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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祖

第90章 戰(zhàn)后

宋成祖 青史盡成灰 2750 2021-02-24 22:23:14

  趙桓沖出了胙城縣衙,悶著頭,就往北邊跑……旁人都看傻了,就算斬殺了阇母,也不用這么失態(tài)??!

  您可是大宋官家,咱要端著點??!

  吳敏在后面追,他一把老骨頭,哪里追的上趙桓,湊巧李邦彥騎著馬來了,這位李相公一見連忙催馬追趕,總算趕上了趙桓。從戰(zhàn)馬跳下來,手里捏著韁繩,匆忙道:“官家,有什么事情,還是讓臣代勞……”

  他還沒說完,趙桓瞧見了馬匹,劈手搶過了李邦彥手里的韁繩,飛身上馬,多了兩條腿,跑得更快了!

  岳飛!

  當(dāng)世沒人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可作為一個后世之人,一切的希望,什么驅(qū)逐金人,直搗黃龍,中興大宋……所有的宏圖大志,都壓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雖然趙桓也很清楚,家國天下,不是一個人能扛起來的。

  就算是個小小的公司,還要講究團隊合作,更遑論一個國家,指著某一個人,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其實趙桓也早就知道這點,他任用李綱,挽留保守派,努力調(diào)和朝堂關(guān)系,小心翼翼維持平衡。

  不求每個人多出色,只求都能盡職盡責(zé),至少不添亂,就會好很多的。

  事實上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這個不怎么出眾的團隊。

  可問題是知道歸知道,即將見到的人可是岳飛??!

  粉絲見偶像,可以允許暫時的失態(tài)!

  更何況岳飛擊殺阇母,攜著大功,以拯救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趙桓的世界里,這種興奮,激動,狂喜……完全是沒法形容的。

  哪怕是上輩子結(jié)婚入洞房,都沒有這么激動過!

  趙桓從胙城出來,一口氣跑了七八里,迎著寒風(fēng)前進,漸漸的,趙桓突然意識到了問題。

  貌似不該興奮地這么早。

  阇母死了,金人受到了重創(chuàng)。

  萬一宗望惱羞成怒怎么辦?

  婁室還虎視眈眈,會不會趁機殺過來?

  還沒有擺脫危險,沒到可以欣喜慶祝的地步,還應(yīng)該先想辦法,徹底打退金人才是。

  意識到了這件事才是更重要的,趙桓已經(jīng)騎著馬跑出了十里。

  很尷尬,老臉有點發(fā)燒。

  趙桓只得壓下心中的激動,努力保持鎮(zhèn)定,繃著一張撲克臉,返回了胙城。

  和偶像見面失敗……

  進城之后,他果斷下令,讓姚古率領(lǐng)人馬北上,沿河部署,同時讓韓世忠率領(lǐng)一千靜塞鐵騎,加上一萬五千步卒,向酸棗方向進發(fā),并且下旨,要求陽武、原武等地,以及汴水沿岸,戒備起來,小心婁室襲擊。

  剛剛還天塌一般的宋軍,在得知阇母被擊殺之后,全都為之一振。

  這可是金國宗室大將,自從去年開始,就勢如破竹,橫沖直撞的瘟神??!

  他居然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手里。

  不管是西軍,還是御營,全都受到了強烈震動。

  甚至連韓世忠都目瞪口呆,傻了好半天,在聽說趙桓跑出城北十里之后,更是心里冒酸水。

  自從他跟趙桓在大獄見面之后,不管什么時候,這位天子還都能穩(wěn)住。

  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嚴(yán)重的失態(tài),竟然發(fā)生在了岳飛身上。莫非是這小子有希望取代自己御營第一人的身份?成為天子最寵愛的將領(lǐng)?

  這怎么行!

  俺潑韓五不答應(yīng)!

  在覺察出地位受到撼動之后,韓世忠氣沖斗牛,立刻帶兵出發(fā),準(zhǔn)備跟婁室決戰(zhàn),

  他要擰下婁室的腦袋,向趙桓證明,誰才是大宋軍中第一人。

  韓世忠殺氣騰騰出發(fā),可經(jīng)過了一天多的探查尋找,只找到了一座廢棄的軍營,在營門口,還有一塊木牌,上面只有四個字“老子還來”。

  韓世忠瞪著牛眼,片刻之后,破口大罵!

  “完顏婁室,不敢來你是大家伙的孫子!俺韓世忠對天發(fā)誓,一定要宰了你!你給我聽著,什么狗屁大金第一神將,你在老子眼里,屁都不是!!”

  韓世忠跳著腳,罵了一刻鐘,卻也只能帶著木牌,回去復(fù)命。

  婁室也退走了,宗望居然也沒有反應(yīng),這一戰(zhàn)到底是結(jié)束了,趙桓既驚又險,渡過了最危急的時刻。

  說句實話,他贏得真是太勉強了。

  完顏宗望的表現(xiàn),有負(fù)他往日的名聲。

  “斡離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渡河之后的婁室,在兩千合扎猛安的護衛(wèi)下,前來見宗望。

  宗望獨自坐在帳篷里,他沒有說話,只是昂起頭,示意婁室看他的眼睛。

  婁室眉頭微皺,隨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片刻之后,才穩(wěn)住了情緒。在完顏宗望的右眼底,有一片暗色,在周圍則是深深的血絲,蛛網(wǎng)般,遍布大半個眼珠。

  “斡離不,你病了?”

  宗望無奈輕嘆,“就在臨戰(zhàn)的那一天,我特別疲憊,渾身無力,腦袋空白,喝了兩杯蜜水。恰逢韓世忠領(lǐng)兵攻擊大營,我準(zhǔn)備上馬迎戰(zhàn),結(jié)果眼睛突然出血,看不清楚東西……”宗望的拳頭握得發(fā)出脆響!

  他曾經(jīng)距離擒殺大宋皇帝,只有一步之遙,結(jié)果突然出現(xiàn)的眼疾,讓他根本沒法親自指揮戰(zhàn)斗。

  素來宗望都是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

  他沒法出戰(zhàn),整個戰(zhàn)力削減三成以上。

  韓世忠能攻克金營,真的有僥幸的成分。

  一貫?zāi)涂鄳?zhàn)的金人,在失敗之后,立刻退走,也跟宗望的眼疾有關(guān)系,阇母會留下來斷后,還是因為宗望,也因此丟了性命!

  “斡離不,你,你的眼睛……莫非是有邪祟?要不要請人施法?”

  宗望苦笑著擺手,“婁室,我已經(jīng)讓軍中燕山府的名醫(yī)看過了,他們說我這是消渴之癥,傷損了眼睛?!?p>  “消渴之癥!”婁室一驚,“斡離不,這病怕是不輕???”

  宗望無奈嘆口氣,“父皇晚年的時候,就有這個毛病的。”

  婁室愕然,沉吟半晌,才無奈道:“難不成我們看不到大金君臨天下嗎?”

  宗望搖頭,“婁室,我仔細(xì)問過,只要不喝蜜水,多吃梨,渴了就吃,會好起來的?!弊焐线@么說,可宗望卻也沒有十足把握。

  “婁室,你跟我說實話,為什么我要三個萬戶,粘罕只派了你過來?”宗望用充血的目光,怒視著完顏婁室。

  良久,婁室輕嘆道:“斡離不,難道我一個人來還不夠嗎?”

  宗望無奈輕笑,“婁室,你打仗的本事,我是服氣的??赡阆脒^沒有,如果有三個萬戶,就不是殺種師中那么簡單了。我們這些人,誠然不及幾年前了,可我們只要同心同德,還能橫行天下,不看到大宋滅國,我不甘心??!”

  婁室沉著臉,他不是大金宗室,論起關(guān)系,跟粘罕更近,也屬于大金西路軍……但是他也不能否認(rèn),自從滅亡遼國,阿骨打駕崩之后,金國的氣氛就開始變化。

  過去大家伙也有爭論,甚至拳腳相加,都是平常,但是鬧過之后,又會變成一家人共同作戰(zhàn),一心一意。

  可現(xiàn)在算計的痕跡越來越明顯,這讓婁室非常不舒服。

  “斡離不,下次不會了?!眾涫页谅暤?。

  宗望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信你!不能滅宋,我不會閉眼的!”

  婁室思忖之后,同樣用力頷首!

  下次!

  下次一定!

  目光回到趙桓身上,在確定暫時解除危機之后,趙桓心情大好,他已經(jīng)取得了開封格勒保衛(wèi)戰(zhàn)的勝利,金人鐵蹄橫沖直撞,勢如破竹的時代過去了,接下來只要再打一兩場大戰(zhàn),消耗金人的有生力量。

  然后就是大宋反攻,十次規(guī)模宏大的趙桓打擊,最終把旗幟插在黃龍府的城頭,勝利大閱兵……完美!

  多美好的憧憬,可是回到現(xiàn)實,卻沒有這么輕松了。

  種師中的尸體終于被找到,并且送到了胙城。

  在他的身上,光是弓箭就有十幾支,身體和馬蜂窩相仿,一只眼睛都沒了,胸膛的骨頭斷裂,內(nèi)臟所剩無幾……

  種師道征戰(zhàn)了幾十年,多慘的死法,他都見過,可是面對兄弟的尸體,還是老淚橫流,哭昏了過去。

  慘!

  太慘了!

  種師中戰(zhàn)斗到了鮮血流干,從僅存的一只眼睛里,仿佛還能看到臨死之前的滔天怒火和不甘,他冤枉!

  趙桓臉色鐵青,只看了一眼種師中的尸體,就立刻返回縣衙大堂,沖著身邊的劉晏道:“去,把趙哲給朕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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