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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賦

第18章 :紈绔

華亭賦 唐風(fēng)宋月 2316 2021-01-27 09:00:00

    王元昱嫌棄她的粗糙,傷自尊的話對于靜姝而言并沒有用,她一點也不惱,不過當(dāng)日晚上王元昱讓童生給她送去一瓶藥膏,說是給她擦手,擦臉用,靜姝打開瓶子聞了聞,一股子清涼的甘菊味,這個味道,她并不陌生,爹爹曾送給阿娘一瓶,阿娘舍不得,后來被她與香兒悄悄“偷”了去......一時恍惚起來。

  “喂,你這是什么表情,為什么不高興?”童生的話讓靜姝回過神絲。

  “我應(yīng)該高興嗎?”她抬頭問童生。

  年輕的少年眨眨眼,“大將軍送給宋娘子時,她就很高興?!?p>  靜姝笑了,童生卻露出不屑的表情來,“大將軍果然沒有說錯?!?p>  “說什么?”

  童生道,“但凡女子收到這么珍貴的東西,要么驚訝,要么開心,都是俗不可待?!?p>  靜姝一窒,童生哼了一聲,揚長而去,見他走遠了,靜姝隨手將藥膏從窗口丟了出去,立即愣住,她這是在做什么?她又趕緊跑出去,拾起藥膏,緊緊的握在手里。

  次日,靜姝繼續(xù)曬畫,王元昱沒有來,她頓感輕松,但黃昏時他回到書房,呆坐了片刻,又匆匆離去,一句話也沒有與她說,當(dāng)她如空氣般,靜姝見他神色不佳,更不愿去觸這個霉頭,一連數(shù)日皆是如此,讓整個幽篁小筑也不免氣氛緊張,有好事者去問吳總管,被吳總管罵了一頓,險些被趕出幽篁小筑。

  靜姝己將所有的畫曬完,準(zhǔn)備向他稟報,不過這會子他正在發(fā)脾氣,屋內(nèi)畫紙滿天,一片狼藉,所有伺侯的奴都躲得遠遠的,連童生都不知去了哪里,靜姝不敢跑遠了,怕他萬一喚人無人應(yīng),那么對她們這些人說更是災(zāi)難。

  靜姝見宋袆來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宋袆并不進屋,問她道,“多久了?”

  靜姝回答,“大將軍回書房有半個時辰了。”

  宋袆笑了笑,“還有得折騰,你們別去管他,等他氣消了自然好了?!?p>  靜姝低頭應(yīng)了一聲,宋袆看了看她,見額上的腫己消,“傷好了嗎?”

  靜姝趕緊回答,“己經(jīng)好了,多謝娘子的藥?!?p>  宋袆笑道,“不用謝我,一切都是大將軍吩咐的?!?p>  “是?!膘o姝答道。

  宋袆發(fā)現(xiàn)她的確如元昱所說,像一個悶葫蘆,問一句答一句,不由得掩嘴而笑,靜姝抬起頭,有些驚訝,宋袆問來,“聽說你是京口人?”

  “是?!?p>  “巧了,我也是京口人,家住桃花渡,你可知道那個地方?”

  靜姝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京口有好幾個渡口,奴記得沒有桃花渡,倒是建康有一個桃花渡口?!?p>  “沒有嗎?”宋袆驚訝,“四周種植了許多桃花。”

  靜姝想起來了,“娘子說的是石林渡口嗎?那一片便是有許多桃花?!?p>  “對,對,又叫石林渡口。”宋袆感概一聲,“我離家十幾載,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最愛去桃林玩,依稀記得渡口有一個賣桃花餅的老婆婆,不知現(xiàn)在還在嗎?”

  靜姝想了想,“奴不知有賣桃花餅的老婆婆,記得有賣桂花餅的老婆婆。”

  “是嗎?”宋袆又撲哧一笑。

  這時,只聽“嘩啦”一聲,一支陶瓶從窗戶被扔了出來,嚇了靜姝一跳,宋袆嘆了聲氣,“這幾日大將軍去拜訪了幾位隱士,欲請他們出山,皆被拒絕,是以才發(fā)這么大的火,能得大將軍青睞是多大的榮幸呀,你說是不是?”

  靜姝詫異,她在問她嗎?宋袆笑道,“無防,你是大將軍身邊的人,知道了也沒關(guān)系?!?p>  靜姝惶恐不敢言語。

  “罷了,我走了,等他消了氣,我再來吧?!彼涡勲S即轉(zhuǎn)身離去。

  靜姝一直侯到午時,才聽到王元昱的聲音,她走進書房準(zhǔn)備打掃,也不敢看王元昱一眼。

  “不用了,讓其他人來收拾,你來磨墨?!?p>  靜姝來到書案前往硯臺里倒了水,拿起了墨,王元昱拿起筆,卻久久沒有下筆,這時吳總管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幾封帖子,雙手呈上,“這是今日收到的?!?p>  王元昱終于下了一筆,邊畫邊問來,“誰的?”

  吳總管笑道,“司徒左西曹掾的拜帖及禮物,右衛(wèi)將軍的拜帖及禮物......”

  話還沒有說完,王元昱冷笑道,“司徒想為自己一個遠房侄子擢升品級,也不瞧瞧是什么德性,整日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把禮物給他退回去,至于右衛(wèi)將軍給他備一份回禮,就說,他的心意本將軍領(lǐng)了,還有什么?”

  吳總管繼續(xù)道,“還有幾封請?zhí)€馬都尉,尚書郎,顧家郎君,張家郎君,虞家郎君都請大將軍赴宴?!?p>  王元昱極為不耐煩,“不去?!?p>  吳總管勸說,“這都是士族郎君?!?p>  王元昱瞪了他一眼,吳總管咽了咽口水,為了自家主子不得罪人,硬著頭皮道,“虞家的也不去嗎?好歹是幼帝的外戚。”

  “虞家人皆膽小怕事,有甚可去?!?p>  “那理由......”

  “本將軍病了?!?p>  吳總管有些為難,這個理由己經(jīng)不成理由了,再說了大將軍總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這......是......”

  “等等,可有謝家郎君的?”

  吳總管翻了翻請?zhí)?,“沒有。”

  王元昱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靜姝猜測,他口中的謝家郎君,莫不是南山宴會上那位謝家四郎?當(dāng)日便見他對謝家四郎極為欣賞。

  王元昱無奈的揮揮手,吳總管這才離開,隨后靜姝聽王元昱說了一聲,“綺襦紈褲?!辈挥傻贸磥?。

  “看什么,沒見著墨濃了嗎?”

  靜姝趕緊往硯里再加了些水,輕輕研磨,硯臺里墨汁散開,最終又匯合在一起,濃淡相宜,散發(fā)出淡淡的墨香,那是上好的墨硯,格外好聞,曾經(jīng)爹爹教她寫字,她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就因愛聞這墨香。

  聽王元昱道,“你會字,是你父親教的嗎?”

  “阿爹在奴十二歲時就出征了,是阿娘所教。”

  “你母親會識字,是貴女?”

  靜姝搖搖頭,“外祖父是讀書人,阿娘跟著學(xué)了一些?!?p>  “可有品級?”

  靜姝道,“奴不知?!庇盅a充道,“阿娘沒有告訴奴。”

  王元昱不再追問,安心作畫,直到深夜,也沒有停筆,童生端著一盤糕點依在門框獨自吃了起來,或許是點心的香味,或許是童生咀嚼的響動引得王元昱抬頭,“怎么不傳飯?”

  靜姝回答,“大將軍未叫傳飯?!?p>  王元昱再看看計時器,自言道,“居然這么晚了,傳飯吧。”

  靜姝退出后,不一會兒有奴端來熱氣騰騰的食物,擺了滿滿一桌,王元昱凈了手坐在食幾邊,正要動箸,見童生“不懷好意”的盯著美食,不由得搖搖頭,“坐下?!?p>  童生一喜,放下糕點,拿起了箸。

  王元昱又瞟了靜姝一眼,她低頭垂眸的站在一旁,笑了笑,“你餓嗎?”

  靜姝搖搖頭。

  “如此,你就侯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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