林奇問他一句,他能滔滔不絕答上十句,求生欲直接拉滿。
兩小時的問訊過后,真相雖未揭開,也得到不少線索,壓抑郁悶許久的林奇終于感到一絲寬慰,擰開一瓶運(yùn)動飲料喝起來。
“收獲不小,就問到這里了。”
“怎樣處置他呢?”西格德莉法真心為林奇感到高興,自己終于能為愛人的復(fù)仇出一份力。
“交給老爺子,本地人的事咱們少摻和。”
林奇把這位狼狽不堪的黑老大交給酒吧老板處置,并詢問此人的下場將會如何。
“他會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但不會死。”老瓊恩如此說道:“我會把這惡棍交給那些被黑虎幫欺壓的街區(qū)民眾,套著腦袋痛揍一頓出出氣,然后綁起來,扔到警局門口。”
“這就完了?”西格德莉法大惑不解:“這家伙作惡多端,問什么不殺了他?”
“真是好姑娘,我看出來你有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在這黑暗混沌的世道里難能可貴,
但你還不了解我們這里,約克城是滋生犯罪的土壤,無數(shù)的街頭混混小馬仔摩拳擦掌,隨時準(zhǔn)備取代那些黑老大。”老瓊恩無奈地?cái)偸终f道:
“今晚,我們殺了大馬猴兒安東尼,的確能解一時之恨,但可憐的洗衣工南希小姐不會因此復(fù)活,總有人說正義會遲到不會缺席,都是特么的屁話!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
拯救下城區(qū)治安的唯一方法,就是長期的巡邏掃蕩,然而約克城警局只為有錢人服務(wù),我們這些貧困破敗的街區(qū),就算發(fā)生火災(zāi),消防隊(duì)都懶得過來。
如果殺了大馬猴兒,過兩天,黑虎幫沒準(zhǔn)兒會選出一位更狡猾,更殘忍的混蛋當(dāng)老大,給街區(qū)造成十倍百倍的威脅。
不如放了這條惡犬,讓他率領(lǐng)黑虎幫的狗崽子們,去和死對頭青龍幫狗咬狗,咬得兩敗俱傷才好?!?p> “原來如此?!绷制媛犃T挑起了大拇指:“有智慧,懂隱忍,瓊恩老先生,您不愧為這片街區(qū)的教父,難怪那些年輕人尊重您?!?p> 離開老瘸腿兒酒吧,告別了新結(jié)識的朋友們,
二人在汽車旅店整理黑老大交待的模糊線索,反復(fù)聽錄音,摘抄下有用的信息,從中甄選,準(zhǔn)備開始調(diào)查。
黑老大知道帕特里夏·林奇,也知道潘多拉的毀滅暗藏著陰謀。
“盲眼獸血洗潘多拉,那絕非天災(zāi)!確是人禍無疑!”他如此說道。
另一個重要信息,黑老大聽說過帕特里夏·林奇把志同道合的礦工們組織起來,建立了某種神秘組織,并且他還知道約克城有類似的群體。
原話是這樣交待的:
“大塊頭,我對帕特里夏·林奇了解不多,我不住在礦區(qū),我當(dāng)時是個普通文員,通過消息靈通的記者得知,帕特里夏是個危險分子,引起了潘多拉高層的關(guān)注。
至于帕特里夏的死……當(dāng)年那場礦難,礦場的人以預(yù)防疾病傳播為由,草草燒掉了礦難者尸體,催促家屬趕緊辦葬禮,當(dāng)年看起來還算合理,可事后仔細(xì)一想,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兒。
而且,帕特里夏與你問的另一個問題存在聯(lián)系,你問我蟑螂指代什么。
據(jù)我所知,蟑螂,是上層人對于某個群體的蔑稱,夜總會的VIP客戶只有在喝多了以后會提到這個詞,看來平時對于外人是不提的。
我是開夜總會的,陪了很多酒局,也就聽到不少醉話,蟑螂并不是指本市眾多的工會集團(tuán)。
蟑螂有更高的,或者說,更危險的追求,
副市長的侄子說蟑螂是恐怖分子,一些自稱為‘公社社員’的恐怖分子,其危險程度堪比劫持星船的極端宗教組織圣戰(zhàn)旅。
這是我這輩子第二次聽到“公社”這個單詞,大塊頭,我猜你要問我第一次聽到是什么時候了。
當(dāng)年在潘多拉報(bào)社上班的時候,主編喬爾曾對帕特里夏·林奇這個礦工做出評價,
說他是潘多拉公社的創(chuàng)始人,還說這位礦工必會成就一番偉大事業(yè),一通莫名其妙的分析,把我們聽得云里霧里。
不久后,這位以大膽直言而著稱的主編喬爾·莫塔死于一場離奇的車禍,
那天下著大雪,喬爾抱著買給孩子的圣誕禮物走在家門口的大街上,一輛闖紅燈加逆行的泥頭車徑直開過去,把喬爾主編碾成了一灘碎肉,他的女兒親眼看到這一幕,從此得了抑郁癥。
后來查出那司機(jī)每百毫升血液里酒精含量110毫克,因?yàn)榻煌ㄕ厥伦锒琢舜罄?,距離他上次保釋出獄僅有一個月。
圣誕節(jié)都放假了,大街上哪來的泥頭車,報(bào)社的人都覺得蹊蹺,可沒人敢去質(zhì)疑,畢竟這位主編因?yàn)橹毖圆恢M得罪了不少人,活膩了才會去作死調(diào)查此事。
大塊頭,我不知道這其中潛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陰謀,也不清楚帕特里夏·林奇的組織具體是干嘛地,但有件事我可以肯定,
‘蟑螂’和‘公社’是指代同一類人,官員政客與資本大佬最痛恨的一類人,。
若要尋找線索,你們可以去約克城下城區(qū)圣地亞哥大街131號稻草垛酒吧看看,
一位傳媒大亨家的小少爺醉酒后說過,稻草垛酒吧是令人作嘔的蟑螂窩。”
翌日,
林奇開著那輛租來的雪佛蘭老爺車前往目的地,圣地亞哥大街,這條約克城貧民窟里的貧民窟,幫派分子都嫌這里太窮收不到保護(hù)費(fèi)。
為了不引起注意,上午特地去了趟舊貨市場搞了兩身行頭,以符合街區(qū)的風(fēng)格。
西格德莉法穿了件土里土氣的厚棉布連衣裙配長筒襪,還特意化了特殊的妝降低顏值,編了兩根大辮子,活脫脫一個剛進(jìn)城的柴火妞。
林奇自己穿了件掉色的紅黑色格子襯衫,磨舊的背帶牛仔褲,看起來就像個收廢品的,為了不引起注意,還用遮瑕粉掩蓋了部分傷疤。
停車的時候,西格德莉法開玩笑朝他抱怨:“我扮丑妞兒,你卻扮靚仔,真不公平。”
“瞧瞧我這倒霉德行,和靚仔搭得上邊么,咱們的角色是一對剛進(jìn)城的鄉(xiāng)巴佬兒,可惜身高沒辦法消除,還是得被人多瞧幾眼?!?p> “身高的確是個問題,除非……咱倆坐輪椅進(jìn)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