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睛
旁邊看著這一幕發(fā)生的幾個人沒有阻止，反而嬉笑起來，更是對著地上的人拳腳相加起來。
“你膽子真大呀，竟然想要放跑那幾個人，以前的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你以為，老子會對你一再容忍嗎？”
“你既然有本事去救他們，怎么不救救你自己。”那個帶頭打黑袍少年的人拽住他的衣領(lǐng)，呲笑了一下。
說完這句話，那個人松開了黑袍少年的衣領(lǐng)，把少年狠狠摔在了一邊的地上。
少年從頭到尾嘴里沒有發(fā)出一點點聲音，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憤怒或者是痛苦。他的衣服褶皺成一團，布滿了腳印，灰塵，和他自己的血。
在他摔倒的那一瞬間，蕭小聽到了什么清脆的嘩啦的就像是金屬在一起碰撞的聲音。
仔細望他身上看去，她發(fā)現(xiàn)他的黑色袍子遮住的下面，他的雙腳被一對看上去是特意打造的金屬腳銬牢牢拷住。
蕭小忍不住顫了一下，她沒想到，那少年是與她同樣的命運。曾經(jīng)的她，因為藍色異瞳，會被人命定為妖女，她游過街，戴過手銬腳鏈，被那些人用手里的東西砸到臉上，身上。
她不能反抗，在他們眼中，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異類。
蕭小眨了眨眼，看著地上的少年，試圖忘掉什么，可眼前的場景總讓她回想她的過去，她不愿想起，卻也無法去忘記。
她永遠記得身上那股爛掉的葉子和臭雞蛋混合在一起的難聞的味道，她也記得當(dāng)火堆燃燒的火焰逐漸吞噬掉她身體的每一部分的燒焦的味道，她記得幾天幾夜她未進食卻被人強按喝下泔水的苦臭味道。
“你，你沒事吧。”蕭小看到那些人走進宮殿，連忙飄到了少年的身邊，猶豫吐了個字，卻還是問了出來。
她明白那種明明受了極大的苦仍要強撐下來的苦澀，她從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少年沒有說話，慢慢的，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走了？去哪了？”少年擦掉自己嘴邊的血，慢吞吞的摸了自己的衣服，去一點一點撫平自己衣服的褶皺。
少年的語氣是不確定的，他在詢問著眼前的蕭小。
蕭小聽到這話，明顯有些愣住了，她想去理解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可以看到的嗎？
她有意的去看了看他的眼睛，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雙寒冷無神的眼睛，原先她以為是他的性格如此，可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樣。
少年的眼睛，是看不到的。所以，他，
“對不起?！笔捫∫庾R到自己誤會了他，而且盯了人家的眼睛許久，干脆的低了頭認錯。
她雖然不是太了解人間的一些東西，但是她幾世輪回，也知道一些起碼的禮節(jié)問題。
“沒關(guān)系，我的眼睛早已看不了任何東西，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這樣。”少年明顯臉上有了一絲波動，但很快恢復(fù)了清冷的樣子。
“他們?nèi)チ诉@個房子的里面。你，和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他們?yōu)槭裁慈绱藢δ?？”蕭小抿了一下嘴，看向沉默的少年?p> “那群商隊的人，已經(jīng)被他們抓住了，我會想辦法救那些人的。你找個地方藏好吧，別讓那些人發(fā)現(xiàn)你，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鄙倌攴置鞅憩F(xiàn)的是不想要蕭小再參與這件事。
“我可以幫你的。我是鬼，我不會這么容易死的?！?p> “我會小心點的，你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方便。其實，你很痛吧？”蕭小輕聲說著，注視著已經(jīng)無法變得干凈的衣袍。
少年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想走。
“我是藍色異瞳，被人們害怕排斥，我也被人戴過手銬腳鏈，被人打罵。我知道這里，是痛的。讓我?guī)蛶湍惆?。我也想救那些人，他們是無辜的，不該白白失了性命?！笔捫∈稚陷p撫了自己的心口處，她知道，做為人的時候，這里，是痛的。
她不是軟弱可欺的鬼魂，之前，只是，不想去對付那些只是畏懼害怕其實沒有什么能力的人而已。
既然他們并非善人，那她就可以去懲罰那些人。
“跟我來吧?！鄙倌觐D住了腳步，停了幾十秒之后，清冷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
蕭小跟上了他，走到他的身邊。
“你可以暫時隱藏在這個手串里面嗎？”少年拿出了一個白色珠子穿成的手串，托在他的手心里。
“這個可以掩蓋你的氣息，防止你被他們發(fā)現(xiàn)?！鄙倌甑戳耸捫∫粯?，又是解釋了一番。
蕭小沒說話，穩(wěn)了身形，很快的附在了這個手串上面。
少年小心的把手串放到了他的衣袖里，就朝著宮殿的方向走去。
“瞎子，怎么這么慢，還讓我們等你不成。”他們中的一個人瞧了少年一眼，粗魯?shù)拈_口，還半推半撞了少年一下。
蕭小在衣袖里也被晃了一下，聽了那個人的話，她沒有感覺到格外的生氣，這些話，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早已耳熟于口了。
嘴皮子的功夫，也只是過過癮吧了。等到她出去，她會好好享受手上揍人的癮。
少年也并未顯得出情緒的極大的浮動，只是安靜的跟著前面走著的人。
“你們可別怠慢了小國師，他還要替我們做事。知道不知道呀。”最前面的人回頭看了幾個手下，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警告。
“明白，明白。小國師是一貫習(xí)慣與我們的這樣的相處的?！焙竺娴娜伺牧松倌甑募珙^，一副狠辣的樣子。
“國師？”蕭小聽到這么兩個關(guān)鍵的字。
小少年竟然是國師嘛，她心里默默的想著，來回的翻攪著這兩個字。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處地方，蕭小藏在里面不知道，但她能感覺到他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而且四處的光亮程度在變化。
“小國師，好好跟你的族人說話吧，下次，怕是都沒有機會了?！?p> 腳步聲響起，蕭小聽著，應(yīng)該是他們這伙人在向別的方向走去。
過了片刻，蕭小再也沒聽到沉重的腳步聲了。
“你可以出來了。”少年說了話，拿出了放在衣袖里的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